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交易
已经是在北海道的第二天晚上, 莉莉娅和家入硝子的任务进度为0。
讲真的，来了北海道才发现拜托高专的任务委托人是一个只剩下一对祖孙的咒术师家族，孙子才三四岁，老人已经是风烛残年, 每天清醒的时间都很有限, 而孙子又内向得不行, 除非是爷爷醒着，否则就是个锯嘴葫芦。
偌大的老式宅院里，除了爷孙俩, 只剩下三个佣人, 问点什么都是“客人如果有疑惑请询问家主”。
第一天莉莉娅和家入硝子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家主爷爷已经早早歇下, 迎接两个jk的只有一名年纪比家主也没小几岁的, 看起来身体倒是不错的管家，投喂了两个来解决咒胎委托的咒术师一顿晚饭之后就让两个少女去休息了，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躺在不算崭新但收拾得很干净的棉被里, 莉莉娅侧过身子，有些疑惑地问还没有入睡的同伴。
“硝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做任务, 不是辅助监督带我们啊？”
原本在回复手机讯息的短发少女抬起眼睛，看向一眼茫然的虫母, 叹了口气先把手机放下了。
“这种任务一般是咒术师家族自己解决不了, 委托到咒术高专的, 任务的报酬除了例行的奖金之外, 还会有提出委托的家族再加码, 不过看这家的样子, 估计给出的也不会有多丰厚。”
“在这种任务里, 会由当事的家族承担辅助监督的工作，负责接应招待来做任务的咒术师，总监部不会在酬金抽成，同理，以这个家族的情况，任务估计也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这样啊，”莉莉娅对这个已经日暮西山的家族其实观感还可以，因为那个和管家一起在门口迎接自己和硝子的小孩子虽然没有说话，但礼数做得都很到位，而管家准备的房间虽然条件不能算特别好，却也能看出来用心打扫过了。
任务究竟会是什么样呢没思考多久，莉莉娅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生生等到吃过了两顿饭，管家才来姗姗来迟，告诉莉莉娅和家入硝子家主醒了，请她们去听委托详情。
家主已经没有精神坐起身来了，他躺在主屋里，一扇半旧屏风隔开了行将就木的老者和咒术高专的两名学生，为这位老人保留了一份体面。
“终于有人，咳咳，愿意接下这个任务了”家主的声音很苍老，像是用砂纸打磨树皮发出的粗粝摩擦声，听起来没什么力气，十分虚弱，说不到半句话就需要停下咳嗽。
“家主，”管家的手里像是拿着什么药一样的东西，半个身子被屏风所挡住，让人看不真切。
“麻烦你了，咳咳，给我吧，咳，”老人急促地呼吸着，似乎是和主人同样苍老的肺部已经很难为主人提供所需的足量氧气。
屏风后传来吞咽的声音，少顷，老人重新开口，这次气息稳定了很多。
“抱歉，老朽的身体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这样，已经不知道还能再支撑多久了。”
觉得似乎无论说些什么都不合适，莉莉娅和家入硝子只好保持沉默。
“不过在老朽进棺材之前，终于有人愿意来解决这个任务，老朽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家族曾经也繁盛过，可惜到了老朽这一代，老朽不过是区区一届二级术师，只能勉强将家族支撑下去，可老朽却拥有了一个天赋极佳的儿子。”
“奈何，战争啊如今，家里也只剩下老朽和没有咒力的孙子了，家族终究还是在老朽的手中败落了下去。”
老人长长地叹息着，许久没有说话。
大概是老人都喜欢讲古，又或是这个即将失去传承的家族已经太久没有迎来客人，老家主的痛苦只能积压在心里无处诉说，再亦或是莉莉娅和家入硝子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原因，老人没有直接说起任务，而是谈起了曾经。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讲话总是有些啰嗦。”老人努力打起精神，话题回到正题。
“这个特级咒胎，老朽已经守了它五年，其实它是老朽的儿子发现的，一开始，那个孩子将咒胎视为磨砺自己的道具，暂且将它封印了起来，准备等到有把握之后将它祓除。”
“但是后来战争开始了，他响应了总监部的征召，再也没有回来。”
“老朽年事已高，况且就算是在老朽年轻时，也没有把握能够独自祓除一个特级咒胎，想到家里的孙儿，老朽实在不敢冒险，只好在总监部挂上了委托。”
“幸好老朽封印的能力还算拿得出手，去年老朽尚能起身的时候，还去加固了一番封印，只是今年老朽实在有心无力，好在你们来了。”
“家族破败，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一些老朽年轻时画下的封印符咒尚能使用，还有几件二级咒具，倘若不嫌弃，就请收下吧，老朽的孙儿没有天赋，留下也是无用。”
交换了一番目光，莉莉娅和家入硝子面色正经而严肃，沉声应下。
“那么这个任务，我们就接下了，请告知我们咒胎的具体位置吧。”
得到了任务的情报，特级咒胎出现的地方是一座早已废弃的神社，地处深山，以现在的时间，即使赶到任务地点，也该日暮西山了，于是莉莉娅和家入硝子准备明天一早上山。
不打算继续叨扰需要卧床休息的老家主，两名jk准备告辞起身，却听到沉默许久的，躺在屏风后的老人迟疑的声音。
“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二位姑且一听，若是觉得不合适，拒绝便是。”
“您说吧，”停下想要起身的动作，莉莉娅看着屏风上映出的趴在老人床边的小小的影子，愿意听听老人想要说什么。
“其实老朽的家族，保存着一件特级咒具和一件特级咒物，老朽愿意将它们以这次任务酬金三分之一的价格转让。”
“特级咒具和咒物？”家入硝子神色一变，感到十分吃惊，“家主爷爷，特级咒具的价格动辄以‘亿’为单位，我们祓除特级咒胎，酬金不过三千万，三千万的三分之一也就是一千万。”
“一千万两件特级，这听起来并不合理。”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老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踯躅，但还是说了下去，“这两个东西，其一名为【狱门疆】，是古时源信和尚圆寂后的肉身所变，它是一个活着的结界。”
“可是这么说来，为什么不拿它封印特级咒胎呢？”马上发现了问题，莉莉娅陷入疑惑。
“这当然是因为，狱门疆里已经有别的东西了，虽然说这世上，没有它无法封印的东西，但同样存在着一个限制，那就是能且只能封印指定的物体，不管是人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好，只能指定一个。”
“而被狱门疆封印的，正是老朽家族保存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在老朽年轻时，曾因为不知天高地厚而打开了两面宿傩手指的封印，但以老朽的水平，只能短暂地封印它一段时间，无法做出长久的封印，在老朽的孙儿出生之后，为了不伤到孙儿，老朽就将两面宿傩的手指封印进了狱门疆里。”
“而已经被使用过的狱门疆，也失去了它的价值，除非有人能将其中两面宿傩的手指取出另外封印，否则它也只是一个有些特别的摆设罢了。”
“本来老朽不该厚颜提出这个交易，但老朽无法照顾孙儿长大，只得想想办法，为他寻些保障。”
“如果卖给御三家的话，他们有封印两面宿傩手指的能力，可以给出的不止这个价。”家入硝子给出了一个建议。
“老朽区区一个破败家族的家主，又怎么会认识御三家的人呢，”老人苦笑了一声，叹息着说，“而且万一被诅咒师得知了这个消息，怕是老朽和老朽的孙子一起，都要成为咒具的材料了，你们是咒术高专的学生，总是要可信一些的。”
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家入硝子觉得这个价格确实低了一些，虽然是老家主自己提出来的，但就这样占孤寡老人的便宜不太好。
毕竟一千万两个特级，虽然自己留着没啥用，但拿回高专反手卖给五条悟，自己和莉莉娅能净赚十倍。
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打开一看是莉莉娅不好意思当着咒具主人的面想说的话。
[硝子，我想买这个！两面宿傩的手指我可以解决，但是一千万是不是太低了啊，黑市上也没有这么低的诶]
[我觉得我可以给老家主五千万？然后给他的孙子多买几份理财保险，保证他一直活到死都有钱拿，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可惜自己之前情人节的时候给甚尔买天逆鉾花掉太多钱了，要不然莉莉娅还能再出点。
做贼一样看了看征求意见的莉莉娅，家入硝子又低下头回消息。
[我觉得可以，我还说要不要问问悟想不想买这个呢，既然你想买也是一样的]
“那个，我想买这两个东西。”得到同伴的肯定，莉莉娅开口，“不过一千万太低了，我愿意出五千万，虽然比不上市价，但是我会再给令孙买一些投资保险，保证他以后即使遇到什么困难，也能定期领到一笔钱，这样可以吗？”
先前的对话已经消耗完了全部的力气，老家主没有说话，而是由那个小小的孩子，双手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小心地交给了莉莉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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