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又不傻
中午11点。
在江旭一行人到达前，已经有一部警车停在蔡美欣的大楼前。
看来刚刚的直播已经引起了附近警方的关注。
江旭、白一晨等人在黑色吉普停好后，陆续跳下车子，一个个神情严峻走进大楼。
电梯一到达她家的楼层，就看见数名制服警员在蔡美欣的家门口正进行调查。
“江警官！”
在门口录取口供的蔡美欣一望见江旭就仿如看见救世艇似的立马冲上前。
刺耳的声线伴随蔡美欣花容失色的模样，看起来不象是装的。
江旭没料到她会突然冲过来，一时间反应不及。
在他们身后的白一晨目睹一切的发生，冷眸瞥向他俩，眼睛在蔡美欣挽在江旭手臂的手上停留了几秒钟，最后忿忿地越过他俩走进案发现场。
男人的心一怯，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臂，随后也步进屋里。
奇怪，他为什么会有罪恶感？
再一次走进蔡美欣的屋子，依旧是堆满了一堆快递在玄关处。
直播时收到的快递箱此刻正在客厅的中央，而里头被虐杀的白猫则还在她直播时用的桌子前，鲜血淋淋流向桌边，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的血。
白一晨眉一皱，正想上前检查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拽住了。
女孩回过头，眼底冒出了疑问。
男人没有理会的她困惑，将她拉往自己的身后，径自上前把箱子翻过来一看。
白一晨这才恍然明白。
是怕她受伤吗？
说实话，江旭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
刚才他一看见白一晨上前就觉得不安和担心，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自己的理性更快，已经抓住她的手臂。
不是没看见她的讶异，但江旭无法解释自己的行动，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箱子沾满了血迹，没有寄件人，也没有邮寄地址，只有收件人。
没有从快递箱上发现什么，江旭再去看了看那只死猫。
血液还没有凝固，就是说明这只猫是被虐杀不久后就送到这儿来。
除了一具猫尸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江旭一双利眼观察猫尸的附近，余光发现在桌底下有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沾有一些血迹。
他拿起一看，上面写着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江旭眉心一皱。
“蔡小姐！”
“呀？”
“这是快递箱里的东西吗？”
男人举起手上的卡片，询问至今不敢进屋的蔡美欣。
只见对方站得老远，瞇起双眼看了一会儿，随即摇头。
“我、我不知道。”
她一看见猫尸就吓得魂飞魄散，哪有心情去留意箱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在江旭的眼神示意下，路然走向了门口蔡美欣。
她和老余进屋后，已经翻查过其他的快递箱，并没有什么可疑，所以现在蔡美欣的口供十分重要。
哪怕是一丝微小的线索。
“要不，你进去看一看？”
路然的建议一提出，蔡美欣脸一刷白，使劲摇晃自己的脑袋。
看来她真的吓得不轻。
“放心，我们都在，你不会有危险。”
一开始她还是很抗拒，但在路然的再三劝道，蔡美欣总算同意在她的陪同下，走进自己的屋子。
蔡美欣不敢碰任何东西，所以江旭将卡片放在手上，展示给她看。
“有印象吗？”他问。
她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回：“我没见过。”
得到答案后，江旭推测这卡片极有可能是蔡美欣扔开箱子时，从里头掉落的。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根据这个内容，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一个对她很熟悉的人。
到底会是谁呢？
“能作出这种恐吓的人，要嘛，凶手是个精神异常、心理变态的人；要嘛，这是一种有意恐吓，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老余问。
得罪什么人？
她就一小网红，能得罪什么人？
忽的，一个名字出现在她脑海里。
“钟子超！一定是他！对，一定是他！”
蔡美欣两眼一睁，不但用力地点头，还反复说起他的名字，仿佛怕他们不相信似。
闻言，老余和江旭交换了一眼神。
“会不会是跟踪你，或是毁坏你车子的人做的？”
“不会！”
老余刚说出自己的意见，蔡美欣反应极大否定。
众人不约而同产生同样的疑心。
蔡美欣察觉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脸色更加苍白，瞬间坐立不安。
她这副模样，任谁一看都知道有问题。
半晌后，江旭冷冷开口。
“钟子超已经招了你威胁他的事情。”
“什么！？”
她还以为这些富二代不敢说出来才肆无忌惮。
“要说实话吗？”
“我、我……”
在一堆警察的死亡注视下，蔡美欣自知逃不过他们的法眼，乖乖交代一切。
在一个月前，钟子超说因为要家族联姻，所以提出了分手，并且给了她100万当分手费。
钟子超对情人确实大方，但她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区区100万。
他不就是怕和她在一起会影响名声、破坏他的联姻才分的手吗？所以她就想到钟子超在那方面有特殊癖好，打算用照片威胁他。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乖乖将房子送给她，她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有求必应，之后就又提出了要钱。
这样来回好几趟后，不知道是因为被女人玩弄手掌之中而恼羞成怒，还是一时冲动，他居然毁坏她的车子。
因此，蔡美欣就想到雇人损坏自己车子，然后报案，打算以此逼他给更多的钱。
可是，没料到钟子超这么扛不住，居然一下子全招了。
说到这个，蔡美欣还不由得婉息。
白一晨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后，继续查看沾满血迹的快递箱。
“他不是第一个你威胁的富二代吧？”老余问。
蔡美欣猛的抬头望向他，见他一副了然的模样，知道他们什么都调查清楚了，她迟疑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车子是我叫人毁坏的，但真的是有人在跟踪我，那个箱子也不是我安排的！”
蔡美欣生怕他们会因此而忽视自己的报案，焦急澄清。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大概是知道自己被当成猴子耍了好几天，知道一切的江旭显得更冷淡。
再环顾一周现场，确定没什么遗漏后，男人正想离开时，见女孩还蹲在地上研究那快递箱，不禁失笑。
“走吧！”
他一手抓住她的马尾辫，扯着她一同离开。
“老余，交给你了。”
“没问题。”
目送一大一小消息的身影，老余不由得捻了捻下巴。
“很登对吧？”
耳边突然冒出声音，老余扭头就望见路然暧味地眨了眨眼睛。
同为人精的老余自然明白对方的表示，露出了然的笑容。
听见他们的对话，阿强只是抬了一下眼眸，继续收集现场证物，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
在管理员的带领下，江旭和白一晨来到了管理监控室。
他们调查了今天早上的所有监控，并没有什么可疑人。
这是豪华社区，连住户忘带通行卡也必须登记，更何况其他出入人士。
不过从监控可见，的确可以看见有几天的晚上，蔡美欣是一脸惊恐地冲进社区，看来是真的有人在跟踪她。
这人和寄恐吓快递给她的会是同一人吗？
铃铃！
这时，江旭的手机响起。
他掏出来接听后，脸色明显一凝。
“怎么了？”
待他一挂掉手机，女孩迫不及待问。
“钟子超收到恐吓快递。”
又是恐吓？
江旭和白一晨再次踏入钟氏大楼，早已有不少的制服警察在现场。
他们俩到了后自然先找阿强了解事情。
由于钟子超收到快递时，阿强正护送他回办公室，所以目睹了一切的发生。
“我们来到的时候，快递已经经助理签收了。”阿强向他俩道。
“问过他助理了吗？”江旭问。
“问了。没什么可疑，快递员送到接待处后，助理就直接下去签收，然后拿了上来。”
在阿强说明事情时，江旭和白一晨已经走到恐吓快递前检查。
和蔡美欣的一样，同样是收到一只血淋淋的死猫和一张卡片，快递箱上亦是没有发件人和寄件地址。
不一样的是，这次的猫是黑色的，而卡片上写的是——我在看着你。
“都拿回去验一下。”
“收到。”
翌日，天刚破晓。
黑色吉普越过繁华的街道，很快驶进警局的地下停车场。
刚踏进走廊，男人就听见自己的队员在办公室讨论案情。
“为了骗富二代的钱，她也真累，也不怕报假案会被抓。”
“谁叫那些富二代有钱没脑子。就是算准他们不敢张扬，一定乖乖给钱。”
“所以说，这世界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不过，钟子超还是坚持自己没有跟踪过蔡美欣。”
最后一句是白一晨的嗓音，又软又糯，特别有辨识度。
女孩此时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毫无头绪。
男人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她苦恼的样子。
“老大。”
“老大。”
随着老余他们打的招呼，白一晨抬眼望向他，弯起嘴角。
“早安。”
江旭正想开口时，发现自己的桌上搁了一份外卖。
没待他问出口，身边人已经笑笑回答。
“给你的，你又没吃早餐了吧？”
他没去看女孩的笑脸，直直呆望着那份早餐。
这下子，他对感情再迟钝，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但是……
“鉴证那边没检到任何指纹。”
阿强的声音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
“钟子强的快递箱除了他的指纹之外，就只有他助理的，而蔡美欣的快递箱就只有她的。不管是箱子，还是卡片、猫尸，上面一丁点其他指纹都没发现。”
汇报的同时，阿强将刚拿到的报告递给江旭。
江旭翻了翻报告后，确实没有任何线索，看来得从其他方面着手。
他随手拿起现场的照片，逐一看着，试图找出一丝线索。
见状，白一晨伸长脖子凑近他，一起看了起来。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
江旭不自在地移动自己的椅子，将自己看完的照片递给她，不着痕迹地和她拉开一些距离。
专注观察照片的白一晨自然没察觉这些，一边接过照片，一边仔细研究。
蓦的，她眼睛闪过一丝疑光。
虽说拉开了距离，但他第一时间都能察觉身边人的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总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见对方陷入沉思，江旭佯作随口问道。
“怎么了？”
“两张恐吓卡片，这张是蔡美欣收到的，而这张是钟子超收到的。”
白一晨两手各举起一张卡片，她的动作吸引了办公室其他人的人注意。
“有什么问题吗？”路然问。
江旭望向她手上的卡片，想了一想后，吐出两字。
“内容。”
“对，内容！”
白一晨眼睛发亮地看着他，他的想法果然和自己不谋而合。
真不愧是她喜欢的人，洞察力果真厉害！
“江队，你怎么这么厉害？”
女孩的兔子眼里闪烁崇拜的光芒。
江旭装作没听见，扭过了头，只是红透的耳根子泄漏了他的情绪。
见状，女孩轻吐粉舌，悄悄问向路然。
“尬吗？”
“……有点。”
路然忍笑地回答她，白一晨挠挠后脑勺，只能自讨没趣。
现在整个队里谁看不出白一晨正在追江旭。
女孩崇拜的目光盯得江旭脸颊发烫，只能继续佯作若无其事转移开自己视线。
“内容不一样不是很正常吗？”
路然虽然看见他俩气氛正好，但拜托解答一下疑团。
“不是，是内容的关连性。”
老余作为老刑警，看多两眼就望出答案了。
“他们俩是在昨天收到的快递。你们还记得前一天发生什么事吗？”
“钟子超骚扰蔡美欣？被我们抓那晚？”路然回答。
江旭点点头，一下子将脑海里的分析整理好后，道出自己的想法。
“蔡美欣的是写着——放心，我会保护你的。；钟子超的则是——我在看着你，显然犯人是因为蔡美欣才针对钟子超，而且他是试图以保护者的身份自居。”
“所以说……犯人当晚也在附近！”
铃铃！
路然的手机响起。
“他他妈的就是个心理变态！他又寄来了！”
那头声音之大，连他们都能听见，大家面面相觑。
对面是蔡美欣的尖叫声，她又收到恐布快递。
“老余、路然和我一块去看看。”
江旭没待路然挂掉手机就快速起身。
“我也去。”
“不用了。”
男人拒绝之快，白一晨一时愣住了。
江旭轻抿薄唇，当作没看见她的诧异，大步离开她的视线之中。
路然和老余彼此互看一眼，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赶紧跟上江旭，害怕耽误了案子。
是她的错觉吗？
江旭好像……躲她？
白一晨甩了甩头，努力将自己注意力集中在案件上。
她再次拿起现场拍的照片仔细观察。
黑猫白猫。
不同的卡片。
钟子超和蔡美欣。
他们除了是情侣，还有什么关连？
窗外的风景不断掠过，坐在车子后座的白一晨正在发呆，脑子里尽是刚刚男人回绝的那一幕。
她总觉得他有点奇怪。
“小白，心情不好？”
一路上，她已经叹了气好几次了，驾驶座的阿强忍不住问。
就在江旭他们离开没多久，阿强的手机亦随即响起，无所事事的白一晨便跟上他们。
听见他声音，白一晨有气无力地抬眸望向他。
“嗯。”
“怎么了？”
“好像被喜欢的人讨厌了。”
“老大没讨厌你呀。”
阿强是憨厚的人，不会拐弯转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知道？”
白一晨语带讶异，还以为他们这些直男看不出来。
阿强点了点头后，她将视线移向副驾驶座的小李，好奇地问道。
“你也知道吧？”
对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后，小声道歉。
“抱歉。”
女孩耍耍手，无奈叹息。
“有什么好道歉的？都要被拒绝了。”
“嗄？”
阿强发出了困惑的声音，小李亦有着同样的神色。
这次，白一晨没打算再解释，摇了摇头，径自望出窗外。
唉！
她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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