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赢早已定
违抗皇命,私自占用皇家之地,那可是致死之罪!秦欢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既然为他人做嫁衣,又岂能让他们秦家给县令背黑锅?!
秦欢当即辩白:“大人,民女一家实在是无辜!当日我们向县令大人买下这块地的时候,县令大人红口白牙的告诉我们,这块地是从前受灾之后就再无人买下,成了城中一块荒地,若是民女知道这块地要用来做食膳局的地皮,给民女一家十个胆子也没有那个本事去跟天家抢的!请大人明察,这件事情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韩姓男子面色不动,只是望向县令。县令可不傻,这段日子秦家入驻阳城之后,做了那些好事,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这些事情放在先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明哲保身,可不是只有他们秦家人才会的!
县令一咬牙,抱拳道:“韩大人,事到如今,下官只能坦白!就算是大人责怪下官渎职之罪,下官也认了!”
男人轻笑一声:“好,你说。”
县令心下一横:“韩大人,下官知道皇上设立食膳局的事情,但是对于圈用土地一事,实属不知!但这秦家人擅作主张,来找下官买地。下官想着这块地一直都是无主的,荒废也荒废着,本是想批给他们,哪晓得……哪晓得……这秦家人不仅贪得无厌,还心狠手辣!据下官所知,秦家人不仅欺骗那块荒地的穷苦人帮忙干苦力,如今还对他们强硬驱逐,打死打伤了好些人,最后还恶人先告状,说是那些穷苦人是被阳城景家人唆使而来!下官当日接了案子便觉得可疑,如今经过一番查探,正要将案子判决,没想到这块地还有这样的渊源,韩大人,还请让下官先行将这件案子解决掉!”
男人的目光微微一撇,望向几乎要将唇瓣咬的出血的秦欢,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好,你且将那些人带来,我亲自问一问。”
县令大人给白捕头使了个眼色,白捕头拱手一拜,领命而去,少顷,便将那群人带了回来,乔绮灵也在行列之中,她搀扶着受伤的阿白,领着一群人在堂上跪下,还未等县令和那男子问话,已然伏地而拜:“大老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一声鸣冤,竟震得秦欢的脑子一瞬间清明过来,她恨恨地看着乔绮灵,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她被算计了!她竟被算计了!
……
“好棋!这一步走的真是精妙绝伦!”韩峻的扇子往手上一打,赫然将其收起,他连连摇头,看着面前的一盘棋,啧啧称奇:“我实在是有些佩服你了,方才你已经快要失去半壁江山,眼看着就要被我倾吞殆尽,可是竟然能峰回路转!这一步藏得这般深,若非你走出这一步,我都看不出来!这一局是我输了……阿姣,你还说自己棋艺不精,快些告诉我,师承何人!”
景姣丢掉手中拽着把玩已久的两颗棋子,勾唇一笑:“没事儿翻翻棋谱,揣摩揣摩,当不得真。”她抬头看了看时日,不晓得是说给韩峻听还是自己嘀咕:“也不晓得一场官司要打多久。”
韩峻知道她意有所指,也跟着笑笑:“别的不敢说,你的这一场,怕是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对了,我将我隔着的厢房收拾出来了,我二哥此番来阳城,应当会待些日子,我便擅作主张,把人给留下来了。你晓得的,离家在外,能省则省!”
景姣一颗颗去捡棋盘上的棋子,慢条斯理道:“食膳局的提议已经定了许久,可是到如今都尚未决出该由谁来把控。如今掌控大局之人尚未定论,韩家已经派出你二兄前来掌事,看来外界传言非虚,韩家今时不同往日,大好前途,叫人羡慕啊。”
韩峻苦笑一下:“究竟是大好前途还是荆棘满途,这个不必我来与你争辩,当年我阿澜何尝不是在御前都敢横冲直撞之人?还不是说下狱便下狱?!伴君如伴虎,爬得越高,反而要越发的小心。我倒是应当庆幸,如今不过是得了薛家的垂青,为其做事……”
景姣捡棋子的手一顿,眼皮轻抬,望向韩峻:“薛家?!你说的,是陶青关门大弟子薛进所在的那个薛家?!”
韩峻点头:“如今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得宠的薛家么?!”
景姣沉默了一下,继续捡棋子:“你的阿澜没有托梦给你,她可能不大喜欢那个薛家么?!”
韩峻竟然认真的回答:“这个……你也是晓得的,我至今不觉得阿澜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的事情,我喜欢她,也是喜欢那个横冲直撞颇有个性的她,之后她遇到的那些……我每每看着便觉得心痛难当,所以关于关于那一段儿,我甚少了解,你就当我自私好了。阿澜喜欢什么,我便与她一同喜欢什么,但她有她的恩怨情仇,我亦有我的家国天下,姑且……算是我爱的肤浅吧。”
景姣轻笑一声,摇摇头:“这算什么爱?!”
韩峻自知矛盾,干脆岔开话题:“对了,食膳司的事情,之所以能让我二兄前来掌控,其实也要多谢你!”的确是要多谢景姣——食膳司的事情出来之后,朝中争论不休,该由谁来掌控大局,仿佛变得跟立储君一般慎重。以至于到了最后,薛家也是烦恼不已。就在这个时候,韩峻竟然收到了景姣从阳城寄过来的信。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便是如此了!
朝中无论大小官员,但凡是与权力纷争扯上关系的,全都在忙着站队投票,可是景姣这封信,却提醒了韩峻要另辟蹊径——不去争论谁来掌权,如今各地食膳局怎么建,如何建,在哪里建都没有定下来,光定下个掌权之人有什么用?!所以他只是稍微给二兄一些提示,二兄韩谦便了然的前去进言。
殊不知,此举令龙颜大悦——直夸韩谦此举是务实之举,还让皇帝找到了话茬,将那些争论掌权的官员悉数明里暗里责备了一番!如今实物尚不存在,争论这些有什么用?!随便画一块地皮给你,没有遮头砖瓦,你去掌权么?!
爽过了的皇帝顺势就让韩谦去建工各地食膳局的建设,换个角度而言,各地食膳局要从画地到建好,这又是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的事情——你们不是要争么!全都憋着等建好了再逼逼!
如此一来,更是换来一年半载的清净,最重要的是,能给皇帝更多的思考时间,来决定到底是谁最适合。简直是一举多得指示!
好了,上头的问题解决了,下头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景姣把这个事儿丢给韩家,分明是要请韩家来帮忙,可是经此一役,倒是韩家要谢谢她的提点才对!而景姣建议的这块地皮,正式秦家强行夺走的那块地皮!非但如此,如今韩谦前来监工,若是秦家没有那么快的强行将地方站为己用,损失的应该不会那么多,可如今秦家已经急不可耐不择手段的将地方建造成了冰库,整块地方不适用于食膳司,身上担着罪责加重,根本没那么容易甩掉包袱,后期还得大出血,韩谦刚刚下来,就为建造食膳局省了一大笔,到了最后,依旧是他督工有功!是以,此刻韩谦不好好的压榨秦家一番才怪!
想到这些,韩峻才不得不佩服景姣的这一步棋下的太深太深!
秦家咄咄逼人,又是挖墙脚又是骗新菜,而今景姣回击,根本不用自己的一双手,还让他们损失惨重,如何不是老谋深算?!
“你先前说,我给你找来那个东西,你给我的大礼,我看是不用了,我现在倒是觉得,说不定过两日,我父兄就忍不住要来见一见你了!”
景姣倏尔一笑:“见我做什么?!又配一次婚?!”
提到这个,韩峻才想起来,自己不过是刚刚离开了一段日子,她竟然就火速的订了婚。想一想自己曾经将她当做了活在当今世上的阿澜,听到她要出嫁,心里总是怪怪的,但又听她在这里打趣,心中不免促狭:“一女不事二夫!”他笑着举起一黑一白两棋子:“试问景姑娘,到底喜欢哪一个?!是这个并卧床榻的白面书生,还是我这个刚正不阿的好青年?!”
景姣撇了他一眼,忽的拿起装棋子的盒子,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扫而尽,亮在韩峻的面前:“我比较愿意选这个钵,喜欢多少,都能装进来,你说如何?!”
韩峻心里一怔,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竟被比自己还小的女子给调戏了,竟一阵咳嗽,赶忙拿起水来喝:“姑娘家的,真是不知羞!”
景姣索性把所有棋子都收起来了,看着干净光洁的棋盘,她微微一笑:“这一局,输赢已定,该结束了。”复又望向手中装满棋子的棋盘,声音低沉了几分:“新的一局,也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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