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还是现实点好
出现在宋启明面前的侍女不是别人，而是李慕青。
李慕青将帷帽重新戴上，说：“王公公让我来照顾宋大人日常起居，宋大人如果不满意可以去与王公公说，我只是听命行事，希望宋大人不要为难小女子。”
为难你？这分明是你们在为难我。派李慕青跟自己去广东，不是监视也是监视了。
宋启明看了下左右，见身边人多说话诸多不便，便不再言语。
随着一声号令，队伍启程。
在城门口，又举行了送行仪式，南下的队伍正式启程。这时，宋启明发现除了自己，左季同和王政同也带了女眷。
王政同一共带了四个自己的随从，两男两女。左季同和自己一样，带了两个随从，一男一女都是一身劲装，随身携带了兵刃。
在官道上走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队伍在路边的驿站休息。宋启明寻了机会和李慕青单独说话。
“你为什么要跟我去广东？”
“当然是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少给我来这一套，说，你们是不是也把王承恩拉下水了？”
“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七爷安排的。”
“还想骗我，昨晚王承恩跟我说起来西山煤矿的事，他说我有什么不清楚，让我问你。”
“王承恩确实知道是我，也知道我是西山煤矿得到负责人。可我跟你去广东的事，真不是我的个人意愿。”
“那你跟我去广东的目的是什么？”
“去安南国。”
宋启明一愣，问：“你要去安南国？”
安南，即现在越南古称，明代时期，越南北部称安南，南部称占城，自唐末建国以来，一直是中国西南的友好藩属。明洪武元年，朱元璋登基不久，安南即遣使来朝，是当时中国周边藩属中最早承认大明王朝为“宗主国”的国家，从此两国通好。
不过在洪武中后期，安南开始摆脱明朝，并屡屡北进侵扰广西、宁明等地区，经过明朝历代皇帝的征讨，安南国才得以收敛。
在明朝末年两国之间虽偶有摩擦，但还是以和平相处为主流。
“对。广东与安南国相邻，我要去安南国办事。至于办什么事不便相告。”
宋启明冷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去游说安南国对明朝用兵。”
李慕青饶有深意的笑了笑，说：“你觉得满人要游说安南国对明朝用兵，会派我去吗？我不过是京城的一个联络人，还没那么大的牌面。”
以李慕青的身份和地位，让她去游说安南国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李慕青笑着说：“别猜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南安国，具体做什么还要等我到了广东才知道，那边会有人联系我。”
“你去安南国完全可以自己去，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因为安全，去安南国路途遥远，一路少不了遇见盗贼土匪，跟着钦差的队伍南下谁敢阻拦。”
“这都是七爷安排的？”
“当然。”
“那七爷和王公公是什么关系？”
李慕青摇头，说：“不知道，以我的身份和级别，根本不可能了解这些。况且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说呢？”
“说的有道理。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去安南国？没好处的事，我可不会干。”
“宋公子，不会这么现实吧。”
“你我现在能相敬如宾本来全是利益使然，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所以还是现实点好。”
李慕青叹了口气说：“既然宋公子如此势利，那我也只好拿出应有的诚意来。只要我这次能安全到达安南国，等回京后安排你和七爷见面怎么样？”
“此话当真？”
“我们打交道这么久了，我对你的承诺有没兑现的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抬眼瞧见左季同往这边走来，李慕青忙退到了一旁。
宋启明收拾心情迎着左季同走过去，笑着说：“季同兄，我们什么时候上路？”
左季同面带疲态，说：“王大人说，半个时辰后。启明啊，我是第一次骑马走这么远的路，都快累死了。”
宋启明笑着说：“要不我去给王大人说说，给你找顶轿子。”
左季同一脸苦楚，说：“你可真会说笑。”
陪着左季同坐在地上，宋启明说：“季同兄是读书人，应该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你一直待在京城从未有过远行，感觉劳累很正常。但只要坚持四五日，等身体适应了，就会好一些。看着大好河山，看着碧空如洗，再看沿路的风土人情，我都想赋诗一首了。”
左季同苦笑，说：“启明啊，你这是在挖苦我啊。”
“我怎么会挖苦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是逆境还是顺境，只要经历了都是宝贵的人生阅历。”
左季同拱拱手，说：“不愧是京城才子，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为兄我自愧不如啊。”
一个身穿铠甲的武士快步走过来，抱拳说：“两位大人，王大人下令马上启程上路。”
左季同一咧嘴，说：“不是要半个时辰后吗？”
“王大人临时决定今晚赶夜路，后天必须达济南。”
“明天赶到济南！那不是今明两天连在驿馆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小的只是奉命传话，两位大人还是赶紧准备上路吧。”
从京城到达浙江起码需要半个多月，如果每天都这样赶路，左季同想想都两腿发软，只希望尽快到浙江和王政同分道扬镳，自己也坐上车辇在赶往广东。
闲言少叙，十八天后，督察的队伍终于到了浙江，在浙江待了两日，王政同留在浙江督办练饷，宋启明和左季同则继续上路往广东赶。
七天后宋启明和左季同进入了广东潮州府，刚进入潮州境内，远远就看见了一队人马。
宋启明让锦衣卫先去探查，片刻之后回禀，是潮州知府率领潮州九品以上官员前来迎接御史。
左季同从车辇里探出头来，说：“启明啊，潮州是你负责的地方，潮州知府亲自来迎接，看来还是你的面子够大啊，王政同大人都没这待遇。”
宋启明赶忙说：“季同兄，我们还没见到广东省的布政使（布政使相当于现在的省长，省的最高官员），潮州知府不可能知道我负责潮州府，所以他是来接我们两个人的。”
左季同觉得有道理，从车辇上下来，先是整了整官服，然后又清了下嗓子对护卫说：“让潮州知府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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