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缘由
裴郁泽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行礼道:“舒先生。”舒铭均回之以礼“裴世子如此着急,是发生了何事?”
裴郁泽也不好隐瞒,如实相告“……舒月受伤了。”
“什么?受伤了!”
“……还中了一点毒。”
“什么?还中毒了!”他抓住裴郁泽欲往前走的肩膀“怎么回事?”
裴郁泽又将二人被刺杀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你是说舒月是为了救你才受伤中毒的?!”舒铭均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些许责备的意味。
裴郁泽温顺又内疚地点了点头。
“亏我在仇池时还嘱咐你照顾她,她现在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她,她从小最怕疼了。”
魏景明听得一头雾水,快步插到两人中间“你们说的那个舒月是谁?”
舒铭均利落答道:“就是那个我时常念叨的小徒弟,若得闲定介绍她和少主认识。”姜浔摆了摆手“何必等有闲,她不是受伤了嘛,我现在就随你们去见她。”
魏景明又将目光投向裴郁泽“表兄又如何会认识她?”
裴郁泽艰难道:“一个朋友。”
“普通朋友?”魏景明满脸写上了八卦二字,裴郁泽则转过了脸,不想理他。
舒月于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仅仅是朋友吗?只是这个问题,现在他的心还未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就在众人推门而入前,裴郁泽伸手拦住了要往里冲的舒铭均“先生可觉得你要等的时机到了。”
舒铭均被他一噎,随后一把将他的胳膊折到一边“还等什么时机,我阿月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着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王傈阳给舒月施针完毕,整理好了药箱,看见多人冲进房内,他一把扯住舒铭均,满脸疑惑“怎么回事?”舒铭均拂开他的手,满脸着急,看向舒月。
舒月最终还是吃下了“枯木丸”,吃了尚且还有一丝生机,不吃便只能等死。
此时药效已经发挥作用,她满头大汗,脸色发青,嘴角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舒铭均抓住她的手,才发现她裸露出的皮肤暗红充血,有许多红色的疹子,他顿时被吓得不轻,正要再看看其它地方,王傈阳拦住了他,摇了摇头。
“不要乱动了,她现在浑身充血,有如针扎,任何轻微的举动都能让她痛苦不堪。”
裴郁泽闻言,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他向上前,魏景明拉住了他,冲他轻微摇了摇头。
舒铭均此时已是老泪纵横,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这副模样,任谁也是要忍不住的,他抓住王傈阳“阿月她怎么样了?”
“只要熬过了今夜,便没什么大碍,只需好好养腿伤就好了。”
舒铭均喉咙一紧“她的腿怎么样了?”
“暗器太深,扎入了骨头,有轻微的骨裂。”
舒铭均又是一声惊呼,想要扑上去查看具体情况,王傈阳连忙拉住他“不要碰她。”扯着舒铭均来到了屋内桌前。
裴郁泽想要再看一眼舒月的情况,他现在只觉得脚底重如千斤,竟迈不动一步。今天早上都在和她说话的姑娘,此刻神志不清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痛苦万分……
舒铭均一把拽住裴郁泽的衣领,气愤道:“你不说没甚大碍吗,现在是什么情况,亏我还嘱咐你照顾好她?!”
裴郁泽亦是痛苦万分,他低垂着头,只能艰难发出“抱歉”二字。
舒铭均也失了力气般,坐回椅子上,喃喃道:“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躲着不见她,她也不会遭此劫难……”王傈阳将手搭在他肩上“她便是你时常念叨的那个小徒弟吧,我虽与她相识不久,但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一定能熬过去,我行医四十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舒铭均心疼道:“那孩子从小就怕疼,让学武也因此推三阻四的……唉,我就该一直带着她,让她历练什么……”
王傈阳笑道:“没那些历练,也成不了今天的舒月。”他扫视了一周看见魏景明和裴郁泽还在站着,一个紧盯着他表兄,一个则紧盯着床幔。
他叹了口气,拉起舒铭均“你这老家伙就不要在此碍眼了,看见反倒徒添心疼,她明早就大好了。”接着他又将裴郁泽和魏景明也推了出去“此处有我照看,明天保证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舒月。”
舒铭均看着裴郁泽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哼一声“跟我来。”
三人坐在了离舒月房间不远的凉亭中。
魏景明观察了一下裴郁泽的脸色,转向舒铭均“舒先生,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舒铭均站起身走到凉亭边“少主莫急,我自会慢慢道来。”
“裴世子,我想知道你心中究竟是何打算,若随少主一道,我定会告知一切,若有所顾虑,我也理解,只是还望保守所知晓的一切。”
魏景明不满打断道:“舒先生……”
“还请少主稍安勿躁,一些话还是说明的好。”
裴郁泽抬起头,目光直直射进舒铭均眼中“在仇池时,我以为先生明白了我的选择。那好,在此我便明说了,我会追随魏景明,燕云那边我自会说服,若是行不通,即使反目也在所不惜……”
魏景明叫道:“表兄……”
裴郁泽不理会他,魏景明乖乖闭嘴。
舒铭均这才道:“有世子这番话,我便放心多了,言语得罪还请见谅。”
裴郁泽连连回道:“不敢不敢,只是尚有一事未明,先生究竟为何要躲着舒月?上次在仇池,她看见你了……”
闻言舒铭均愣了一下,半晌才答道:“她没有向你说过缘由吗?”
裴郁泽摇了摇头,而魏景明眼中则闪过八卦的光芒,竖起了耳朵。
“我只知道她内心愧疚,认为是她害了你,多年来四处找寻你。”
舒铭均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回踱步“这孩子……既然如此,我便告知你们吧。”
“十一年前,京都城破,我受奸人所害,武功尽失,左腿也成了个残废,等我再回到京都时,只有哀鸿遍野,血流成河,魏承奕也进了皇宫,俨然成为了新皇……一切都成了定局,我当时真是心如死灰,就在这时我遇见了舒月,她当时才六岁,小小的一只,蜷缩在尸山里,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魏承奕的那些走狗却仍要赶尽杀绝,我在尖刀下救了她,她发了一场高烧,醒来之后便什么都不急得了,我当时也担心被人找到,便带着她去了苍云山。
“她醒来后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她一日日长大,一心为我治病,我虽活了下来,但终日郁郁不得志,她看出来我心中的苦闷,以为我是在为腿伤担忧,虽嘴上不说,却心中早有了打算。”
舒铭均换了口气,接着道:
“就在三年前,她探寻到一位神医,在与人交谈过程中,一时不甚泄露了我的姓名,被有心人听了去,余晋朝廷没有寻到我的尸骨,心中一直存疑,恐留下什么祸患。”
“后来那神医便诱骗舒月,舒月带来为我治腿后,确是有奇效,我虽心中存疑,到底没设太多防备。有一天,朝廷派人抓了舒月,想用她来威胁我,舒月不知用什么法子逃了出来,我见到她时,她浑身是血,手腕还断了一只,但她仍是带着残废的我,一路逃上了苍云山,可惜仍是被那些人追上了,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我,只要我一死,定不会为难舒月,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上不能忠君侍主,下不能护佑百姓,又怎能再拖累一个小姑娘,可我也不愿意沦落魏承奕的走狗之手,我便从苍云崖上跳了下去……”
“可能是苍天觉得我命不该绝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竟然还没有死,反倒是遇见了王傈阳先生,他不但捡回了我的命,还治好了我的伤腿和满身的旧伤,我也是在他嘴中得知了少主的下落,有了再活下去的目标,我想着不该让舒月卷进这一切,伤好后也有去看过她,谁知道那孩子一只没找到我的尸骨,便疯了般四处寻找,我看她走南闯北,能增加些见识,便也没有阻止,权当是历练她,后来我在王傈阳的牵引下在仇池找到了少主,也做了一番谋划,看舒月越来越成熟,心下甚是欣慰,想着她愿意找便找下去吧,也没什么损失,不曾想,我才离开仇池她便受伤了,成了如今这番模样,或许是我太固执了,……”
舒铭均一时讲了这么多话,又想到舒月现下情形,也是心下劳累难受不已,魏景明担忧他,便一番安慰后,扶着他回房休息了。
仅留裴郁泽一人在逐渐暗淡的暮色下静坐,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他终于起身又去查看了舒月一番。
只是又一天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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