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们分开吧
秦湛没去机场,继续在集团处理工作上的事。
他的手机就搁在一旁,里面不时传出消息的提示音。
秘书一连给他送了好几次文件,见秦湛始终不看消息。
她忍不住想着,怪不得人家能管好这么大一个集团,看看人家这专注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秦湛签完了秘书送进来的所有文件,这才拿过一旁的手机。
微信消息已经爆满了。
除了几个工作上的消息外,其余全部是有关安阮的。
大群里在讨论今晚要怎么给安阮接风洗尘。
他们提前预定好了一个五星级酒店,包下全场庆祝。
他们的三人小群里,周盛不停地艾特他。
周盛:秦湛,你真不来了?
周盛:安阮已经到机场了,但是不肯走,明眼人一看就是在等你。
周盛:我们已经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我怕暴露,也不敢给你打电话,我已经给你找好了理由,说你集团今天有急事要处理。
周盛:我们出发去酒店了,你赶紧直接来酒店,到时候不要说漏嘴。
秦湛看完了所有消息之后,按灭了手机,坐在原处,没动作。
-
这边,叶寻已经回到了老家。
下了火车之后,他拉着行李箱直接往叶全富和廖梅现在住的地方赶去。
他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小区周围的设施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走到了单元楼楼下,想着要不要上楼去。
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即便见到了叶全富和廖梅,两人也不一定会告诉他实话。
叶寻最终还是上了楼,只不过他没有敲响自己家的房门,而是敲了隔壁邻居的。
他记得这里住了一位中年叔叔,很早就和老婆离婚了,但也一直没搬走。
敲了两下之后,门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留着平头、眉目和善的中年男人。
叶寻见到人,首先开口:“吴叔叔,您好,我是叶寻,您还记得我吗?”
吴青看着叶寻,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寻,你怎么回来了?”
吴青就是之前劝叶全富和廖梅对叶寻好点,结果无功而返的那个邻居。
可以说,他是看着叶寻从小长大的。
他早年间在工地摔伤了腿,老婆一看没什么着落了,就跟着其他男人跑了。
他没有孩子,因此对别人的孩子也多加疼爱,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一群孩子中,他尤其喜欢叶寻。
叶寻从小模样就长得好,而且还特别礼貌,总是“叔叔”“叔叔”地叫着。
那个时候的叶寻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吴青见叶全富和廖梅不给他饭吃,孩子总是饿得眼泪汪汪的,心一软,经常偷着给他吃东西。
但是他的腿摔残了,没有多少经济来源,囊中羞涩,也拿不出多少来。
后来,叶寻长大了一些,大概是知道他本就生活不易,于是坚决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来吃他的东西了。
吴青不知道叶寻在没有自己的接济之后,是怎么过的。
只知道叶寻青少年时期,特别的清瘦,身高倒是增加了,体重却是越来越轻。
好在这并没有影响叶寻的学习,他照样每次拿回年级第一的奖状来。
吴青看着那些奖状,心里跟着乐开了花。
再后来,就是叶寻上了大学,很少回家了。
吴青也没有看到过他几次。
没想到眼下叶寻突然出现,吴青连忙让出了门:“小寻,快进来坐。”
叶寻跟着吴青走进了屋子。
他坐下之后,直接说明了来意:“吴叔,我做了dna鉴定,发现自己不是叶全富和廖梅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您了解吗?”
“什么?原来你不是他们的孩子?”吴青显然不知情,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们对你不好。”
如果说叶寻不是叶全富他们亲生的,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是吴青的确看到过廖梅挺着个大肚子的模样。
他缓了缓说道:“别急,我去帮你找一个人,她肯定知道,当初她和你妈同一天去的医院生产。”
“麻烦吴叔了。”
很快,吴青就找来了一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叫赵柳,一进屋看到叶寻,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小寻,是我对不起你。”
叶寻不知道她为何这样,皱紧了眉头,听她继续说下去。
赵柳的确和廖梅是同一天生产。
然而,她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廖梅却难产了。
廖梅那个时候大出血,差点连命都保不住。
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叶全富听完之后,犹豫了,倒是廖梅声嘶力竭地吼道:“保大,保大!医生快救我!!!”
最终医生听取了廖梅的意见,保住了她的生命,腹中的孩子就这么夭折了。
廖梅的身体受了影响,也不再适合生育。
此事一出,叶全富发了脾气,毕竟对于他来说,传承子孙后代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廖梅不服气,说他都不关心自己。
两人顿时吵得不可开交。
赵柳还劝过两人好几次,结果并没有作用。
这时,赵柳想起了自己的表妹。
她表妹长得非常漂亮,年纪轻轻不学好,经常去夜场玩,后来无意间就有了孩子,连孩子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她表妹的体质不适合打胎,于是全家一商量,准备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扔掉。
赵柳想到了这一茬,于是给叶全富和廖梅说道:“你们别吵了,我知道有一个孩子,你们可以去领养。”
这件事的知情人就只有那么几个,大多数人都以为叶寻是廖梅生的,结果并非如此。
赵柳当时一手撮合了这事,结果她万万没想到,叶全富和廖梅把叶寻领回去后,会那么虐待他,饭都不给吃。
早知道如此,赵柳是绝对不可能提出这个建议的。
听完了赵柳的话之后,叶寻脸色还称得上平静,他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赵姨。”
说完,他就告辞要走。
赵柳叫住了他:“小寻,你要去找你亲生母亲吗?”
结果叶寻摇了摇头:“不去了。”
此话一出,吴青和赵柳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
叶寻这一趟回来,不就是为了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怎么找到了,却不去见一面呢?
-
秦湛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下班。
他刚走到地下停车场,就发现自己的车前站了一个人。
他停住了脚步,没有走过去,两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
安阮本来靠在车前,正在低头玩手机。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
他们已经有两年没见过面了,安阮看着秦湛,一时移不开视线。
秦湛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眉眼锋利,气势逼人,全身都是上位者的威压,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在看到自己后,变得凝重了许多。
安阮心想,看来还是很生气,恐怕一时半会哄不好啊。
他把手机放进了上衣口袋里,问秦湛:“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晚上都不去一起聚聚。”
安阮还是跟当年一样,说话直接,不给彼此留回转的余地。
停车场的光线有些昏暗,他左耳的耳钉偶尔折射出短暂的光芒。
秦湛没什么表情,一字一顿地提醒道:“安阮,我们已经分手了。”
安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丝毫没被他的冷言冷语打击道:“我知道啊,当时我提出的嘛。但是谁说分手之后就不能复合了?我给你道歉,你想怎么样都行,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这个必要。”
秦湛冷声说完之后,用遥控器解开车锁,走过去准备打开车门。
下一秒,安阮一把拦住了他:“但凡你想一下我们的过去,都不应该如此绝情。我真的知道错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你以前不是说过,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勇于改正就好吗?”
-
叶寻离开吴青的家后,天色已经黑了,他随便找了个旅馆,拉着行李箱住了进去。
他这次回来,不仅仅是调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还有另外一件事。
他想去傅遇之的坟前上一柱香。
第二天,叶寻走出了旅馆。
他先去了傅遇之他们家的老宅一趟。
那是一个单独修建的院落,两层洋房,房子前面的空地上种了很多花草。
以前叶寻跟着傅遇之来过一次。
当时傅遇之折了一捧花送到叶寻跟前,眼神温柔:“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全部送给你好了。”
时至今日,叶寻还能记得那捧花幽幽的清香。
正在这时,突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你是小叶吧?”
叶寻被打断了思绪,回过头。
他身后站着一个大约四十五六的中年妇女,她穿着简单却处处透着文雅的气息,一看就知道出身于诗书人家。
叶寻看到过她的照片。
是傅遇之的母亲。
他礼貌地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叶寻。”
傅母的声音很柔和,语调放得很轻:“进来坐吧。”
叶寻点头:“好。”
两人无需多言,彼此都懂萦绕在周围的哀伤。
叶寻朝四周看了一下,没有看到其他人。
傅母也是个爱泡茶的人,进了屋之后,一边给叶寻倒茶,一边说道:“遇之去世后,他爷爷奶奶伤心过度,一年前也离世了。你叔叔已经回大学去了。”
虽然刚刚看到空无一人的院落,叶寻心里就已经有了某种猜想了,但是现在听到傅母肯定了这件事,他还是心头一哽。
他垂下了头,看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问道:“那您呢?也要离开吗?”
他刚刚进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角落的两个行李箱。
傅母眸子中满是哀伤,但她竭力保持着在晚辈面前的端庄:“嗯,我也要走了,我已经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
她和丈夫本来都是大学教授,在傅遇之出事之后,双双停职了。
他们回到老家来,陪着傅遇之的爷爷奶奶,谁知道一年前,两位老人也相继离世。
她和丈夫苦苦守着这一栋空房子,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傅母看着垂眸不说话的叶寻,心头有些不忍:“孩子,我知道你当初和遇之的感情很好,但是人都是向前看的,你不应该困在过去的囹圄中出不来。走吧,我们都向前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
秦湛拒绝了安阮的要求,开车回到兰庭。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下,自从叶寻给自己发了一条回老家的信息后,就再也没其他动静了。
他主动发了一条过去: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结果那边一直没有回复。
秦湛想着,叶寻可能已经休息了,于是没有再管。
直到第二天上午,叶寻都一直没有回复他。
秦湛盯着手机。
叶寻没有看到短信?
于是他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语音提示叶寻关机了。
秦湛猛地站起了身,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
毕竟叶寻的养父母也在老家,他们俩对叶寻怀恨在心,趁机报复也不是没可能。
秦湛不敢赌这个万一,立刻把方诚叫了进来:“把叶寻老家的地址告诉我。”
-
此时,叶寻抱着一束花,朝一处墓园走去。
天气阴沉沉的,吹着冷风,像是一会就要下雨了。
叶寻走到了傅遇之的墓前,把花放了过去。
墓碑上,青年的照片很清晰,眉眼温和,模样俊秀。
叶寻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这时,雨开始一滴滴飘落下来,随后越下越大。
他就像察觉不到下了雨一样,靠着墓碑坐下了。
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滴落。
叶寻没有发出丁点声音,就这么无声地哭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叶寻这才从墓前站了起来,淋了一天的雨,他浑身湿透,嗓音沙哑,说出的话却特别清晰,就像是某种郑重的承诺:“哥,放心吧,我还在。”
说完,他朝墓园外面走去。
走出墓园后,他给秦湛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起了电话,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叶寻,是你吗?之前手机怎么关机了?”
叶寻回答:“嗯,是我。”
秦湛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发现了问题:“你声音怎么了?哭过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可以给我说。”
叶寻没回答他,而是自顾地说道:“秦湛,我有话要对你说。”
秦湛:“什么话?”
他觉得叶寻此刻的情绪不太对,极度冷漠和敷衍,像是什么也不在意,和平时在他面前的表现判若两人。
秦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叶寻一字一顿道:“我们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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