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在神女前起誓

叶南雪消失，浪情月找。

        浪情月没有找到。

        三月的西湖边，绿柳垂水，碧波苍茫，湖边有亭，亭下无人，浪情月走上去。

        石亭外，红花绽放，红花丛中，一个女人躺在那里。

        浪情月奔到女人身边抱起女人，女人的身体柔软，将女人放在石台上为女人疗伤。

        白烟如雪，黑血飙出，雪姬睁开眼睛，眼里有刻骨的悲伤和柔情，雪白的手摸浪情月的脸，一颗晶莹的泪珠滑出眼眶。

        这要有多深的思念才能有这样刻骨的柔情？

        出了驼铃声浓的古堡，过了苍茫沙漠，翻越无数重山，涉一条条水，历经千辛万苦到这里。

        到这里见到日思夜梦的男人，还没有出声，这时，一朵红花从虚空中飞到雪姬的背上，雪姬倒了下去，倒的地方无花，可是醒来红花红如血的绽放。为爱情绽放，还是祭奠爱情？

        露水情缘，缘续。

        击在背上的红花，是伏在暗处的凶手所为，花有毒，麻醉了雪姬。

        浪情月在西湖边找，没有凶手的身影。

        自己可以无所畏惧厮杀，为雪姬畏惧了，她从万里赶来，只为与自己相见，自己若负了她的心，她受伤害自己会一生愧疚。

        愧疚比死亡可怕，情债比死亡可怕。

        这一生最可怕的是情债，所以从不欠别人的。

        春天的万物生，春天的情浓。

        为了雪姬也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浪情月搀扶雪姬，看潮起潮落，月残月圆，雪姬的伤愈合。

        浪情月也会笑，孩子般纯真的笑。

        教雪姬剑法。

        雪姬教浪情月舞。

        雪姬舞起风的欢乐，舞动夜的祥和。

        这世界也有纯洁美丽。

        心与心融合，灵魂战栗。

        浪情月爱雪姬的每一寸，直到完全拥有。

        月出的夜。

        在神女前起誓，‘我今生今世只爱雪姬一个人，无论她生老病死，贫穷或富有。’

        ‘我今生只愿和情月在一起，无论他在天涯还是在故乡，他是流浪还是停止流浪，永远不后悔。’

        叶南雪拥雪姬在胸前，月圆，这是美好的夜晚。

        美好的夜晚总是不多，剑客孤独，剑客身不由己。

        杀手如影，人在哪里，影就在哪里。

        红袍人未再出现独眼鹰出现。

        独眼鹰是男人，独眼鹰的武功深不可测，十年前挑战浪情月，一只眼睛被浪情月戳瞎。

        今天他来了，从天边的荒漠找来，他变得更健壮，满脸虬髯，利斧横在浪情月和雪姬面前。

        利斧狂砍，雪姬受伤，浪情月受伤，都是胳膊受伤。

        浪情月抱起雪姬飞，独眼鹰追，用独门绝技鹰的飞行术，两人被逼到悬崖上，没有退路，相识一望，纵身跳下悬崖。

        独眼鹰狂笑，利斧劈破巨石，十二年了，终于报了戳瞎自己一只眼睛的仇。回忆当年受辱的那一刻，恨不得也纵身跳下悬崖蹂躏他们的尸体。

        悬崖下有深潭，溅起千丈高的水花，浪情月、雪姬浮出水面。

        穿灰布衣的老头摇头用手摸了一下红色的鼻子，用钓鱼竿将他们勾到岸上。

        在这里守着老婆子已经快三十年，从没有人掉进深潭，才过几天就掉下三个。

        天有异像，看来老天要让自己出关。

        老头叹了一口气，把两人的脉，都没死。老头回到洞里叫叶南雪背人。

        看见躺在岸上的人，叶南雪狂喜。

        浪情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石床上，骨头快散架，浑身无力。

        剑在身边，雪姬不在。

        雪姬还没有醒，老婆子守在身边，满眼关怀。

        浪情月看见叶南雪，叶南雪的长发成短发，身穿的衣裤是褐色的，穿着黑色的兽皮靴。

        “缘未尽时还相聚。”叶南雪道。

        一个字一个字在浪情月的脑海闪过，浪情月笑了，心情像乌云散升起太阳。

        “那天，你不告而别，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见，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浅。”浪情月笑着道。

        满头白发的老头进来，满脸红光的笑。

        “我们都是他救的。”叶南雪道。

        浪情月强迫自己坐起无法坐起。

        老头扶浪情月。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潇洒的浪子，不是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剑客。

        逃离江湖也逃不了人世的恩怨情仇。

        不是不想欠别人的就能不欠别人的，不是不想别人欠自己的别人就不会欠自己的。

        因为没有人能破坏命运的规则。

        雪姬只觉自己沉入无尽的黑暗，身体下坠，一线光明把黑暗划出一条缝。

        看见光明里白色的仙女们舞，一笑万物脱俗。自己走到白雾中翘起玉指扭曲身体。

        白色的仙女们一哄而散，光明消失，完全黑暗，一声巨响，红光爆炸火花四溅，照出自己被火烧毁狰狞的脸。

        老婆子轻轻摸雪姬的手，雪姬的手指动了一下，抓紧老婆子的手，坐起来又倒下去，很多次了。

        老婆子知道她在做噩梦，她会醒，半炷香的时辰过去，雪姬醒了，“浪情月呢？”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安危。

        老婆子心疼，告诉雪姬浪情月没事。

        浪情月要叶南雪背自己去看雪姬。

        到老婆子房间的石床边，雪姬的手紧紧握住浪情月的手，浪情月的手冰凉无力，浪情月的脸苍白无血。

        老婆子看老头，老头垂下头。

        想起年轻时老头追自己的时光，拧老头的胳膊，老头的热浪化解老婆子的手。

        叶南雪淡笑的咳嗽一声，情人的眼才相互移开，可是脸上都有情人的欢喜。

        早晨，浪情月在洞外，远望山岚，迷惘，明天何去何从？和雪姬在一起，需要银子，身上的银子只能维持两人两个月的生活。

        须找事情做，才能有银子一起继续生活。

        叶南雪在身后，知道浪情月的心中所想。“你可以杀人？杀该杀的人。”叶南雪平静的道

        “哪些是该杀的人？哪些是不该杀的人？你能分得清？我的剑从不饮无辜者的血。”浪情月道。

        雪姬的伤愈合。

        两人离开，这次不是去远方流浪，这次止于流浪。

        叶南雪也想离开，可是老头不放。

        老头道：“星域有二十八颗星仙，我是其中的一颗，因为追老婆子破无情戒，被星主驱到凡间，需要苦修五百年修成正果才能返回星域。”

        “星主口中的修成正果是，我和老婆子分离成永远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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