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响当当的山贼
当夜子时，宋启明他们来到了潮州府城外，城门上火光缭绕，护城河上的吊桥早已经收了起来，在吊桥的下面站着七八个守卫瞌睡连连。
护城河的这一端，有个商队在休息，等待天亮进城。
宋启明几个人来到护城河边上，因为没有官印和文书，也就没向守城守卫喊话，而是和商队一起等待天亮进城。
商队老板见宋启明他们带武器，还有两个身穿官服的武士，就凑过来套近乎。
“官爷，你们这是遭了山贼了吧。”
宋启明打量了对方几眼，点了点头却没有吭声。
商队老板笑着说：“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恶斗。你们是不是在墩儿岭遇到的山贼？”
“你怎么知道的？”李慕青忍不住问。
商队老板先是一愣，吃惊的问：“你们是京城来的啊？”见宋启明面露警惕，他忙解释说：“我是茶商，两年前去京城贩运过茶叶，所以是从你们说话口音听出来的。”
宋启明说：“老板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我们的确是京城来的。你刚才一下就猜出我们在墩儿岭遇到的山贼，想必对哪里的山贼十分了解。”
老板笑眯眯的说：“潮州山脉丘陵众多，山贼也多，可敢劫官府的只有墩儿岭的山贼。墩儿岭那伙山贼有一百多人，贼首绰号叫下山虎，经常抢劫路过的商队和官府押运的货物，潮州官府曾多次派兵围剿，可一直不能将其抓获。”
下山虎？不是黑旋风么？
宋启明问：“下山虎手下的能人也一定很多吧。”
“当然多，他有四大护法八大金刚，个个都有绝技傍身。”
“这些能人当中有个号称黑旋风的，他有什么绝技？”
商队老板两眼一眯缝，说：“黑旋风？黑旋风可不是墩儿岭的山贼，他是永安的山贼。”
“永安是那里？”
“南雄府管辖的一个县，和墩儿梁隔着近百里呢。”老板顿了顿说：“官爷，难道你们是被黑旋风给打劫了？应该不会啊，黑旋风和下山虎素来不睦，黑旋风不可能出现在墩儿岭。”
“那黑旋风长什么样子？”
“那我可没见过，不过听说黑旋风黑黑壮壮的，脸上有刀疤。对了，他脸上那道还是下山虎给砍的。”
黑黑壮壮的，脸上有刀疤，那不就是黑旋风么？没错，就是黑旋风。
宋启明说：“黑旋风在道上很有名气吗？”
“相当有名气，下山虎是潮州有名的山贼，黑旋风放在整个广州，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黑旋风手下有五千多人，连官府都怕他三分。”
李慕青吃惊的说：“区区一个山贼，能有那么多人马？”
“别的地方可能不会有那么大规模的山贼，但在永安可以。永安地形复杂，都是深山老林，只要进了老林，别说外地人，就是本地人也会迷失在里面。所以山贼就依仗复杂的地形盘踞了下来，布政司大人曾亲自领两万人去围剿，可最后还是未能成功。”
“两万人正规军都剿灭不了山贼，是不是太夸张了？”宋启明也有点不相信。
商队老板说：“一点都不夸张，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个人问。永安的山贼纪律严明，而且还有统一的编制，他们每十人组成一‘钱’，每十钱组成一‘两’，每十两组成一‘斤’，每十斤又组成一‘都’。钱、两、斤、都，都是白银的货币单位，山贼拿货币单位作组织名称，虽然有别于军队的班、排、连、营、但建制却是一样的。”
宋启明吸了口气，这不是反政府武装么，将来一有风吹草动，岂不成了另一个李自成和张献忠。
不得了啊！
可这样一个不得了的人，为什么要离开永安，跑到百里之外的墩儿岭截杀钦差？黑旋风能得知钦差的行踪路线肯定是通过官场，也就是说黑旋风截杀钦差很可能和官场有关。
会是广州本地的官员吗？还是来自京城的？
广州最高行政长官，布政司曾率领两万多人围剿黑旋风，他应该不会这么做，那下面的州府官员会吗？
“大人，有情况。”一个锦衣卫武士突然说。
宋启明往远处一瞧，发现官道上出现了无数火把，乍看少说也有上百号人，此时把守城门的官兵也都警戒起来，城门上乱乱糟糟一片。
从守城官兵的只言片语中，宋启明得知来的那伙人很可能是山贼。
商队老板惊慌的向守城官兵喊：“官爷，请放我们进城吧，山贼来了！”
守城官兵已经备好了弓箭，一个将领大声喊：“退后，退后，不然就把你们都射死！”
商队老板哭诉道：“官爷，我们是正经商人，求您让我们进城吧。”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山贼的细作，退后！再不退后，就真放箭了！”
唰唰……
几只箭矢射了过来，虽然只是虚张声势，可吓得商队那些人无不抱头鼠窜。
宋启明等人也退后了三四十米，站定看向远处的那些山贼。那些山贼只是在站在原处，似乎是想过来可又有些忌惮。
此时，宋启明已经可以断定，这伙山贼肯定是黑旋风的人马在追杀自己，只是忌惮城中的守军不敢上前。
忽然，城墙上军鼓大作，兵勇齐声呐喊，火光照在兵刃上熠熠生辉，大有出城作战的阵势。
须臾之间，城门打开，吊桥也放了下来，一个身穿铠甲的武士策马而出，在他身后则跟着无数兵勇，哗啦啦的冲了出来，在城门外摆开了迎敌的方阵。
二十多个兵勇，也冲上来把宋启明等人围了起来。
商队老板吓得面如土色，说：“官爷，官爷，我们是茶商，不是山贼的细作。”
锦衣卫掏出一块牌匾，朗声说：“我们是护送督查御史的锦衣卫，劳烦通报守城将军，御史大人要见潮州知府。”
守备将士不认识锦衣卫的腰牌，但见他们器宇不凡身又穿军服，也不敢懈怠忙去通报。
不一会，那位身穿铠甲的将军，策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看到锦衣卫的腰牌，说：“确实是锦衣卫的腰牌，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来人呀，先把他们押下去，等退了山贼在做打算。”
一个兵勇跑过来，高声说：“将军，山贼撤了，我们要不要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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