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修】
六月十六日的下午, 烈日暴晒着大地，安全区南面的城市丛林中，死去的大螃蟹的肉正在迅速变质。
而腐肉散发出去的味道, 吸引来螃蟹大军, 这些小螃蟹发现自己的老大死了，并没有寻找仇人的意思，而是划拉着腿去吃大螃蟹的肉。
它们爬进大螃蟹破碎的壳里，迅速吞吃着, 但肉里的毒素很快让这些抗毒性不强的小螃蟹一命呜呼，但后面的螃蟹大军依然是前赴后继。
虞雪和多多站在远处, 默默看着这一幕。
虞雪道：“我们走吧。”
多多放出了被她收到菜园子的车, 坐上车，虞雪发动车子，忽然看向一旁的狗子：“咱们说好的, 这就去给你找男士衣服，你可不能耍赖。”
多多：“……不耍赖。”
反正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虞雪嘿嘿笑。
她把车子开到了最近的一个商场边上。
她来这里购物过，所以对这一带也不算陌生。
商场里自然是一片荒废。
植物长进了商场里，或是商场里的盆栽变异, 疯长起来，加上今天温度很高, 让整座商场好像在一片湿潮的热带雨林中。
所以虞雪只在外面看了一眼, 并没有进去, 而是去了商场后面相对比较干净和干燥的步行街。
她迅速扫了一圈，发现有几家男士服装店里还算干净, 带着多多走过去。
这里挂着的衣服也有不少被植物攀爬, 但并不严重, 她挑了挑衣服, 又走进后面的储物间，把一摞摞叠在袋子里的衣服抱出来。
t恤，衬衫，休闲服、学士风的西装外套。
显然这个店的客户群体是比较年轻的男性。
虞雪对多多招招手：“快，快变出成年人的模样，我给你试试衣服。”
多多站在那里迟疑了片刻，接着点点绿色荧光从狗子身上透出，凝结起来，渐渐形成一个高挑的身影。
修长、矫健、四肢极具力量感，即便是绿色半透明的，手臂上的每一条肌理还是很清晰，有一种特别的真实感。
仿佛原本就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此时这个人褪去了血肉，变成了这副绿色果冻般的模样。
虞雪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发出一声“哇”，她上上下下打量眼前这个放大版的多多，还忍不住上手捏捏他的胳膊：“细节做得好好啊，就连这胳膊，都比原本的你要结实，多多，你把自己捏得好好啊。”
男人默然。
然后虞雪发现，这个放大版的多多，居然还穿着衣服。
就是他捏出这个形状的时候，还给自己捏了一层衣服，没有那种赤/裸裸的感觉，回想一下，幼年态的多多，也是穿着衣服的。
真是个讲究人！
然后虞雪发现一个问题，她比划了一下两个人的高度，发现自己只比他肩膀高一点点，只到他下巴的样子。
“不是，这个身高是不是有点失真了？这么高真的合理吗？”她嘟囔着，还有这脸捏得，五官阳刚而不失于柔和，像一件漂亮的艺术品，手艺这么好。
算了算了，小孩子爱靓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是让她去捏二十年后的自己，她也一定要捏得很好看的。
她也不浪费时间，拿起衣服往他身上比划。
“这个码子，好像太小了。”
“这个颜色，好像太活泼亮丽了。”
“这个风格，嗯，感觉不太搭呀。”
虞雪生平第一次给男士选衣服，而且多多吧，整个人的气质就莫名成熟，普通的衣服感觉不太适合他，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最后，她直接把一家店橱窗里模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一套尽显精英气质的轻奢商务风，还配一顶别出心裁的黑色礼帽，外头再搭配立领黑色大风衣：“就这样穿吧！”
男人默默地穿上，非常地听话配合，仿佛最敬业的模特，在这大夏天硬是给自己套上了三层衣服。
虞雪又去别的店铺里，拿来了鞋子，一副宽幅墨镜，最后自己贡献出一个大大的黑色口罩和一双白色手套。
这些东西往男人身上一穿戴，半点皮肤都没露出来，整个人就是一道冷色调的风景线，身高腿长，精致内敛，又从内而外地透出一股高级的冷漠感。
虞雪看着自己的作品，眼前一亮。
“这么穿好不好看？”
男人看着镜子里被裹得一丝不露的自己：“嗯。”
虞雪嘿嘿嘿地笑，超有成就感的。
她看着镜子里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忽然问：“多多，你真正长大了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吗？”
男人微微一愣，默然片刻后说：“可能吧。”
“那要多久才能长这么大？那时候我会不会已经老了啊？”
男人看着镜子里年轻俏丽元气十足的她，说道：“不会的。”
虞雪笑道：“那看来不用太久了，那我要好好珍惜你还是小孩的模样了。”
她说着，把挑剩下的衣服抱进车里，以防以后用得着，她末世前可是半件男士的衣服都没准备的。
边上正好有打印店，虞雪跑过去，店里的打印机和电脑看着还能用，于是她从多多菜园里拿出太阳能电池，给打印机接上电，把手机里的大螃蟹照片打印出来。
男人默默跟着她，看着她捣鼓。
“咱们把这台打印机拿走吧，以防万一用得到。”虞雪搞定照片后说。
“好。”男人微微弯腰，双手握住打印机边缘，将它从几台打印机里搬了出来，然后收进多多菜园。
成人的状态，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搬动这些东西。
虞雪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你力气也变大啦？好厉害啊！好可靠的感觉啊！”
这有什么厉害的？她语气也太夸张了，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大概在她眼里，无论他变得多大，还是那个三头身的小孩。
男人有些无奈，但不知为何，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不过口罩遮住了这个一纵即逝的笑容。
虞雪问：“那你不是用越大的身体，越方便吗？”
他默了下，回答道：“这个形态一天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
“为什么？那你变成这样，对你有坏处吗？”
“没有坏处，只是超过时间就会变回来，走吧，时间不多了。”他转移话题，虞雪赶紧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赶快走！”
……
另一边，安全区南部的分界线。
烈日炙烤着大地，已经足足有半个多月没下雨了，水源被丧尸等污染后，自来水厂没有足够的安全水源，每天产水量不高，即便是前线，每个人每天也分不到太多水。
此时正好是一天中最热的那段时间，前线人员也跟被晒蔫了一样，整个人有些精神不振。
“都打起精神来，再过一小时，我们就能换班了！”队长给大家鼓劲，“今天有水果吃！今年的第一茬早熟西瓜，都在冷库里等着我们呢！”
听到一会儿有冰西瓜吃，人们果然亢奋了不少，嘴巴里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唾液。
忽然，岗哨发现远处茂密的丛林间，一辆车子驶来，立即报告给队长。
队长登上哨台，用望远镜观察。
那辆车从未见过，车牌也没报备过，但既然能开车，应该是正常的人类。
可能是出去狩猎回来的人。
但奇怪的是，这辆车的后面并没有跟着丧尸之类的东西。
一般从非安全区向安全区而来的人们，徒步的也好，开车的也好，身后都会跟一些小尾巴，甚至大多数人是被狼狈地追赶着逃回来的。
而每到这时候，他们这边就要开枪射击，解决掉那些小尾巴，救下同胞。
很快，那辆车沿着破破烂烂的马路，扬着一路尘土，来到大门口。
大门口设有关卡，想要进来的人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防止其自身受到了感染，或者身上携带着“偷渡”的小动物、小植物之类的。
“下车检查！”队长对着辆灰色的车子喊道。
但车子虽然停下，却没有人下车。
队长这边有些警惕起来，给几个队员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便一手按着枪，一边走过去：“车里的人，马上下车！”
从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被丧尸咬了的人，在还有理智的情况下开车，开着开着，人就变成丧尸了这样的情况。
不过当他们万分戒备地来到车边，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男人的侧脸。
他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帽檐遮住了眉眼，戴着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幅眼镜，让人完全看不出他长什么样。
不过从那口罩下高挺的鼻梁和宽阔的肩膀，还有坐在驾驶座上那个高度，还是能隐约看出，这是一个很高大，长得也应该不错的男子。
降下车窗后，他朝窗外看来，还不等车外的人说什么，他戴着手套的两根手指夹着几张什么东西递出来：“富安小区，独居申请。”
车外的人们一愣。
男人已经夹着那几张东西，轻轻一弹。
离车窗最近的队长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气。
这是照片，清晰度很高，照片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脚被砍掉一只，壳也裂了的庞然大物，可不是那时常来骚扰安全区，让他们头疼不已的大螃蟹？
“金系一号！”
有人惊呼出声。
“这东西死了？早上无人侦察机还拍到过它！”
说话间，那辆车的车窗已经重新升上去，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然后车子掉了一个头，干脆利落地原路离开了。
人们被扬了一脸的沙尘，有些呆愣。
这人过来就是为了送这几张照片。
“看，照片背后有字！”
队长将照片翻转过来，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正是金系一号此时的尸体所在。
“快！马上报告上去！”
在变异动物中，越是厉害的变异动物，死了之后的尸体就越会遭到其它变异动物的觊觎，因为那肉里蕴含着能量。
人类如今还没研究出消化吸收这种能量的办法，但变异动物却天然可以吸收，所以如果他们去得迟了，恐怕只能得到一副空壳。
但即便他们紧赶慢赶，抵达的时候，依然只看到一副空壳。
只见遍地都是变异蟹，它们吃掉了金系一号的肉之后，还开始同类相食。
同样大小的两只螃蟹，一只吃了另一只后，前者就会很快变大，它们的壳会稍稍软化一下，以便更好地扩大体型，但并不需要脱壳，所以这个变大的过程非常快。
失去了族群最强者的它们，在疯狂地升级进化着，如果给它们一点时间，恐怕很快就会重新孕育出金系二号、金系三号。
带队的人倒抽一口气，当即下令，对这些螃蟹开火！
这一天，h市泛滥成灾的螃蟹大军，几乎被消灭一空，剩下的少数都躲了起来，暂时也成不了气候了。
所有人都欢欣鼓舞。
至于那个杀了金系一号的勇士，自然是要去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于是富安小区申请独居权的事，便安排了专人跟进。
不过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要找的勇士，在开着车子离开百米远之后，就交出了驾驶座，整个人变成了一团流萤，回到萨摩耶这个临时寄体之内，只在后座上留下一堆衣服。
虞雪接手了车子，摸摸狗子的脖子：“好了，多多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就让来福陪我吧，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再叫你。”
多多于是便沉下去，来福的意识重新占据上风，正经优雅的狗子突然又恢复成了傻里傻气的蠢萌模样。
傻是傻了点，但这天使微笑看着就让人心里高兴。
虞雪带着它继续开车。
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来，晒在身上烫烫的，虞雪心情很好。
上辈子的这天，她死得憋屈，这辈子的这一天，她却干掉了一个大家伙。
一切都会更好的。
虞雪在外面一直转到晚上，杀了一些丧尸，最后接回小花藤，给藤蔓们交了班，这才回到富安小区。
她心想如果动作快的话，独居权应该已经搞定了。
果不其然，车子一开到小区门口，就有人迎了上来：“您就是四号楼404的虞雪小姐吧？”
虞雪看着眼前满脸和善的年轻女人，也露出微笑：“我是。”
人对得上，车和车牌号也对得上，对方松了口气，不由往车里看了看。
虞雪道：“车里就我，我朋友没有回来。”
“是这样啊，我自我介绍下，我叫何苗，是住房办的，负责独居权的申请审核和落实，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们坐下来谈一谈？”
虞雪应下，跟何苗去了一号楼。
坐下后，何苗先是问了虞雪几个问题，确定金系一号大螃蟹是虞雪的朋友杀的，为的是申请下独居权。
一切核实无误，何苗道：“您的房子室内面积是82平，现在住有两个人，根据安全区的现行规则，对安全区有重大贡献者，可以独自占据最高每人100平的住房面积，您的房子里住着两个人，这个独居权肯定是没问题的，如果确认无误，就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名字吧。”
虞雪接过纸张看了看，是一个独居权的办理手续，没什么问题，她签下自己的名字。
“两个人的名字都要签。”
虞雪一顿。
她该给多多签个什么名字？总不能直接写个多多吧？那多没气势啊？
她看了一眼趴在脚边打盹的狗子，现在也没法叫多多出来，现取个名字。
她想了想说：“我朋友吧，他不喜欢和人来往，也不想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就不用写了吧？”
何苗笑容一僵，上面交代给她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弄清楚虞雪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最好能说动他加入安全区的保卫队伍。
可现在告诉她，人家连个名字都不愿意透露？
“这、这我不好交差啊。”
虞雪道：“那我回去问问他，他想要叫什么名字？”
何苗风中凌乱，临时起个假名是吗？
何苗强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你们也知道，现在安全区的生存环境不容乐观，像金系一号那样极具威胁性的生物还有很多，你朋友能够杀死金系一号，实力毋庸置疑，能不能请他加入保卫队啊？当然，一切待遇从优，战绩出色的，会有额外福利，比如每天的水果是不会少的。”
跟着她一起的人就抱出一个大西瓜。
这大西瓜一身花皮，还透着凉意，瓜皮上很快凝结出细小的水珠。
显然这是刚从冰冷的地方拿出来的，这是一只冰西瓜。
虞雪估计，这是冷库里的西瓜，这些西瓜其实是末世前就摘下来的，末世前的水果，除了放冷库里，并且及时被人们重新续上冷库电的，其他的基本都坏了。
没想到都半个月了，这些水果还没吃完。
对于许久没吃过新鲜水果的人，这个冰西瓜诱惑力巨大。
但虞雪却天天有水果吃，这个水果福利对她还真的没什么吸引力。
她为难道：“我朋友自由惯了，要不是因为独居权的事，他也不会露面……”
何苗咬咬牙，拿出了一包彩色晶核：“这个也是工作福利。”
这包装和藤蔓们带回来的很像，藤蔓每天都要带回来一包这样的晶核，那就是它们的工资，里面少则二三十颗，多则五六十颗，这取决于它们当天干的活有多少。
虞雪还是没说话。
何苗又拿出了一沓水票：“这也是工作福利，现在就算是有晶核，也买不到多少水吧，有了水票，随时可以兑换，再也不担心缺水用了。”
虞雪看了一眼，那水票的面额是三斤五斤的，这点水够干什么？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真的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了。
何苗脸上露出了哀求之色。
虞雪心里一叹，犹豫状道：“要不回头我问问他吧，看看他愿不愿意加入保卫队。”
也就是这么一说，先拖着就是。
她早知道会这样，一旦你展现出能力，别人肯定会抢着请你去干活。
可她并不愿意这样。
何苗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你转达了，请你告诉他，现在形势真的不容乐观，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加入进来，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大家有一个更好的明天。”
这鸡汤很鲜美，但虞雪却不想喝。
如果说每个在安全区里的人都有义务给安全区做出贡献，那么藤蔓每天在外忙活，已经是帮她做出过贡献，制造出价值了，她已经胜过绝大多数人了。
说白了，她对这个城市并没有太多归属感，她所接触的人，总是坏人比好人多，为这个安全区付出更多时间和自由，她觉得不值得。
最终独居权还是办下来了，只写一个人的名字，为了卖个好，何苗没在这个地方卡虞雪。
虞雪回到404，何苗带着人跟着过来，在门口钉上一个“私属”的牌子。
此时其他三家门都打开着，连夜在屋里收拾东西，看到虞雪回来，都来门口看，见404门口在钉东西，都有点好奇。
402的工作人员家属知道得多一点，脸色难看地跟别人解释：“门口有这个牌子，说明这房子是私人财产，不能再塞人进来。”
其他人瞬间酸成了柠檬。
这虞雪出门一趟，还真弄到了独居权？
这事这么简单就能办下来？
某人尖着嗓子道：“这是我们的小富婆回来了啊，有的人就是潇洒，用十颗晶核就换来了什么独居权，我们呢，都已经九个人了，还要塞人进来。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说着，脸都有些扭曲了。
还有人反复思量，咬咬牙过去道：“这个独居权，真的一天十颗晶核就能买到？那我也想办理。”
何苗一头雾水：“什么一天十颗晶核？你们在说什么？”
那人嘴巴朝虞雪努了努：“她不就是用十颗晶核买的吗？”
何苗困惑地看向虞雪，等弄清楚事情经过，她脸色难看：“没有一天给十颗晶核的规定，那两个人明显就是不按规章制度办事，乱收费，虞雪，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虞雪无所谓道：“十颗晶核而已，用不着什么交代。”
当时之所以给晶核，是为了用最快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阻止那两个人进屋，拖延一下时间。
她给了钱，买回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不过是一个等价交换。
何苗却道：“今天他们从你这拿了十颗晶核，明天不知道还会不会去坑别人，这种人怎么能留在我们的队伍里？”
虞雪挑了挑眉，她倒没想到这一层，不过，能一天拿出十颗晶核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坑的，那两人要是敢那么做，下场绝对会很惨。
不过这些她都不关心。
何苗接着还对其他三户人家声明道：“虞雪的朋友今天杀死了一只极其可怕的变异动物，对安全区做出巨大贡献，因为这份功劳，他们才能通过独居申请，并不是你们说的是靠晶核买的，不清楚事情真相时，请不要随意揣测。”
三户人家面面相觑。
虞雪的朋友？杀死了可怕的变异动物？
她的朋友那么厉害？
虽然还有点不信，不过何苗的话还是有点威慑力的，他们也不敢再阴阳怪气地酸虞雪了。
虞雪将何苗等人送走，来到多多菜园上，菜园子里一片昏暗，她打开内阳台的灯，然后又开了几个野营灯，将这里照亮，然后将那条躺在地上的蟹腿捡起来。
真的很大，很沉，比她的大腿都要粗，上面还有一些黑褐色的短刺，每一根都非常扎手，况且看起来很脏。
虞雪拿来小凳子和一把园艺剪刀，坐在那里把毛刺一根根剪掉，然后用刀子削平，最后接了一盆水，把整条蟹腿洗刷干净。
接着她从关节处入手，把一条蟹腿拆分开，得到了最末端的那段锋利的小腿，将里面的肉都给弄出来。
这样，长约一米，造型微弯，如同一把尖刀的天然利器就得到了。
虞雪试了试这蟹腿刀，当真非常锋利，而且本身还挺沉的，砍东西轻轻松松。
她将这东西放好，然后把白天腌制好的鸡放进烤箱烤，煮上饭，又把没做完的水煮肉片做好。
最后吃了一顿丰盛的煲饭，洗漱一番，随后重新拿起蟹腿刀，在自己指尖化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在天使的理论中，这就是授能了。”虞雪笑着对多多说。
多多道：“你今天很辛苦了，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可以先休息一天。”
虞雪道：“保命的能力当然是越早拿到手上越好，放心吧，我不累。而且这都是第五次授能了，都习惯了。”
在虞雪对自己进行第五次授能时，安全区里的某临时特殊医院，又一批志愿者上了手术台，进行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的授能。
而且对他们授能的，也是那只金系一号的腿或者壳，或者口器上掰下来的一部分。
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将这些东西拿起来，往志愿者身上扎下去，进入皮肉必须超过一厘米，而且要停留三分钟以上，保证蟹壳里的毒素能够完全进入人体。
接着将伤口包扎起来，之后就是长达数日的观察。
有一个志愿者牙齿呼吸急促，甚至都不敢看。
医生安慰他：“放松点，没事的。”
志愿者道：“听说，做这个的存活率只有一半？”
医生道：“那是最早的时候，现在存活率已经高大80。”
那也就是说，十个志愿者里，平均会死掉两个！
这个志愿者脸色发白，可是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是志愿者，其实也是本人通过层层竞争和考核，才争取到整个机会的，搏一把，有可能得到异能，从此前途一片宽阔，而不搏，永远都是个普通人，自己和家人都只能一辈子做最底层的人。
志愿者闭上眼睛，努力深呼吸。
耳边传来医生们压低的议论声：“这批志愿者也是赶上了，给他们授能用的是这个大螃蟹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能得到的能力，也会比之前那几批更强。”
“但风险也会更大啊！这次死亡率可能会高一些了。”
“可惜那条藤蔓不愿意给人授能，那藤蔓才是厉害呢，还通人性。”
“别提了，之前不是有人想偷偷从藤蔓身上削下一块做研究吗？差点被那藤蔓勒死！”
“话说回来，能杀这个螃蟹的人，应该也是个异能者吧？”
“不知道，听说是那个富安小区的。”
“又是富安小区啊……”
志愿者听了，也在心里默默想，是啊，又是这个富安小区，好像虞雪就住在那里。
很快他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热，思维越来越浑浊，人渐渐昏睡了过去。
……
虞雪当晚就有点低烧，不过整个人的状态还不错，该吃吃，该喝喝，就是懒得动弹，第二天四千人抵达富安小区，小区里闹哄哄的，她却连看热闹都懒得看。
这四千人一来，几乎每家每户都塞了人。
之前住的人多的，那就少塞点，住的人少的，那就多塞点。
唯有404清清静静，那扇门纹丝不动，里面的人甚至都没出来看一眼。
别说同层和同栋的人，整个小区的人都羡慕得红了眼。
还有一些人，想要效仿404，自信心爆棚地也去申请独居权，去杀那资料上的目标，结果要么是屁滚尿流地逃回来，要么就是直接丢了命。
人们这才认清资料上的那些东西多难对付，终于消停下来，不再奢望什么独居权。
虞雪成了富安小区唯一有独居权的人，而她那个朋友，成了人们口中最神秘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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