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旧日摇滚
第二章旧日摇滚
白宏无所谓的态度，徐戈难以理解。
他完全不在乎别人是死是活？还是完全不在乎曾经的生活？
看样子，他好像只在乎那只一脸傲慢的黑猫。
“东西放在后座。”
按照白宏的话，徐戈将子弹放在车后座关好车门，就听白宏说道“谢谢。”
接着，他便启动了车子，一副开车要走的架势。
徐戈忙绕到车前，质问他“你干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么？”白宏甩甩手“刚刚谢谢你帮忙，麻烦你让开。”
“要么你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来警局拿枪，否则就从我身上碾过去。”
徐戈涨红了脸，显然，白宏完全将他当做一个白痴在随意捉弄。
对此，白宏只回应了一个字。
“哦。”
接着，他挂上档，踩了一脚油门。
徐戈真是做梦也没想到，白宏竟然会如此果断地踩下油门，毫不在意他的死活。
徐戈急忙躲向一旁，一边追着车跑一边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老王八，明明同意了我帮忙后……”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
白宏降下车窗，问徐戈“我同意了什么？”徐戈愣住了。
白宏略带阴险地一笑，说“我只说了五个字，但没答应你任何事。”
的确，他只和徐戈说了五个字。
‘先把东西拿来。’
徐戈又一次被耍了。
他看准座位上的手枪，把心一横，趁着白宏把车停下来的空隙，一把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并迅速抄副驾驶上的手枪对准白宏。
徐戈声音颤抖。
“说！为什么除了你和我之外所有人都不能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宏奇怪地看着他，伸出右手食指挠了挠眉毛。
“枪里没子弹。”
徐戈瞬间反应过来，子弹是他自己拿来放在车后座上的，白宏还没来得及把子弹装进枪里。
他眼神左右闪躲，心头发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候，白宏说道“好吧，你这人蠢是蠢了点，但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想问什么，一并都问了吧。”
徐戈整理了思绪，开口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和我怎么没事，还有你为什么要来拿枪。”
“枪放下，反正也没子弹。”
白宏把徐戈手里的枪拿了过来，卸下空空如也的弹夹给他瞧了瞧。接着，反问了徐戈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在某个瞬间觉得，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并不真实？”
“别急着回答，先听我说。”
“那些人之所以失去了行动能力，并非你生活的世界发生了改变。而是在四点五十五分的那个瞬间，你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
“另……另一个世界？”
“那些人不会动，甚至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只是一个你曾经生活的世界的复制。这里被称之为——镜世界。就像镜子中的影像，并不真实。”
“你是说，只有我和你，才是真实的人？”
“不，我只是说他们并非真实，但却没说你和我就一定是真实的。”
“至于拿枪的原因当然是为了杀人，难不成还是为了收藏？”
“杀……杀人？”
“镜世界不是只有一个，这里只是镜子的边缘。越接近中心就越危险，谁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一颗子弹，至少能让我多活一秒。”
“什么危险？”徐戈听得满头雾水，在这样的世界当中，能够行动的只剩下他们，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
“想想吧，在所有人都不能动的情况下，这个世界的物理却法则却仍在持续运转。飞机坠落在城市里发生爆炸和火灾，化学工厂无人管理很快会发生泄漏，核电站也有可能出岔子。这个世界马上就会崩溃混乱，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睡觉的地方会不会突然爆炸，无人管理的核电站会不会出现大规模的核泄漏。另外，一段时间后那些一动不动的雕塑就会像结束冬眠的毒蛇那样苏醒过来，你觉得自己能活多久？”
“难道……难道就回不去了么？”
“当然能，不然我费这么大力气干嘛？”
“其他镜世界会有什么危险？”
“谁知道呢，也许这一颗子弹会打死一只恐龙，而这一颗子弹则会杀掉一只蠢货。”
说话的时候，白宏手上也没闲着，拿出子弹比划，并一颗颗将其装入弹夹。
“你不过……不过是写字楼的保安。”
“超人还是小报记者呢，好了，这些回答就当做你刚才帮忙的谢礼。现在，请你迅速地滚下车。”
白宏装好弹夹拉开保险，将枪口对准了徐戈的额头。
徐戈的心脏狂跳不止，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我不知道如何才能离开这，如果不跟着你，我肯定活不了太久。”
“跟我有个屁关系。”
“我可以……我可以帮忙开车，帮忙拿枪和子弹。”
“不需要，我数到三你还不滚的话，我就开枪。”白宏轻轻张口。
但他说的并不是‘一’，而是……
“三。”
或许白宏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徐戈活着下车，而是想在看着徐戈死之前再耍他一次。
千钧一发之际，徐戈闭上了眼睛说出了决定自己命运的四个字。
“我会养猫！”
“我以前在宠物商店工作过，很熟悉怎么照顾动物。”
“成交。”
白宏移开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收起了枪。
“如果她生病或者心情不好，记得给自己选一块山清水秀的墓地。”
说着，他抱起那只黑猫，放在了徐戈怀里。
当那只小巧的黑猫落入自己怀中的时候，徐戈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小家伙，仿佛比一座山还要重。
“对了，你叫什么？”
开车前，白宏突然想起一件事。
“徐……徐戈，金戈铁马的戈。”
“哦，她叫泡面，是个姑娘。”
听到泡面二字，怀里的黑猫叫了一声，似乎是对这两个字不太满意。
泡面虽然长了一张看上去神态傲慢的猫脸，实际上却非常温顺，当然是在你无视她倨傲眼神的前提下。
起初，徐戈抱着泡面一动也不敢动，就像车窗外那一个个不会动的人一样。
不过很快他的胆子便大了起来，伸出手在她柔顺的毛发上轻轻抚摸着。泡面非但没有拒绝，好像还颇为享受地伸了个懒腰。这让徐戈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起码他不用担心因为泡面脾气古怪而导致自己被白宏枪杀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问题憋在心里，只是一时间还没那个胆子去问，生怕丢掉了‘铲屎官’的工作，被白宏一枪爆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泡面似乎在徐戈的怀里睡着了。
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白宏把车开上了高速路。
“我们去哪？”
憋了一路，徐戈总算是问出了一句话。
“徐州市机场。”
“为什么？鸿州市不是有机场么？”
“年轻人真是不懂得生活，商务机坐起来当然要更舒服些。”徐戈莫名其妙地眨眨眼，过了好几秒才想清楚白宏的意思。
作为省会城市，徐州市的机场当然更为庞大，时常有一些商务机停靠在那，而距其不远的鸿州市却要寒酸的多了。
上了高速路之后，白宏几乎快把油门踏板踩成了一个窟窿。他们乘坐的这辆车不断地哀嚎着，本就少得可怜的动力被压榨的一丝不剩。
这速度让徐戈有点害怕，悄悄地系上了安全带。
另外，泡面竟然在如此嘈杂的车厢中睡的异常安稳。
就在徐戈百无聊赖中仔细观察泡面的睡姿时，车速突然减缓，巨大的惯性仿佛有个跆拳道冠军在背后用尽全力踹了他一脚。
结果自然是他一头撞在了副驾驶的手套箱上，他看了一眼怀里安然无恙的泡面，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这只猫才是他没有被枪杀或被丢下车的根本原因。如果撞到头的不是他而是泡面，恐怕白宏已经喂他吃‘花生米’了。
“你他妈疯了？！”
缓过神来，徐戈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种车速下突然刹车，他们没冲出公路已经需要烧高香了。
然而白宏却并不在乎，只是瞧了一眼徐戈怀里的泡面。继而又转头看向外面，说“换辆车，这辆破车跑的太慢了。”
徐戈抬起头，看到了一辆撞进了路旁休息站的白色跑车。
这辆跑车当时的车速应该并不快，只是撞坏了左侧的车灯，其余位置并没有什么大碍。
徐戈跟着白宏走下车，把白色跑车中的一男一女拖了出来。这也让徐戈明白了为什么那辆车没有被撞到报废。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俯下身趴在了男人的两腿之间。
“啧，倒是挺会找刺激的。”
白宏坏笑一声，把两个人僵硬的身体叠在了一起。
“你来开。”
这次，白宏坐进了副驾驶，有条不紊地整理那些他从警局偷来的枪械。
填弹，擦拭，白宏的手仿佛轻抚女人的娇躯那般游走于枪支的每一个部位。
完成了这些，白宏抱起迷迷糊糊的黑猫泡面，打开音乐闭上了眼睛。
他一点都不怕徐戈会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做些不利于他的事，毕竟徐戈自己也清楚的很。只有白宏知道如何回到从前的那个世界，徐戈没那个胆子。
高速公路上，一辆白色闪电伴随着‘旧日摇滚’的旋律一路飞驰。
Just take those old records off the shelf
I'll sit and listen to'em by myself
Today's music aln't got the same soul
I like that old time rock'n'ro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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