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降谷零几乎是卡着最高的安全速度一路飙车。
松田阵平本以为自己跳不到车顶上，没想到居然正正好——然而没等他多庆幸几秒，骤然提起的速度差点没把他甩下去。
还好及时伸出了藏在肉垫中的锋利爪爪抓住了……嗯，反正金毛混蛋也不知道是他，也不可能让一只猫猫赔车漆吧？
他心中这么胡思乱想着，刻意避开了那些不合理的现象……虽然说，他自己就是最不合理的那个。
星子稀稀拉拉地挂上了黑沉的天穹，有一下没一下有气无力地闪着光，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安室透的车停在了路边，这里连路灯都没开，道路一片漆黑，四周的建筑呈现矮矮的四方形，一栋高大的楼房坐落在正前方。
安室透并不清楚景光现在在哪，讯息也不回复，只能下车了之后一个一个建筑地找过去。
见他如此慌忙，松田阵平也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眼珠转了转，很快想到这一次景光没有和零一起出来，上次两人还是一起行动的如果有什么事会让降谷零逼成这样慌乱的模样，那肯定与景光有关！
与景光有关那自己也必须试着帮帮他们！
小猫眯起了在黑暗中亮起幽色的猫瞳，在人类眼睛里看不真切的夜幕，在猫的夜视中逐渐亮起代表温度的冷暖色彩。
这样观察起来可比降谷零一栋一栋建筑找过去快多了。
松田阵平很快就弄明白了四周那些稍微低矮一些的四方建筑是仓库，远处高楼看上去已经废弃小猫咪跳到了地上，肉垫使他的动作悄无声息，恰似黑夜中融入夜色的影子。
四边的仓库都是冷清的颜色，标志着里面没有任何人——除了正在四处搜索的降谷零闪耀着热血的红。
代表温度的暖色在一片冷淡的深色中应是异常显眼的，那么景光就应该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松田阵平迈开了腿啪嗒啪嗒往道路深处跑去。
很快，冷色的色彩一块块地从眼前移挪开，像是跑在一片冰蓝坚冰组成的寒冷森林之中，直到看见那一点暖红的火光。
在那里！小黑猫抬头，看见了站在高楼露台上的两个人影，他们不知在做什么，靠得很近——
“砰——！”
小猫耳朵抖了一下，出色的听力加上作为刑警的知识，他认出了这是枪声！
景光！景光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小猫变成了一道黑色的闪电，“唰”地一下窜进了这座大楼的楼梯间。
——————
那一声枪响仿佛打破了凝固的空气，赤井秀一躲过了眼前男人的攻击，钳制住了他的手腕。
他刚想说话，只见苏格兰立刻换了另一只手攻击过来——赤井秀一只能将自己想要表明自己也是卧底的话语咽下。
啧！真麻烦！
论起身手，诸伏景光当是比不过赤井秀一的，但赤井秀一又顾忌着眼前这人也是卧底的身份，不好下重手。
两人过了十几招，诸伏景光才被压制在了栏杆处。
就在此时——两人同时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他咬了咬牙，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自己落在组织的人的手里——
那一定是有人以极快的速度在楼梯上奔跑才会发出的踩踏声，诸伏景光看见眼前的黑麦威士忌被那声音吸引走了一丝注意，于是下了这辈子最后一个果决的决定——
“喵嗷——！！！”累死老子了！景光你个大傻x！给老子住手！！！一团黑球像炮弹一般轰了过来，对峙的两人都瞬间愣住了，下意识往一旁躲避——
黑炮弹摔在地上还弹了弹，松开瘫成一滩猫饼——正是松田阵平。
咳咳咳咳咳！跑得比降谷零还要快的小黑猫，累得把粉嫩嫩的舌头都吐了出来。
这两个混蛋都给他等着等他缓过来、非挠他们一脸咳咳咳咳！
诸伏景光当时便手一抖，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先被这声堪称凄厉的猫叫吼得晃了一下神，又下意识地躲开那枚猫猫炮弹——
手腕传来一阵大力，对准自己胸口的枪/口被大力移开，按在了身旁的栏杆上。
“喂！别激动。”赤井秀一逮到说话的机会赶紧开口，“我也是卧底！fbi探员，赤井。”
诸伏景光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实在不能不惊讶，他和降谷零本就是公安也就算了怎么连黑麦威士忌也是卧底吗？
组织这分组也是够精准的。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下所有警惕，秀气的猫眼露出不屈的光芒，诸伏景光闷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说这种谎话，你觉得就算我说这是骗你的，组织会相信吗？”赤井秀一挑眉，“我可不会干这种蠢事。”
诸伏景光喘着粗气，极度绷紧的神经让他有些转不过来思考，下不了决定该不该相信眼前的人。
自己一条命也就罢了，一旦有假，他的朋友、家人、同事、所有和他有过交往联系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他不能有一丝一毫冒险——
“苏格兰！！！”听到那声枪响时，安室透心脏都快停跳了，在看到完好无损的两人时，心中的大石头在落了地，一下砸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莱伊！”他大踏步走了过去，一下把诸伏景光护在了身后，“你想对苏格兰做什么？！”
赤井秀一只是轻佻地吹了一下垂在额头前的几缕碎发，“啊，谁知道呢朗姆让我今天的这个时候来这里，有惊喜等着我呢”
果然是朗姆这样的话，景光的身份已经被怀疑了！即使今天能全身而退，也会变成组织眼里明着的鱼钩，钓起更多与景光有关的卧底——
安室透本就黑的脸色更是漆黑如锅底，脑子急速运转着思考该如何破局。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稍稍冷静之后也明白了过来现在的状况既然已经是无路可走，还不如就这样放弃自己，降谷零还能以安全的身份继续卧底下去——
安室透这个发小一看就知道诸伏景光在想什么，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一颗黑色的炮弹瞬间跳到了他的面门——可却是冲着景光去的。
“喵嗷嗷嗷嗷！！！”臭混蛋！你在想什么东西呢！不准想听见没有！
猝不及防下还真被挠了一爪子，好在没有破皮出血，眼见着诸伏景光被挠傻了的样子，安室透瞬间出手，揪住了猫猫命运的后颈皮——
猫？这里为什么会有猫？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赤井秀一此时也看明白了，苏格兰和波本大概率是一伙的，自成一体的气场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外——于是他便把自己的身份再说了一遍。
以他的能力，再借助fbi和这两人背后的情报组织的力量，放过苏格兰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连朗姆都青眼有加的波本都参与进来，可谓是天衣无缝了。
已经拥有了卧底的优秀素养的假酒波本安室透-降谷零，把这只猫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带什么追踪器之类的东西，便拎着后颈皮和赤井秀一简略地交流一番。
突然被从上到下薅了一遍毛的松田阵平喵：该死的金毛黑皮混蛋！你给我等着！！！
不过他虽然挣扎着，还是没有真下狠手——其中也有小短手挠不到那只拎着他脖子的手的原因。
在场的三人怎么样都想不到意外闯入的这只小猫会有人类的灵魂，在安室透表示“它”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仪器之后也没避着的意识。
于是松田阵平听着他们口中各式各样的酒名、黑话、还有公安部门和m国fbi朗姆？这是某个人的代号吗？
安室透注意到了手中小猫挣扎的动作逐渐变小，只以为这小家伙是放弃了，和赤井秀一最后敲定了一番“苏格兰”的金蝉脱壳之计。
“对了，这位fbi先生。”安室透没忍住说道，“您的那几位在日本境内的朋友，和公安部门报备过了吗？”
卧底的时候归一码，他国情报组织成员跑到日本来又是另一码。
“我认为，私下来度假应该是不需要向你们报告的吧？”赤井秀一挑眉，“还是说，你们连对合作伙伴的基本信任都没有呢？”
降谷零：死fbi给我滚出日本啊！
赤井秀一：你以为我很稀罕这里吗？
不过两人都知道不能在这里起冲突，只习惯性地看不惯对方挤兑了两句，就此分道扬镳了。
对于“苏格兰威士忌”的死亡需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拖得越久朗姆酒越有可能对他们起疑——
“先不回去安全屋那边我不放心。”赤井秀一走了，安室透抓住诸伏景光的手对他说道，“我们先去另一个安全的地方，还要先向上面报告、不，这件事情暂时先瞒下来，然后立刻准备假死逃脱。”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我来的时候确认过这里是没人的，但现在不太确定了”
说的也是并不能保证朗姆除了黑麦威士忌外就没有安排别人安室透低垂着眸子，正急速思考着该如何不着痕迹地带着景光一起脱身——手中抓着的那只猫突然发力挣动，一时真让它挣脱了开来。
“对了，刚才一直都没来得及问。”安室透说道，“这只猫是从哪来的？”
诸伏景光伸出手摸了一下脸，刚刚那只小猫窜出来时一爪子挠了他一下，可似乎连皮都没抓破他笑着，微眯了上挑的猫眼，“我们应该感谢他呢不是这孩子的话，我可能已经不能和你在这里说话了。”
说着，他蹲下身摸了摸昂着头，一幅骄傲模样的小黑猫，“谢谢你了，小可爱。”
松田阵平喵：？你才可爱！臭景光！
他也听见了降谷零关于那个什么酒会不会增派人手的忧虑，于是啪嗒啪嗒跑到楼梯口，对着后面傻站着的两人喵喵了两声。
哼哼，有热视的小猫咪才不怕呢！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视了一眼，不太确定这只小猫想要做什么。
啧，真烦人——金发黑皮混蛋平时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就看不明白呢？松田阵平喵又啪嗒啪嗒跑到两人眼前转了个圈圈，再跑到楼道口叫了两声。
“这是让我们跟着它？”诸伏景光惊疑不定。
对对！赶紧跟上来啊！
眼见着小黑猫居然点了点头，两人更觉得自己见了鬼了。
想到它救了自己一命，现在又表现得如此灵性诸伏景光选择相信它，拉着还有些半信半疑的降谷零跟了上去。
而且他莫名觉得这只小猫有点像他记忆中某个嚣张痞气爱惹事的人
诸伏景光心中一痛，可他已经不在了——而自己被朗姆盯上身不由己，连纪念仪式都不能去偷偷看一眼。
松田阵平并不知道身后两人在想些什么，他一路开着热视眼，左挑右选着最隐蔽的路线，最后安然地带人远离了这个一片黑暗的废弃区域。
“零，我们得好好谢谢它。”诸伏景光笑着说道。
“啊，你说得对。”降谷零思考着，“但我们的情况不适合带着一只流浪猫——嘶——你在搞什么？！”
松田阵平喵：你才流浪猫！吃我一爪子！金毛黑皮混蛋！
“或许我可以在假死后偷偷养着它。”诸伏景光赶紧拦下几乎要打起来的一人一猫，“零，你何必和它计较呢——”
“也不知道这野猫爪子上有没有病毒。”降谷零手背被挠出了几滴血珠，看着它发狠。
松田阵平喵：我给它打过疫苗了！挠的就是你！！！
“收养它是吗，好啊。”降谷零一声冷笑，“我看这应该是一只小公猫吧？要收做家养的话，得带去绝育吧，我有几个认识的宠物医生——”
尾音拖长，不怀好意。
小黑猫顿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拂过某个总要补位，高昂着的尾巴都垂了下来。
草！割蛋蛋什么的——绝对不行！！！
他看向诸伏景光，却见他一脸赞同的模样，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我跑来救你们，居然这样恩将仇报——
反正你们也有公安保护，也不需要我了——
小猫咪眼含热泪喵喵了两声，瞬间化作一颗黑色的炮弹，好似身后有什么疯狗在追一般。
拆蛋——达咩！
诸伏景光不由得有些埋怨地看了降谷零一眼，某人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
“算了，以后若有缘还会相见的。”
两人也一并离开了此处，身后黑沉的夜空蠕动，隐隐有光从深处撕裂出来。
要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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