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入目的是极其简单的家居，似乎还没正式开始装潢——除了基本的家居之外没有任何装饰。
不过厨房的器物都是齐整的，燃气水电之类的也通了，诸伏景光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哗哗”流出。
嗯也不知道八海小姐和那位越泷先生有什么忌口没有——还是做常规的家常便当吧。
经历了组织的生死逃亡的诸伏景光，对于这种安宁的日常生活是极度珍惜的，他现在还会暗中配合零和公安继续组织方面的行动或调查，也因此，“家常”成了最希望也最不能失去的感觉。
至于那只猫猫——诸伏景光从塑料袋中找到一块完整细嫩的鸡胸肉，打算给马自达酱特制一碗猫饭。
“嗨~”八海真央在厨房门边探出了头，“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啊，没关系的。”诸伏景光笑了笑，挑出菜开始洗。
八海真央于是关上了滑门，倚在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两人作为邻居的礼貌性问话聊到了职业。
“我？”诸伏景光稍稍思索了一番，就几秒钟，“我现在会给一家出版社稳定供稿——所以一般来说都会待在家里”
“全职作家吗？真看不出来诶~”八海真央笑道，“我看你和马自达酱好像认识的样子，还以为你也是警视厅的同事呢~”
“我也是？”诸伏景光一愣，择菜的动作顿了顿，“你是在警视厅工作的吗？”
警察住到了他隔壁？
“啊，可以这么说吧。”八海回道，“就外面那个板着一幅人欠八百万的那个，也是警视厅的警部。”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越泷他是知道的。
“而我嘛~只是一个小小的法医。”八海真央笑着，亮了亮自己的手指，“平时只会解剖尸体啊，鉴定毒理啊什么的。”
诸伏景光默默地将还没开始处理的鸡胸肉挪远了一些。
“哦对了，还有马自达酱~他算是警视厅的编制外成员了——虽然今天是跟着我们回家了，但如果以后你想见他的话，也可以去警视厅找我们哦~”
“它哦不，他。”诸伏景光也跟着八海真央换了称呼，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愿意将这只背负了松田的名字的小猫视作拥有人格的个体，“你知道他是怎么去到警视厅的吗？”
“我倒是听同事提过，说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加上还帮助他们破了几个案子，就顺带留下来了。”八海真央还不忘吐槽某人，“虽然在某人的眼里，是警视厅无能到连一只动物都能帮上忙。”
结果原来这只猫咪是松田阵平——可惜越泷表情很淡看不出裂痕，不然八海真央真可以笑一年。
这确实像是越泷警部能说出来的话，诸伏景光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八海真央低头瞧了一眼时间，一拍脑门说了声“不打扰你做饭了，下次有机会再聊~”便出去了。
所以——诸伏景光将择好的菜叶子装好，她究竟是干啥来了？
————————
“好了，人家不需要我帮忙。”八海真央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越泷对面，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酷似烟盒的东西，“来一支么？”
松田阵平摇了摇尾巴，嗅觉灵敏的小猫咪拒绝二手烟。
“烟？我以前也没抽过那玩意。”见越泷压根不搭理她，八海真央便自顾自地抽出了一支放进嘴中，手指在顶端一搓便点燃了，“这可是我的精神支柱——要知道没有它，再美味的菜肴也和石蜡没有区别。”
“玩物丧志。”某人冷冷地点评道。
八海真央摇了摇头，“怎么算是玩物丧志呢？越泷前辈，你要带松田阵平先生成为接替你的下一任死神，总得告诉他我们的基本状况吧？”说着，她回头对着小黑猫说道，口中没有烟草的气息，只是淡淡的水果香气，“成为死神之后可是尝不出任何味道的，除了我现在抽的这玩意，它叫抚慰剂，能让我们尝到味道，并且在一定时间内恢复味觉。”
八海真央一直认为怪不得近些年来死神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换任何一个人来经历这种无趣的生活都会如此。
无休的工作也就算了，连生活中的小小趣味也失去了。
【所以，你们是没有味觉的吗？】小猫咪突然凶了脸，【喂，当初我带你去以前和萩原常去的居酒屋，果然是在敷衍我对吧？】
再次被八海真央揭了老底的越泷：
他只好放下手机，转过上身正对着趴在软垫上的松田喵，一本正经地好像坐在他面前的还是那个黑色卷发如同黑猫一般高傲的警官。
“因为当时，我还只是将你当做工作目标看待。”越泷此刻已经将松田阵平视为了同类，因此也不吝于解释自己的歉意，“如果你对此感到介怀的话我想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补偿——”
听见这话，八海真央一阵咳嗽，怀疑眼前这人被夺了舍。
不过也是，按照越泷表露出的性格，死神们也压根不会去撩他的虎须——这算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傻人有傻福？平凡自尊阳光俊美小警察撞上奇异高贵冷漠死神大人？
咳咳忍住，不能笑出声。
松田阵平也惊了一下，然而他没有多想——甚至心中有一丝小小的愧疚，他话应该没有说得很重吧不过这不重要！
【呵，你连我都不愿意给面子。】松田猫猫一扭头，【难道还会给我的朋友面子吗？】
“就是说啊，我们白嫖人家的菜和厨艺，还不好好珍惜可太糟蹋诸伏先生的心意了~”
越泷接过八海真央递来的一支抚慰剂并点燃，淡淡的橘子香味弥漫口腔、唤醒舌尖的味蕾，听见她的话，越泷皱了皱眉头，训斥道，“你又擅自查看生平记录。”
他记得那位先生明明自称姓绿川。
【对哦，景光之前好像在某个黑色势力里潜伏过。】松田阵平想起来自己当时和景光见面时的场景，那可是实打实的枪/械，事后想起不难猜到景光陷入了身份暴露的险境，【绿川，应该是他潜伏时的假名吧也不知道零那家伙在之后怎么样了。】
只瞧见了景光没瞧见零心中总有些担忧。
“零”越泷又拿出了手机，看完新的邮件后键入回复，镜片后的金眸闪过了然“以前也听你说过这个名字——是叫降谷零吗？”
“那个，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诸伏景光从厨房探出头，眼角上挑的猫眼盯着围坐一圈的两人一猫，“可以来帮一下我，把菜端出来吗？”
之前在厨房帮忙就要她去，这次总不会还是——八海真央刚这样想，就被越泷睨了一眼，好像在说他知道她在厨房里的时候压根就没打算帮忙随便敷衍了过去。
好嘛就算只是松田的朋友，只要是松田阵平提出的要求就必须得实现吗？八海真央站起身一边答话一边腹诽道，她就不该在这里，她应该在车底。
不过——八海真央站在几样色香俱全的菜品前，馋虫已经完全被勾了出来，能白嫖这么一顿美食也不亏！
“你们在客厅里聊什么呢？”诸伏景光似乎无意间问道，“我好像听见了什么数字是吗？”
“嗯？啥？”八海真央沉浸在美食中，眼睛都放光了，完全没听清诸伏景光说了什么。
“不，没什么。”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诸伏景光端起剩下的几样，还有一碗冒尖的猫饭，“咱们出去吧。”
餐桌上，两人一猫已经排排坐好，看着诸伏景光摆放完毕。
——松田阵平喵喵由于身高不够，除了椅子外，越泷还叠了一只板凳上去。
此时他粉色的肉垫扒在桌子边缘，细长的尾巴搭在板凳面上，垂落的尾巴尖一下一下地摆动。
猫咪敏锐的嗅觉让松田阵平本就怀念的心愈发急切，他以为自己藏的好，实则小猫的眼睛盯紧了盘底，小脑袋随着盘子的移动而挪动。
全都看在眼里的诸伏景光：有种投喂的快乐的是怎么回事？他忍着笑，将手中的猫饭放在了小猫的面前。
只能吃无油无盐的松田阵平猫：是我不配。
他有些不甘心地瞅着隔壁八海真央和越泷面前鲜艳浓郁的美食，想着想着就开始生气。
如果越泷再敷衍过去他可就要闹了！明明是景光做的饭，他却没得吃！松田阵平喵化悲愤为食欲，一头扎进了猫饭中。
“因为不知道晚上会和大家一起，所以也没买什么。”诸伏景光说着，脸上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就随便做了一点家常菜，希望你们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八海真央感觉眼前的人散发出圣人的光辉——受尽压榨的她怎么会拒绝给予白嫖机会的天使呢？“本来就是我们失礼了，怎么好意思再对你提要求呢？你说对吧，越泷？”
莫名其妙被松田阵平瞪了一眼，又被八海真央暗中挤兑的越泷只好默默拿起碗筷。
诸伏景光倒没觉得有什么不情愿，他看着面前的几人，越泷一贯是沉静内敛的，但神色认真；八海真央热情而鲜活；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猫，也将头埋进了食物之中——简直就像以往平静而热闹的生活重演，如果松田和萩原还在的话，他们警校的五人再聚在一起，也该是一幅吵闹的景象吧？
如果零也回来了就更好了——
几十分钟后，八海真央躺在沙发上躺尸——一边的软凳上搁着一只躺尸的猫猫。
松田喵喵打了个嗝，嘴里似乎还有鸡肉南瓜拌饭的香味。
越泷则是和诸伏景光一起收拾东西。
“降谷零。”
诸伏景光一愣，手指一颤，筷子敲击在碗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降谷那是谁？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人？”
“你不记得他吗？”越泷接过诸伏景光手中的，将碗筷一起收好，放在洗手池旁。
诸伏景光看着他的背影，喉咙有些干涩，“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这一刻，无数可能从他脑海涌现。
“或许你们真的应该自我检讨一番。”越泷皱眉看着一叠碗筷，随即转身走出了厨房，“虽然你们的身份档案已经放进了机密文件中，但也不是天衣无缝。”
“我只是找到了一个与你同为一届警校毕业的警员，就打听到了你的名字和班级——还有那位曾经作为警校优秀毕业生讲话的你的朋友。”越泷走过身躯僵硬的诸伏景光，走到躺尸的一人一猫身边坐下，“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能想到，有心打听便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诸伏景光咬牙道，越泷失踪的两年，他在组织也并未收到过任何消息，当时只以为是越泷觉察到了什么跑得快，如今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沙发上躺尸的松田阵平喵费力地翻了个身，一尾巴拍在越泷的手上。
松田阵平：能不能好好说话！老吓唬景光干什么玩意？！
越泷沉默了一瞬，想了想自己所说的话好像是有点歧义——
“我的意思是。”越泷打开手机的邮件箱，将其中一封的内容亮了出来，“公安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所以才安排我到这边来——降谷零的身份，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确定的。”
看着那一封信息，诸伏景光反复确认了发件人并没有造假，这才松了口气，全身上下仿佛从冷水里捞出来一般。
【等等，你是什么时候给公安递消息的？】松田阵平反应过来，他之前还以为是越泷想向诸伏景光取取经呢，【这样不会让那群人知道你们背叛他们了吗？】
而且万一连累到景光了可怎么办？
“在我知道那个女人的代号是贝尔摩德之后就给公安发了邮件。”越泷淡淡说道，“发送之前我已经确认过没有任何被监视的可能。就算我做的事暴露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不就可以确认公安里究竟是谁出了问题么？”
“贝尔摩德？”诸伏景光一惊，“难道你也？”
“那个组织并不像他们宣言的那般牢不可破。”能随口说出核心成员的代号，就已经给了越泷联系公安的敲门砖，“公安让我住到这里，除了有保护的意味，也是方便我随时联系降谷零。”
公安也已经把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现状告知了他。
【那这样的话，景光是不是得搬走啊？】松田阵平忧心道，【万一被那群人发现】
“不用搬走，这样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越泷收回手机，继续说道，“维持现状就好，他们也不会随便踏足进警视厅这个泥坑，尤其是好不容易收买了我，再让警视厅对我起疑就得不偿失了。”
诸伏景光还没发问，就被越泷解答完了心中的疑惑，一愣一愣地，“那我现在就联系零，让他提前赶回来吗？”
“不用，就按照你们从前的安排就好。”越泷摇了摇头，“其他多余的事都不需要做，你所要做的就是保全现状就好。”
毕竟诸伏景光的头上还没有死亡的倒计时，越泷要保证他不会因为自己陷入险境。
“好，按照以前的联系频率，零应该三天后会回来一趟。”诸伏景光握着手机说道，“到时候我再联系你们。”
松田阵平：还行，零那家伙没死就好。
八海真央艰难抬头：怎么骂人呢？
“话说回来，你干嘛冒着风险联系公安啊？”八海真央支起身子靠在沙发背垫上，“一般来说，忍辱负重、暗中调查什么的，才符合剧情发展吧？”
诸伏景光看向越泷，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只见八海真央横七竖八的差点把一旁软凳上的小黑猫扫下去，越泷一手拎着猫，一手拎起人让她坐好。
突然被揪住命运的后颈皮的松田猫猫：喵喵喵？
“少看点黑/‖‖帮电影。”越泷皱眉道，“遇到事情报警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诸伏景光/八海真央：
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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