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凳
南意这话，说的颇有几分破罐破摔的感觉。
她本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傅林深先生气了。
男人的表情难看，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只是那薄唇抿着，瞧着倒像是气狠了。
以前南意最怕他这样。
她把人捧在心尖上，生怕他有一点不虞的情绪是因为自己。
可现在，谁在乎？
反正南意不在乎，还能往这人的心上捅刀子：“傅林深，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她勾唇笑了笑，那笑容里都带着冷芒：“以前，你难道没有利用过我么？”
何必现在过来装好人。
她这话精准戳刀，傅林深的眼神都暗淡了一瞬。
他闭了闭眼，压下那点情绪：“我有。”
敢作敢当，他的确利用过南意。
于是，那些愤怒和生气，就像是被针刺破的气球似的，全部都扁了下去。
剩的那点心虚和愧疚，倒是迅速充盈。
他看着南意，轻声说：“所以我现在来还债。”
傅林深看着南意，顿了顿：“今夜你应该有不少想问的，现在我就在这里，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了，你可以随便问了。”
这人坦诚的很，南意虽然有问的打算，这会儿还是噎了一下。
她缓了下情绪，才说：“你跟乔警官，早就认识？”
傅林深说：“是。”
南意点了点头，对此半点不意外。
她看着男人，目光冷冷的钉在他脸上：“以前，关于我的一些消息，有一部分是从她嘴里知道的。”
傅林深应声，再次给了肯定的答案。
“是。”
心里的猜测全都被证实，南意深吸一口气，她明明早就猜到这个答案了，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有些心里发堵。
她掐了掐指尖，抬手把房门打开：“你可以走了。”
傅林深却没有立刻走。
他今夜过来，就是要说清楚一些事情的。
因此他只是将房门再次关上，站在南意的面前，居高临下，但表情诚恳。
“南意，这些事情，我想我需要给你一个解释。”
他低头看着南意，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成年之前，我在傅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后来我为了自保，断了傅林观一条腿，他报过警。”
而当时出警的警官，就是乔旭。
初出茅庐的女警官，对于世间的险恶还没有特别具象化的概念，她怀揣着一腔正义，从傅林深这个嫌疑人的身上，挖掘到了更深层次的秘密。
比如说，傅林深才是那个受害者。
“后来她为了我的案子奔走，但傅沧找了人，直接把这事儿给摆平了，并且送我出国。”
都是傅家的人，傅沧并不打算让傅林深受牢狱之苦。
在他看来，各凭本事，傅林观出事，只能说这个二儿子无能。
于是这件事情，被莫名其妙的撤了下去，并且大家的态度都一样，就是就此掩盖。
但乔旭不肯。
她几次找到傅林深，希望知道其中的内情，并且承诺，如果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阴暗面，她愿意帮助傅林深。
傅林深拒绝了。
他第二日就出了国，但跟乔旭却并没有断联系。
“对她而言，她希望自己经手的每一个案件，都是证据清晰事实清楚，并且没有隐情的。”
傅林深说到这儿，自嘲一笑：“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道，你知道的。”
南意起初是不想听的，但她没猜到会是这么一个故事。
不过想一想也并不意外，她接触乔旭的这几次，足够她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傅林深见她不说话，也没有说别的，只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可以相信乔警官，她是一个好警察，从没有过违法乱纪更没有徇私。”
傅林深替乔旭辩解，或者说，是在陈述事实：“我从乔旭嘴里所知道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借口协助她的理由而拿到的信息。她唯一的错误，就是信任我，并且觉得我是个好人。”
外人对傅林深的评价很多，而傅林深对于自己也有一个评价。
但要简明扼要的多，就两个字。
人渣。
他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也对这世界不抱希望。
可他不希望南意也是如此。
至少，她应该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一些好人的。
比如乔旭。
傅林深说完之后，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谁都没有开口，但南意也没有再打开门让傅林深走。
她垂着眸子，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说：“我并没有觉得乔警官不好。”
事实上，哪怕今夜见到了傅林深和乔旭在一起，南意的第一反应，也是傅林深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当然猜到了，关于自己对那些消息，都是乔旭告诉妇联的，但这不代表对方就是坏人。
更何况，当初她出事的时候，南意几乎对这世界绝望了。
她被下了药，而刘江河面目狰狞。
她打过一个电话，可傅林深毫不留情的掐断了她的生机。
乔旭带着人闯进去的时候，南意好不夸张，当时她觉得，自己再次看到了希望。
当时乔旭救她是真的，后来帮助她也是真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警察，并且尽职尽责。
南意想到这儿，心中却是一动。
她心跳剧烈跳动一瞬，豁然抬头，看向傅林深：“我问你，刘江河那次，是你么？”
如果不是今夜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如果不是傅林深现在过来跟她解释，南意几乎都要忘记了那件事情。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从那些慌乱无措之中，想起来了一点被自己遗忘的细节。
比如，乔旭是刑警，但接110报案，应该是民警过来。
她心跳都快了一些，盯着傅林深的目光一错不错。
傅林深看着她这模样，有些恍然。
她太聪明了。
傅林深瞒不过她，何况现在也没什么瞒着的必要。
所以他点了点头，说：“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伪。”
毕竟，前脚挂断电话的人是他，后脚又搬救兵的人，也是他。
南意说会。
她这话毫不犹豫，简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傅林深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嗯。”
南意就懂了，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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