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宋懿涵这边消停了好几天。
主要是觉得程华弌不吃“小伊”这套，所以懒得折腾了。
结果那天傍晚，□□然派人传话给他，说跟程家二少爷有个生意上的事情，叫他去陪酒。听说是陪酒，宋懿涵当即就不乐意了，想着把戏玩一次就够了，还要玩下去就真的没意思。
但是，一去参加那次晚宴之后，宋懿涵就改变了想法。
当时有个富商包了南国茉莉三楼最大的一个场，跟他有生意上来往的人都来了。
程华弌也在场。
“小伊，是王老板叫你来这里陪酒？”
程华弌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言笑晏晏，姿态贵气，看上去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贵公子。
他是看到□□然把“小伊”介绍给他梨园的合作伙伴——四十几岁的老头子。
“不是。”小伊低着头，轻声说，“是我自己求王老板带我来的。”
“胡闹。你一个未成年……”
小伊咬着嘴唇，抬眸，那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无比勾人：“二少爷不搭理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程华弌将手中的香槟抿完，看着面前的小伊，觉得这人性子像极了家里面的白眼狼，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些歪门邪道，想走捷径。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早点回去，别让你爷爷担心。”
小伊闻言只是低下头，很难受地捏着高脚杯的杯柄，缓缓摇头。
发现周围很多人都在打量他们，程华弌皱眉，他本来可以不管闲杂人等的死活，这本来就与他无关。可是面前这人……每每看到“她”要误入歧途，就想到家里面那位，简直恨铁不成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过来。”
程华弌把小伊带到人少的地方。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带过来了。
简直要命……
程华弌想。
他没忍住教训了一顿，恍惚中回到了程家，像是教训那白眼狼，很解气。可宋懿涵听不得教训他的话，虽然对方没认出他，但他总感觉意有所指，说的就是他本人，很不爽。
一来二去，宋懿涵更气了，没忍住推了这人一把，结果没踩稳要跌倒了，程华弌好心伸手来扶“她”，哪想到突然宋懿涵一把抓住他的手，在手腕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是真的咬，他感觉程华弌在骂他。程华弌倒抽了一口凉气，教训她：“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你了，你这样子你爷爷会高兴吗？”
宋懿涵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他。
程华弌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手腕被咬出了粉红色的咬痕，很大胆。
“小少爷，你要是那天答应收了我，我就不会这样了……”小伊轻轻地说。
“咳，”程华弌实在是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咳嗽了一声，站在她面前，像是长辈一样：“小伊，你还小，根本就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我懂的！可是我就是想要和你……”
宋懿涵愣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哦，这句台词口误，重新来：“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懂的！只要一想到那个人会是你，所以我才会愿意！我喜欢你！”
宋懿涵沉默。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程华弌这座冰山，不自在别开脸。
“哈哈哈，原来华弌你在这儿，”跟程华弌一听参加这次宴会的还有其它的阔少，看见了小伊，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带有玩味儿的语气问程华弌，“嗯，这位小姐是？”
程华弌转头就走，没介绍。
宋懿涵演得自己都沉浸在剧本当中，为自己塑造主角流下感动的泪水。
跟程华弌玩得比较好的，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然后走了。
多半以为，是那家不长眼的闺秀来勾搭程家的二少爷吧。真可怜！
跟程华弌身边待了多年的宋懿涵明白，刚刚他明显感觉那人呼吸乱套了，说明……真的有被他乱了心思。
宋懿涵毫不在乎地抹干净眼角的泪珠，舔了舔嘴角，走一边去了，他看中了这次宴会上的大生蚝，从海南那边运送过来的，特别美味。
□□然一言不发地出现在他身后，爷俩心照不宣地笑笑。
□□然递给他一把开生蚝的刀，刀锋利无比，宋懿涵一把开撬开硬壳，笑容放浪，语气很欠：“真刺激！”
“哦？”□□然明知故问。
宋懿涵慢条斯理在生蚝滴加几滴柠檬，柠檬去腥。
软肉缓慢蠕动，性感而又涩情，海水微微发咸，入口却无比爽滑。
宋懿涵吞咽了下午，道：“叔公，我看这事儿有戏。”
宋懿涵去菜市场晃悠了一圈，最近宋余昭在家里忙，都是他出来买菜，老人家炒菜。
他把菜拎到厨房去。
“爷爷，别熬夜了，你都熬出两个黑眼圈了。”宋懿涵说。
“对了，昨儿个晚上去那里去了，怎么那么晚才回家？”宋余昭昨天晚上很晚才休息，所以宋懿涵鬼鬼祟祟地推门回家的时候，他可是都看在眼里，“是又去那戏园子，找□□然了？”
“……嗯。”宋懿涵很小声地应了一声，给宋余昭系上围裙。
这个小围裙上面，上面绣着很可爱的图形。
是宋懿涵看着好看，掏零花钱，买的。
“是么……”宋余昭拿眼睛斜他，很平淡地提醒道，“懿涵，你还小，要知道，有些人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后面的水可深着呢，你可要当心点，免得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嗯，我知道了。”宋懿涵点头点得飞快。
“……”宋余昭看着他这个傻乎乎的模样，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怎么说他跟□□然当年也跟程家的人斗过，一个二个才智过人，都不好惹，结果怎么偏偏养出来这么蠢蠢的孩子。
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宋懿涵看着宋余昭：“爷爷，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给我说？”
宋余昭：“……”他本来是想要让宋懿涵多多防备□□然这人的，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看着宋懿涵的样儿，什么话都咽下去了，“没有，出去吧，厨房油烟重。”
“哦哦，好。”
宋懿涵听话地出门去了。
宋余昭关起门炒菜了。
只有让宋懿涵多栽跟头这孩子才知道什么叫痛，上次也是，这次也是。他不能一辈子都护着宋懿涵，只有这孩子早早成长，看清这世间冷暖，人生百态，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才好。
这孩子，被保护得太好。
跟温室里面的幼苗没什么差别。
多吃吃苦，栽栽跟头，早晚都会懂的。
吃完下午饭，宋懿涵就去厨房洗碗，宋余昭又去他屋子里忙活去了。
这段时间宋余昭都在忙手头上的事情，没功夫教他手艺，宋懿涵也忙活自己的，总算是把宋余昭交代，下来的做好了，闲来无事，他就翻翻书，看看画册，再不然就去江边采生。可那江边看来看去就那样，没什么好看的。
他一个人跑去河提上走着，丢着手中石头玩。
以前多好，夕阳西下的时候宋余昭和他回来江边散散步，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宋懿涵装模作样地叹口气。
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别提多潇洒。可走着走着，就走到大马路，跟着大马路继续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程华弌的公司去了。
等他回过神，就快要走进大楼去了。
他连忙后退好几步，拍了拍脑袋，想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肯定是中邪了吧。
他向来不以最大恶意去揣测其他人，但偏偏程华弌是例外。可心底里还残留着一丝温暖，他想起小时候生病发烧了，程华弌会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安慰他。
啊……不行，赶紧摇摇头，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袋。
拿着文件袋下楼的贾庄，冷不丁抬头，撞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还以为是看错了，他大喊一声：“宋懿涵！”
这一声差点把宋懿涵的魂给叫走了。
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贾庄大步朝他走过来。
没走几步，就用跑的。
宋懿涵明明就不想跑的，可是看见有人在追，大脑就迅速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回跑。
“别跑！站住！”
这太吓人了，宋懿涵那里敢愣在原地，像只老鼠在大街疯狂逃窜。
他那里敢不跑，要是被抓住了逮到程华弌面前，宋懿涵都能想象到他的下场是有多么惨烈，贾庄会些拳脚功夫，耐性比他好太多，这么追着，他迟早要被追上。
经过商场，宋懿涵专门跑进人堆多的地方，贾庄抄近路拦截，直接一把把人抓住。宋懿涵被抓住，发了狠，对着人的手掌虎口位置咬了一口。
贾庄没料到，松开手，他立马就钻进百货商店。
百货商店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挑胭脂水粉的名媛小姐，正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抹口红，不晓得从那儿钻来一阵妖风，一个男孩拼命往前跑，一大老爷们在后面追。
等那男孩跑过，推搡了她一把，口红抹歪了，在嘴唇外有一道鲜艳的红色。
那贾庄跑过来，冷不丁搂住了摇摇欲坠的大小姐。
贾庄眼睁睁望着那只老鼠子跑远了，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大小姐抬头望着面前英俊的面孔，一瞬间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红了脸，乱了心。
……
宋懿涵跑远了，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
转过头没看到贾庄，就知道对方是肯定没有跟上来。
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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