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赔个锤子
“来点啥？”摊主正在收拾桌子，见秦蓁她们坐过来了，抹桌子的手都快了一点。
秦蓁坐下后，手指往桌上一划，挺干净的，不油，她放心地开始点餐：“两碗馄饨，你还要什么？”
虞阳没想到秦蓁说的是这家店，左手握拳掩盖着笑意，说道：“再给我来碗拌粉。”
摊主是个瘦高瘦高的老头，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虞阳：“还是葱姜蒜都要？”
“嗯。”虞阳回答道。
秦蓁看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熟稔还有放松，问道：“你很熟这家店？”
摊主先是拿来了两盘腌萝卜干，还有用热水泡好的筷子，“他啊，和这馄饨店一样大，你说呢。”
虽然摊主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秦蓁偏偏听出来了一种自豪感。
“那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也没有。”虞阳接过摊主手上的筷子，放在秦蓁旁边：“你不说的话，我可能要想半天自己吃什么，每天想这些太烦了。”
选择恐惧症啊，秦蓁心想，而且选择恐惧症不止这一点吧，她又试探性问了一下：“那你平常出门前不会犯愁什么衣服配什么鞋子啊？”
“没多少衣服，鞋子也是轮着穿。”虞阳还当真仔细想了一下今天这身衣服是怎么被选中的。
“你不会吗？”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会这样？
“不会。”秦蓁摇摇头，直接原因是因为没多少，根本原因是因为没有钱……
“二位的馄饨来了。”
摊主端着盘子走过来，秦蓁仿佛闻到了馄饨香，这香味随着摊主的靠近一点点浓郁起来。
一个个馄饨大小合适，像个元宝一样呆在碗里，秦蓁先用勺子盛起个馄饨，吹一吹，小口抿下勺子里的汤，汤很浓厚、醇香，真的是鲜的可以吞掉舌头了。
秦蓁看向摊主：“这汤？！”
“终于带了一个识货的了。”摊主很是自豪。
虽然还是不能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来什么，但语气很是自信：“这汤可是专门挑那种四五十斤的鸡公熬的，就拿煲慢慢熬着煨着，你再尝尝馄饨。”
秦蓁轻轻咬下一口，馅嫩嫩的，还包了什么东西一样，咬下去脆脆的，“山药？”
“哟，行家？”摊主也不去捞馄饨了，坐在秦蓁对面：“吃出来了？还有别的吗？”
“你这馅吃起了滑嫩爽口，那一口咬下去有点脆脆的应该是山药，但肯定不是咱们本地的。”
秦蓁说得笃定，本地山药煲排骨，还没一个小时，那山药已经在煲里开花了(煮得熟透了)。
“不错嘛，那你知道这馅为什么那么滑嫩的嘛？”摊主扯扯嘴角，想摆出个和蔼的表情给自己的知己，秦蓁小同学。
但是秦蓁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一个扇形统计图，三分不屑三分自信四分僵硬：“这我倒是不太了解，不知道这为什么这么滑嫩啊？”
“我在里面打了鸡蛋。”摊主一点也不怕自己秘方会不会被泄露。
“您不怕这方子被她尝出来啊？”
虞阳这几年都没怎么看他笑过，还笑得这么开心。
“怕什么，她能尝出来是她的本事。”
摊主嘴角还挂着笑，哼着小曲去别的桌收拾去了。
秦蓁吃完了馄饨，虞阳还在埋头嗦他的拌粉。
秦蓁撑着脑袋慢慢喝汤，这时她看见对面缩在街角的乞丐拄着棍子拿着破了几个口的碗，躬着背走过来，一脸讨好的看着摊主，摊主冷着一张脸，把碗里的剩汤倒在乞丐碗里。
乞丐的碗太小了，没盛多少就满得要溢出来。他低着头舔掉快从碗壁上逃跑的一滴汤，一口嗦掉了半碗汤，再把碗递过去殷勤地看着摊主。
摊主倒汤时碗是竖起来的，有个漏网的馄饨普通掉乞丐碗里。
乞丐忙不迭地手往碗里捞，捞到了就这样塞嘴里，馄饨还没在他喉咙里嚼几下，那乞丐就囫囵地吞下去了。
秦蓁猜测那乞丐应该是觉得手上的汁也不能浪费，又把手指嗦了几遍再继续喝汤。
秦蓁看他捧碗的那几个手指头现在颜色都不一样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怪不得之前给她指路的小乞丐说，说这汤好吃。
“怎么了？”
虞阳吃完了拌粉，嘴有点赶，端起装馄饨的碗开始喝汤。
拌粉本就咸辣，吃完了嘴里味有点重，摊主平常都是配一碗汤端上来的。
虞阳又点了馄饨，汤就省了，喝上一碗馄饨鲜汤，汤从喉咙顺溜地滑到胃里，舒服！畅快！
喝完了后，虞阳袖子一抹嘴，拿出几个铜板打算结账，还没招来摊主，先是注意到了秦蓁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汤挺好喝的。”
秦蓁已经不是第一次庆幸了，但她还是没由得后怕。
一次次后怕在加强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在促使她赶紧往前走一点。
两人结完账，莫名其妙开始了压马路之旅。距离上次秦蓁莫名其妙的冲动已经过了三天，现在两个人好像都忘记了那不愉快，疏离又带点客气地聊着。
秦蓁只能说真的尴尬死了，上次头脑发热，话还没过脑子就说出去了，又不能撤回。现在一看虞阳豪不芥蒂的样子，她既庆幸又有点小脾气上头。
“虞阳！”
虞眉刚从“颐润堂”出来，身边还有茹娘和一位男子，茹娘掩着帕子在和那男子聊着什么。
秦蓁看虞眉那兴奋的样子，肯定是电灯泡当太久了憋不住了。
“啧啧啧。”虞眉手往虞阳肩膀上一扣，弄得虞阳一个踉跄。
“你是真不怕自己嫁不出去啊！”
虞阳甩掉她手，从袖子上捻起一根头发：“你看看你看看！都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说吧，要怎么赔我。”
“我，赔，你，个，锤子！”
虞眉每说一个字就捶虞阳一下，到最后秦蓁听那声响，有点怀疑虞阳是不是得去叶大夫那检查检查。
“眉眉…”茹娘看了旁边男子一眼，解释道：“她平常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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