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虽然沈随可能并无其他心思,但是这次大婚确实增强了二皇子势力,姜家嫁去嫡女,就是明确的站队,而太子沈继尧本来就因为玉家倒台而稍稍失势,如今更是危机感更重,每日不是在这个权贵府中摆宴,就是在那个朝臣院里喝酒。
太子心虚,正好为我和沈君理提供机会。
沈君理早就暗中笼络好各边疆守军,为他们补足军饷,这些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武将,效忠皇上,却不关心谁是太子。
他们只知道平日谁待他们好。
沈继尧觉得和京城权贵交好,取得朝中重臣支持,就能保证自己的太子位置高枕无忧,却忘了他迫不及待登上的龙椅之所以稳固,是靠这些各地军备。
就如同周围小国之所以殷勤朝贡,是因为我爹爹和沈君理曾经带兵把他们打得心服口服。
万事俱备,我与沈君理只待一个时机。
正当此时,二皇子府突然传来消息。
沈随无故病倒了。
我起初没太在意,不想太医一脸紧张,说二皇子殿下病得蹊跷,查不出原因,而身子却快速孱弱下去,不到几日,连走路都有些费力。
我和沈君理大惊失色,连夜赶往二皇子府中。
我们到的时候,姜离正慌得团团转。
“姐姐,你先别急,”我拉住姜离双手安抚,“皇兄现在如何?”
“本来只是身体疲惫,后来就开始精神恍惚,吃不下去饭,后来几乎一走路就要摔倒。”
走路不稳,意志受损。
我越听越疑惑,这症状,怎么听着像中毒?
可是二皇子常在府中,暂且不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下毒,倘若真的中毒,太医也应当诊断得出来啊。
正想着,我心下突然一紧。
宫中的人多半并不知道我在江南时候曾在医馆做学徒,略懂医术,姜离和二皇子殿下也对医术一窍不通,莫非有人串通太医,特意想将沈随中毒伪装成怪病发作?
我表面不动声色,等为沈随问诊的太医退下,才悄悄将姜离拽到一边,问道:“姐姐,皇兄最近可曾独自吃过或者喝过什么东西?”
姜离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沈随最近一直同我待在一处,按理是没有...”
忽然,她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抓住我手:“不对,如果说我不在身边,那唯独是他在书房处理公务,我不愿前去打扰,一般只留几个丫鬟伺候。”
我忙道:“姐姐,你快帮我把她们都传来。”
姜离点点头,担忧道:“妹妹,可曾是察觉到什么蹊跷?”
我皱眉摸了摸她手:“希望没有。”
我叫沈君理陪着姜离和沈随,自己独自去见刚刚被传唤来侍奉沈随的一位小丫鬟,问道:“皇兄的病是什么时候犯的?”
“五日之前。”丫鬟看起来有点害怕。
“之前可有什么先兆?”
“殿下近来公务繁忙,经常困倦,就叫奴婢们每日按时煎安神汤送去喝。”
我赶紧问:“安神汤?可有写好的药方?”
丫鬟忙回答说有,急匆匆回房中取,不多时就为我送来一张纸。
我接过,越看眉毛越紧。
麦门冬、人参、当归、酸枣仁...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温和方子,也基本不会和其他食物药物相冲。
正一筹莫展,沈君理从房中出来,不小心撞了我肩膀一下,我捏着草纸的手随之一抖。
我愣住了。
“...你们熬药的地方在哪?领我过去一趟。”
小丫鬟战战兢兢带我来到小屋,刚进门,浓重的草药气味就扑面而来,我努力嗅了嗅,转身查找起煎药的小锅。
果不其然,锅内壁有淡淡的红褐色印记。
我转身冷冷地看向负责煎药的几个小丫鬟。
“这是什么?”
“药房中没有朱砂,为何要加入朱砂?”
丫鬟们明显惊慌失措起来,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跪下:“回皇妃,这朱砂是太医后来加的,不在药方上。”
“是吗?”我笑着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抬起她下巴,“那我手上的墨痕是怎么回事?明明有方子,为何要再写一份专门给我?”
刚才那张写着药方的纸质量不佳,被人急急写了字吹干之后就递到我手上,表面干了,但并未干透,随着沈君理不小心撞我,我手指在用力下蹭过字迹,没想到留下一道墨痕。
这就有点蹊跷了。
我叫人出去围住后院,关上门细细盘问。
几个丫鬟早就吓得跪在地上。
短时间内大量服用朱砂,会导致中毒致幻,再到一步步瘫痪,如此简单连我一个堪堪学习几年医术的人都知道原因,太医们不知道诊断不出。
既然如此,那便是不敢说出真相,只得把中毒推说成怪病。
能让太医们如此忌惮以至于乖乖听话的人,我想不出来第二个。
沈君理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望着地下跪着的几个丫鬟,轻轻冲我耳语。
“最左边那个丫鬟,我记得是沈继尧送来的。”
我低头瞥了一眼,问道:“叫什么名字?”
丫鬟肩膀一抖,低头道:“回皇妃,奴婢绿竹。”
我把视线又转向旁边两个丫鬟,冷声道:“我知道你们藏什么猫腻,今夜我就在府里等着,你们若是有话说,就来找我。”
“过时不候,到了第二天一早,你们就是化成灰也逃不出这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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