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林尚听着有些怪，随口问道：“怎么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吗？”
汤策摇头，“不是这里特殊。”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停下了话头。林尚也没再问下去。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林尚点点头，头也不回就走了。大概是八点了，白天的燥热不甘愿地褪去了些，两人漫步在小径上，这里没有种树，月光完全照着两人，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看到今天这幕，有什么想说的吗？”汤策偏过头问道。
“什么？”林尚没想到汤策会问他这个，他不容易与人交心，不过看在他对汤策起了几分兴趣的份上，他还是说了几句，“世界观重塑了一遍，从无神论到对灵异有些兴趣，这算吗？”
汤策抚过包中间，那是他放置罗盘的地方，不露声色地说：“没了吗？”
“没了。”
“那你还挺冷静的。”汤策似乎回忆了一下，“别人看到了刚刚那一幕早就晕了。”
“刚刚那一幕？”林尚回想刚刚“恶意”的模样发觉自己已经记不清了，一瞬间有些茫然，自己的记忆力有那么差吗？
汤策止住了话头，“没感觉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尚“哦”了一声，两个人沉默地走向寝室楼。
寝室楼依旧是只有几个房间亮着灯，灯是那种老旧的白炽灯，黑夜里泛着昏暗的黄光，不过这点光亮算是黑暗中的聊以慰藉了。鬼蜮到人间，或许就是只有这么几盏灯的区别。
楼道里装着声控灯，不过有和没有都一样，在昏暗的楼道里起不了什么作用。一时间，楼道里只剩下他们“哒哒”的脚步声，妥妥的一个闹鬼现场。
两人到了三楼，林尚进了203，汤策进了对面的204。林尚倚着门看他，挑了一下眉，“对门？那还真是巧。我们班住宿的，不会就只有我们两个吧？”
汤策不置可否，“或许吧。”
林尚回到了自己的地盘，那条名为“警惕”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伸了个懒腰，向汤策摆摆手，“明天见啊，同桌。”
“明天见。”汤策看着对面的门关上，又悄声加了一句，“我们来日方长。”汤策也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寝室，其他的几张床都没有铺被子，都被放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里面放着朱砂，黄纸，还有大小不一的毛笔，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
汤策拉开了自己的椅子，将一张黄纸平铺在桌面上，屏息静气，用蘸了朱砂的毛笔，小心翼翼地在黄纸上绘着符文。这时，汤策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汤策不紧不慢地绘制了最后一笔，这才解了锁看看是谁发的信息。
他看着手机里xx银行发来的短信：您尾号为xxxx的储蓄卡1号21：28分转入……看到这儿，汤策就没看下去，也没去管自己的余额有多少个零。下一秒，手机铃声就响了，来电是个陌生号码。汤策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开口就喊了一声：“许局。”
听声音，许局像是个中年男子，扯着他雄厚的嗓门，“小汤啊，任务进度怎么样了？”
汤策冷着一张脸，“不怎么样。”
“唉，你也别着急，这个任务也卡了很久了，你慢慢来。能完成最好，完不成咱们就当是度假。钱还够吗？不够我再给你打过去点。”
汤策的脸更木了，干巴巴道：“不用了，还够用。”
“够用就行，不够的话，再联系我，别的不说，经费肯定是够的。别省着，该吃吃该喝喝，啊。”
“嗯。”汤策没等许局继续说话直接打断，“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许局，我先挂了。”下一秒，直接摁了电话的挂断键，松了一口气。
电话另一端的许局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憋了满肚子的话，最后只是笑骂了一句，“个臭小子。那不要脸的老家伙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弟子。”
汤策则是将手机随手一扔，有抽出了一张符纸，继续用朱砂绘制符文。他的动作很熟练，可以称得上是赏心悦目，等到临近熄灯的时候，他才堪堪停笔。他看向窗外，对面寝室已经熄灯了，他垂下眼眸，整理好桌上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看着桌子上一沓晃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它们塞进了包里。
林尚并没有睡，只是关了灯，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他打开了手机，点到某度，看着搜索栏上的光标闪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机摁灭。他叹了口气，今天看见的东西说是不震惊那都是假的。可林尚不知道该怎样发泄自己的震惊，与别人聊聊，先不说对方信不信，林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最后只是把手机一扔，睡觉去了。因着这件事，林尚做梦了，一个很无厘头的梦。他梦见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手上还打着营养液，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病床上的自己脸色苍白，但更像是二十几岁的林尚，而不是十七岁的林尚。旁边的医护人员不断走动，他听见有人说：“实验体a–1082脑神经活动活跃，准备电击，加强脑部刺激。”实验室里的人有条不紊地准备电击设备，林尚看见自己的身体被那群人摆弄，只觉得荒诞。他看着病床旁的仪器表盘，只在最开始的时候上升了一下，最后又开始下降，哪怕是那群人调大了功率，依旧阻止不了下降的趋势。实验室一阵兵荒马乱，而林尚这个无厘头的梦也到了尾声。
林尚醒的时候大约是四点，天还黑着。他还没有从那个梦醒过来，好半晌才觉察出自己在寝室。打开手机，里面有几条软件推送的信息，还有陈伟发的问候。林尚随便回了几句，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才缓过神来。他放下水杯的动作一顿，他在梦里看见了什么来着。林尚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个梦，忘了就忘了，可心里依旧有一种冲动，告诉自己那个梦很重要。想了半天无果，最后还是作罢。想着时间还尚早，又躺了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睡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林尚一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四十五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直奔教室。前脚刚踏进教室，打铃声堪堪响起，好在没迟到。
早读时间，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读书声。林尚把手机放在桌肚里，屏幕上还有几条未读信息。其中大部分来自陈伟，没什么内容，只是表达了一下对他回消息的时间惊奇。剩下一条，是汤策的朋友验证。
林尚看着简单的纯黑头像，最后还是点了同意。好友列表也终于从二变到了三，真是可喜可贺。
手机振动了一下，同时弹出了消息框，来自林尚刚刚添加的那位。
汤策：今夜十点，操场东北角，来不来？
林尚盯着短短的一句话，除了关于鬼怪的事情，他想不到其他有什么事，总不能是带着自己去外面网吧通宵。但林尚想不通汤策为什么要问自己去不去，毕竟他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可是一窍不通。
不过林尚对这些超自然现象兴头正足，最后打了一个“好”字，答应了这个邀请。
一天的课很无聊，林尚没怎么听，至多记了个讲了什么主题。台上老师唾沫横飞，台下睡得正香，或者就是林尚的真是写照，反正老师也不管不是吗？今天是有晚自习的，不过现在只允许住校生参加，还是全靠自觉，教室里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人，没到八点人就走了一半。林尚觉得时间还早，就又在教室坐了一会儿。
林尚实在闲得无聊，戳了一下陈伟。
陈伟秒回：？怎么了，爸爸
林尚：无聊，聊天
陈伟：行啊，聊什么？
林尚一时间卡壳，似乎也没什么好聊的，瞄到陈伟的头像，随手打字：大白最近怎么样了？
大白是陈伟家养的狗，货真价实的一条黑狗，纯黑。当时林尚问他为什么取这么一个名字的时候，陈伟原话是这样的：“我看它太黑了，取个名字，综合一下。”神tm综合一下，对此，林尚不敢苟同。
陈伟名字下面跳出“对方正在讲话”，过了十几秒，跳出来一条语音。
“林哥，你知道吗？我被大白给嫌弃了！我活的不如一条狗！我今天回家，好心好意地给它带了它最爱的火腿肠，放在它的饭碗里。结果，它闻了一下，就走开了。我这时候才知道，我妈给它切了牛肉。然而，我亲爱的母上大人，给我的做的晚饭是中午剩下的饭菜，还都没有热！哎，大白，下去下去，别舔我！我真的是日了狗了！”
陈伟说话的时候，背景很嘈杂。能听见大白的吠声，还有陈伟母亲的说话声。林尚刚听完这句话，陈伟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说话的人不是陈伟，而是他妈。
“小尚啊，别听他瞎说。你什么时候来啊，阿姨给你做好吃的。”陈伟的妈是个很温柔的人，能在工作之余，还能顾家，有时候也会做点小点心。
林尚有些拘谨，“谢谢阿姨，有时间的话，就来。”
后面就是三个人聊天，陈伟在最后还和他吐槽，“什么好东西都轮不上我，我是亲生的吗！林哥，天知道，我妈已经多久没给我做过饭了，要么让我吃剩菜，要么让我点外卖，我的零花钱啊！”
林尚听了，安慰了几句，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九点四十七分了，和陈伟道了别，什么也没收拾，拿着包就去操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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