第6章 第六章

时云带着谢璟来到花店二楼，开门进去，谢璟站在门口，面露为难。

        “进来啊，愣着干嘛！”时云进厨房穿上围裙再出来，看见谢璟还站在门口，不由分说地把装满东西的塑料袋从谢璟手中拿过，拉着人进门。

        谢璟看着收拾得干净的房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时云看出谢璟的拘束，很随意地指指沙发。

        “坐吧，要是无聊就来厨房帮我。”

        谢璟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打量起身处的房间。

        进门的右手边是洗漱间，门边是一个小型的鞋柜，鞋柜里的鞋摆放得整整齐齐。

        房间整体的墙面是粉刷的浅灰蓝，地面铺上了高级灰的地毯，银色的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灯光却柔和不晃眼，浅灰色的窗帘挂在窗户上，遮住一半的日光。

        靠窗的墙角摆了一张床，床头是装订的一排组合柜，上面零星放了几本书。床的对面是一个橡木衣柜，推拉门半开着露出里面一条浅色的围巾。

        房间剩下一大半的空间摆了一张沙发，一张茶几，构成一个简单的客厅。沙发正对着的墙面上嵌着一扇三联动的推拉门，时云切菜的声音正从里面传出来。

        房间不大，该有的却都有，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有一种谢璟试图贪恋的温暖。

        谢璟拉开推拉门，时云正背对着他揉面，袖子挽到手臂的位置，手上沾满了面粉。

        听到身后门响，时云回头，发丝飘进眼里。时云抬手用手背去蹭眼睛，头发没弄出来，反而将面粉蹭进眼里。

        时云难受的眨眼睛，想揉又不敢揉，受刺激的眼睛眼眶发红，噙着一汪泪，要掉不掉。谢璟想起桌上放着一包湿巾，抽出一张，转身回到厨房，抬起时云的下巴，将湿巾贴在他的眼角，动作温柔小心地擦拭着他的眼睛。

        当时云把他的手拿开的时候，谢璟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时云眼底微湿，带着还没完全退下的红，无辜地与谢璟的眼睛对视。谢璟脸颊发烫，又一次心跳加速，不敢再直视时云，松开抬着对方下巴的手，将湿巾扔进垃圾桶里。

        “我，我来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谢璟慌忙解释。

        “会擀面皮吗？”

        “会！以前和我妈在家的时候，我经常帮她擀面皮。”

        “好，一会面揉好了，你擀面皮，饺子我来包。”

        提到自己的母亲，谢璟原本带着神采的眸子变得黯淡了几分，轻轻“嗯”一声，便算做了回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高中？初中？还是更早以前？谢璟记不清，想不起来。只是记得在某天放学回家，看到一位陌生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在自己父亲的怀里，那晚母亲回到家和父亲大吵一架，从那之后父亲隔三岔五就借口说工作忙不回家。

        那时年少不知事，每每对母亲问起父亲的事，都会招来母亲责备的眼神。后来，自己懂了，明白了，渐渐地便不再问了。

        在自己的印象里，父亲缺席了很多自己人生中重要的场合，关于父亲的记忆，都是那个男人在不停地和自己的母亲争吵。

        注意到谢璟情绪的变化，时云也不再言语，安安静静地包着饺子。

        盛了水的锅在灶台上烧开，时云掀开锅盖，在热气的熏染中，下了第一锅饺子。

        “尝尝看，好不好吃！”

        一双夹着饺子的筷子伸到谢璟嘴边，谢璟就着筷子直接咬下一口。饺子皮包裹着粉条与白菜的清甜，混合着鸡蛋与虾皮的鲜香，汁水在唇齿间炸开，刺激着味蕾，谢璟忍不住就着筷子咬了第二口，将剩下半个饺子全吃进嘴里。

        时云收回握着筷子的手，看着谢璟的表情就知道稳了，于是将剩下的饺子从锅里捞出来盛在盘子里，端去客厅。

        “别忙了，出来吃饭吧，剩下的下午再包，晚上还有一顿呢！”时云站在外面喊谢璟。

        谢璟站在厨房里，回忆着自己刚刚的举动，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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