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献策
在新城没有禁宵之说，但只要一到了巳时（晚上9点之后），整个新城就会变得安静起来，只能从家家户户的到窗户中看到亮光。
夜幕下的新城，安静而祥和。
宋启明来到了三公堂，孔旭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利玛德等一些在三公堂办公的老人们早已经离开，内部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带着孔旭来到三公堂的议事厅，议事厅正中摆了一张大桌子，桌子被擦得一尘不染，新城的所有法规制度，几乎都是在这张桌子上拟定成文的。
这让这间屋子显得无比庄重而严肃。
“孔先生请坐。”宋启明落座后说。
孔旭拱拱手坐下，等待宋启明开口说话。
“经过几日的相处，我认为孔先生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所以今天才把先生请到独自这里来说话。”
“宋先生抬爱。”
“我现在有个身份，是白莲教的转世金童。这个身份是假的，也对我有诸多羁绊，所以想彻底甩掉。请问先生，有何高见？”
孔旭沉吟了片刻，问：“白莲教如今势大，先生假借圣者之名，即可一呼百应，为何会有羁绊之说？”
“白莲教一直以反明为己任，虽然明朝日渐势衰可我认为白莲教没有这个能力，将来无论谁入主中原，夺了天下，都不会容忍白莲教的存在。所以与其那个时候和白莲教撇清关系，倒不如现在全身而退。赵全友已经多次来信让我去诸城，我都找借口推掉了，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孔旭点头，说：“现在的白莲教，以山东赵全友最为强大，听说有数十万之众。我认为先生不可强来，先生可采用假意亲近实则疏远之策。”
“如何假意亲近实则疏远？”
“先生可去福王爷的封地福宁州约他见面。福宁州距离诸城很近，这样既可以堵了赵全友的嘴，而且又得到了福王爷的庇护，赵全友肯定不敢乱来。”
“那我到福州之后呢？”
“约赵全友见面。如果他不去说明他对圣者不尊不敬，若是去又会担心被人所图。那时他就不会在以先生不去见他而迁怒与先生。等于是我们把难题踢给了对方。”
“那他要是去福州见我呢？”
“那是福王爷的地盘，到时还不是全凭先生处置。”
宋启明瞅了孔旭一眼：滑头！等于是只说了一半，他想听的是该如何具体应对，而不是泛泛的任凭自己处置。
杀了他？绝对不行！
宋启明顿了顿，说：“去福宁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福王爷也会是个麻烦啊。”
孔旭立刻笑道：“你是福王爷的女婿，他的麻烦不过是责备先生纳妾，一家人顶多是责备几句并无大碍，可赵全友则不同。如今赵全友招兵买马起事在即，他是轻易不敢冒险的。”
“你的意思是，他到时不敢去福宁见我？”
“他肯定不敢去，但先生必须要想办法让他去。”
“什么办法？”
“先生有圣者之名，可借此散播起事反明之祸想回诸城传教的谣言，到时赵全友为了顺利起事，一定会去见你。”
“见到他之后呢？”
“那就要先看看他是什么意思了。然后咱们在随机应变，但万变不离其宗，先生只要不去白莲教本部诸城，在福王爷的地盘，他又能耐你如何。”
宋启明点头说：“如此说来，我是必须要走一趟福宁了。”
“必须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先生想摆脱白莲教的羁绊，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宋启明深吸了一口气，说：“好吧，那我就依先生之言，走一趟福宁。”
孔旭立刻起身说：“我愿随先生同往。”
宋启明心说，你当然得去，不去绑也得绑了你去，要是给我出了个馊主意，我第一个先把你给咔嚓了。
事情商量有了结果，两人定下事不宜迟三天后动身。
就在宋启明准备离开回去休息室，三公堂外传来了喧闹声，听声音像是杜有火要见自己，被外面的守门的护卫拦住了，发生了口角。
宋启明忙走出去，就瞧见杜有火正在大喊大叫。
“老杜怎么了？”宋启明问。
杜有火冲开守卫的阻拦，跑过来兴奋的说：“先生，成了，成了！”
宋启明心头一动，赶紧问：“什么成了？”
“枪！枪成了！”
“快带我去看看！”宋启明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快六年了，终于成了！
宋启明跟着杜有火往试验区赶，孔旭心中好奇不请自来也忙跟在了后面，
一路上，杜有火的嘴像机关枪一样说个没完。
他告诉宋启明，自从自己从外面招来了人才后，有四个人专门跟着他研究枪。
就在刚才一把经过改良后的枪成功发射了一发子弹。这件事证明子弹已经研发成功，之前不能发射主要问题是在枪上。
同时，经过改良后的枪，射程可达150米，基本准头（就是误差可以通过多杆火铳齐射来弥补的准头）可达70米左右。
这绝对是一大进步！
因为在明朝的火铳，如果从理想化的角度来看，射程可以达到100米，有基本准头的有效射程约50米，具备穿甲能力的最佳射程约30米。
这个数据在明朝前期的时候是可以跟欧洲任何一个国家的火铳相比的，同时期的欧洲火縄铳不比大明先进。
但这个数据到了明末不但没有进步，反而还每况愈下，威力小、炸膛率高、没有防潮能力、冷却周期超长、频繁的炸膛死掉的人比敌人杀的还多，以至于后来的明军甚至干脆放弃了火铳改回大刀长矛。
可能有人要问，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
原因很多，主要原因是大明朝新武器的出现并没有相对应的配套设施、战术、后勤保障体系、训练体系等等。
一把理想状态下有效射程为50米的火铳，没有保养所以锈迹斑斑影响使用；火铳手没有经过训练，装药太多可能直接炸膛，装药太少可能打不着火；缺乏训练的士兵可能会举枪不稳导致精度丧失；发射弹丸的大小不一可能导致气密性的差异而影响弹丸初速度进而影响射程和威力；
另外还有欧洲用来弥补精度缺陷的排队齐射战术在大明从来没有出现过，导致完全一样的火铳在欧洲的有效射程要多出很多米。
综合以上，虽然明朝的火铳理想状态下的有效射程是50米，可是由于战术缺失、人员素质低下、武器质量低下等原因，再加上明朝军队有数万名火铳手被满人几百弓箭手零伤亡击败的例子，所以明朝后期的火铳才不被人重视。
但宋启明这个来自未来的人重视，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经过改良后的枪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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