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黑话

正中的这条路越走越窄，大概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前面就没了路。正前方是一片没有生气的密林，两边则是枯草丛生。

        一个护卫下马进入密林中查看，回来禀报说：“林子里原本有路，因为很长时间没人走了，长满了荒草。”

        宋启明说：“进林子，大家都注意安全。”

        “是。”

        一行人进了林子，因为满是荒草和树木，骑着马只能缓缓而行。

        “站住！”

        忽然林子里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从四面八方蹿出来二三十人，这二三十人都拿着刀，穿的衣服也各式各样新旧不一，满脸都是虐气。

        不说，他们遇到了山贼。

        为首的山贼是个方两脸的汉子，脸上有道骇人的伤疤，他手里掂着大片刀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二当家，咱们今天遇到的皮子可真够肥的啊。”

        皮子是山贼的黑话，皮子够肥就说宋启明这伙人很有钱。

        二当家哈哈大笑，说：“是呀，挂柱的兄弟们，今天谁要摘下了核桃，那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二当家又说了两个土匪的黑话“挂柱”和“核桃”。宋启明他们不懂，但开镖局的赵大洪却很清楚。

        挂柱是指入伙的新人，又称“插香头”。核桃就是指人的脑袋。

        二当家的话意思是说，让刚入伙的兄弟们杀了眼前这伙人，谁要是能砍下对方一颗脑袋，那以后就是兄弟。

        赵大洪拱手，也同样用黑话说：“轮子盘头？（你们是哪路的兄弟）”

        二当家不由得一呆，问：“你们是并肩子（同行，朋友的意思。）我们是马老三的兄弟。你们呢？”

        赵大洪笑着说：“房上没瓦，非否非，否非否。（不到正堂不能说。意思是不见到大哥不能说。）”

        二当家说：“原来是个好吧哒（同行，老手。）”

        赵大洪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除了山贼一伙和赵大洪，其余人听得都是一头雾水，可又不好当面问。

        二当家让手下收了兵刃，说：“你们谁是当家的？”

        宋启明立刻指向了赵大洪，说：“他是。”

        赵大洪岁数最大，又有老成持重，关键是他还会说山贼的黑话，说他是老大最合适不过了。

        二当家说：“你跟我走，只能带两个人，跟我去见马大当家的，你要是敢骗我们，立刻把你们都插了。”

        插也是黑话，意思就是杀。

        宋启明冲赵大洪点点头，赵大洪立刻会意，他翻身下马，抱拳说：“好，我跟你走一趟。”

        宋启明一伙人留在原地，被一群山贼看守着，赵大洪带着武藤和一个身手不错的百户长跟着二当家进了林子。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一个山贼来报，让带上宋启明这些人一起进山寨。

        走出了树林，就看不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有个寨子。

        到了山寨宋启明他们就被安排在了一个用帆布搭建的帐篷里。山贼的山寨里居然用帐篷搭建住的地方，说明这伙山贼不仅打劫过往的客商，还会袭击朝廷的军队，因为这种帐篷多用于行军打仗的军中帐篷。

        不一会时间，赵大洪带着武藤来到了帐篷，宋启明忙问：“怎么样？”

        赵大洪让两个护卫去门口把守，笑着说：“这伙山贼正是店小二说的那伙人，为首的叫马老三。这马老三有两下子，前几天还劫了清军的粮草。他也没听说过长白山狼牙这伙人。”

        宋启明失望的说：“既然不知道，那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我看还是这个机会离开这里吧。”

        赵大洪说：“不能离开，我骗他说自己是来自关内的盗匪，这马老三祖籍是保定府。他说明天会有清军的粮草途径这里，他想让我们帮主他们劫了清军的粮草。如果我们帮了他，他也会帮我们对付苍狼。这马老三之前也就五十多个人，前段时间又收编了不少人，他现在手上有一百多号人，如果这伙人能帮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宋启明想了想，觉得赵大洪说的有道理。马老三这伙人是本地的地头蛇，在野猪坡和苍狼这伙人见面，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无疑是多了一份胜算。

        即使最后他们做了炮灰，也是有胜于无。

        接着宋启明和赵大洪开始合计，如何利用马老三这伙山贼。首先要把谎话编圆了，取得老马三的信任。

        在赵大洪编的谎话基础上又做了一些完善，大家统一了口径。

        当天晚上，马老三设宴款待赵大洪，宋启明他们这些兄弟也都被邀请参加，宋启明摇身一变成了赵大洪的军师。

        在古代山贼盗匪这一类人中，都会有二号人物，二号人物并非都是会武之人，就像当年孔旭在黑风寨给黑旋风当军师，也属于二号人物。而宋启明就是相当于赵大洪的军师。

        山贼盗匪出身草莽，宴请朋友无非就是喝酒吃肉，像什么歌姬助兴之类的对他们来说就太奢侈了。

        殷素素是女人，所以并没有让他们参加。

        山寨内烧了三堆篝火，上百号人都聚在一起，架上几口大锅煮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

        马老三坐在首位，右边桌前是他的二当家刀疤子，左边桌坐的是赵大洪和宋启明。

        马老三很豪爽，端起酒碗说：“赵大哥，闯荡南北见多识广，兄弟敬你一杯。”

        赵大洪端也端起酒碗，说：“大当家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今天一见如故，也是你我前世的缘分。来喝！”

        两人一饮而尽，宋启明也陪着喝了一碗。

        马老三说：“赵大哥，我听说李自成已经率领二十万大军直逼京城，是不是真的？”

        “是。李自成的军队驻扎在保定府。”

        马老三叹了口气，说：“当初我从军时跟李自成的军队打过一仗，把他打的只剩下了十几个人灰溜溜的逃回了陕西，没想短短几年他有居然建立了大顺，还有了这么多兵马。”

        宋启明问：“大当家说的可是崇祯十一年由洪承畴和孙传庭两位将军率领的渭南潼关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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