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它们来了
第十一章它们来了
情况一如老头所预料那般，当他们打开输水管道的闸门游进巨大的蓄水装置，那些守卫果然不敢开枪，哪怕只是一发子弹都可能对基地的水系统造成重大破坏。
何况
三人虽然成功按照机会进入了蓄水池，但这个依靠着天然地下墙面建造的半金属半土质的蓄水装置却大到离谱，且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出口。
而更令人恐惧的是，蓄水池中不仅有冰冷和黑暗，还有可怕的水压。
仿佛有无数双强而有力的手掌按住了徐戈全身上下每一处角落，那些手掌的力道不断加大，有种不将他揉成一团誓不罢休的势头。
冰冷，黑暗，再加上庞大到令人恐惧的水压，徐戈终于坚持不住，几团气泡从他的口鼻中溜了出去。
而接下来他肺里的空气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地向体外泄露，没有了氧气的供应，一阵阵眩晕感朝着徐戈的大脑侵袭而来。要不了多久，窒息感就会彻底将徐戈的心脏禁锢。届时，他若是还没能游出蓄水池，等待他的将是水流呛入肺中，一个溺毙而亡的下场。
他奋力地向上游动，却因此耗费了大量的氧分，动作也变得毫无章法，丝毫没有上升不说甚至还有向深处下沉的趋势。
这下徐戈彻底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一阵乱划，结果却是朝着深渊又近了一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抓住了徐戈。
比起自己游泳的速度，被这只手拽着的徐戈感觉自己像是坐在高速电梯里，平稳且快速地朝水面前进。
不用去想，徐戈也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
他冷静下来，命令自己克制住想要张口呼吸的欲望，不再手忙脚乱的瞎动，等待着浮出水面逃出生天的那一刻。
‘呼……’
重新接触空气的那一刻，徐戈只觉得自己仿佛从地狱中逃回来了一样，两颗肺连绵不绝地传来火辣辣的痛楚，他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的养分，像春季时分从土壤中崭露头角的嫩芽，像还连着脐带满涨红的新生儿。
“出口就在那！”
让徐戈没想到的是，那个仿佛营养不良的矮小老头竟比他先一步浮出水面，虽然他也是气喘吁吁却没有像徐戈这般狼狈。
反观白宏还是呼吸平稳，沉重的水压和长时间与氧气隔绝的环境看似对他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徐戈抬起头，朝着老头所指的方向看去。
淡淡的月光被切割成了星星点点的模样，从他们头顶多个角度斜斜地照射过来。
那是许多个金属过滤网，是基地的集水装置，也是保证水源为生的初步手段。而现在，那些金属网正好成了徐戈他们逃生的出口。
在老头指出方向之后，三人谁也没说话，都奋力地朝同一个方向游去。
不多时，月光下出现了三个湿漉漉的身影。
他们在这座保守战火荼毒的城市里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由水渍形成的脚印。
走着走着，徐戈忽然发现三个人变成了两个。
回过头，就见一个佝偻着腰的矮小身影正偷偷摸摸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而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也恰好出现。
老头身形一顿，很自觉地举起了手。
“你们的枪都泡了水，开枪可是会炸膛的。”
“谁知道呢，也许会，也许不会，试试看吧。又或者，我不开枪直接把枪扔过去一样可以砸断你的腿。”白宏的话里充满了戏谑。
老头的信心一下便消失了，他根本猜不透白宏这家伙还有多少能耐。
虽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近天色漆黑，但他也不敢去赌白宏砸不中自己的腿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我这一把老骨头当干粮都嫌肉太老。”
“我们被抓的地点是一间保存尚且完好的超市，还需要你再带着我们走一段路。”
老头倏然转身，用尖细的嗓音惊叫道“你们疯了吧！那间超市就是基地的主入口之一，只要走进去至少有几十双眼睛可以从监控器上看到你们。你们两个想送死随便，我可不想再回那间牢房等死！”
“放心，我们会在基地里的人上来之前离开的。”
“你能保证这点？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找……找一只猫。”徐戈轻咳一声，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种行为很傻。
“疯了疯了，真他娘的脑子有问题。”老头抓着自己的胡子拧出一滩水来，招招手指着两栋大楼之间的缝隙说道“这边，快点！”
也不知道这只猫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徐戈自己也忽然觉得有点想念那只黑猫了，仿佛他和那只猫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三人乘着月光，在城市的断壁残垣中一路穿行。
徐戈和白宏已经丢掉了他们从守卫身上夺来的枪，一如老头所言，这些普通的铁疙瘩在泡了水之后的确有极大的可能会炸膛。
而徐戈也相信，就算没有枪，老头这次也不敢再生出逃跑的念头了。
鬼祟如老鼠一般的三人很快就接近了那间超市，它变得更暗了些，偶尔闪烁的灯光也让那间超市和鬼屋更加相像。
“我就……不用进去了吧？”
“你说呢？”
话毕，白宏就推了他一把。
“不是说带你们到超市就行了？”
“我改主意了。”白宏嘿嘿一笑，脸上挂着阴险二字。
走进超市，站在那一盏盏闪烁不定的灯光下，白宏冲徐戈使了个眼色“吹口哨。”
“吹……口哨？”
“当然，难道你还要跑到里面一点点找么？”
徐戈对白宏的嘲弄已经有了抵抗力，根本就不想着能在嘴上和白宏整个高低，听话地吹了一个颇为响亮的口哨。
马上，一声猫叫回应了徐戈。
在超市的食品区！
确定了泡面所在的方位，徐戈急忙快步跑了过去。
他很清楚猫的性子，能用叫声回应口哨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了。想要她回来，还是得徐戈亲自去抱才行。
而就在他看到那一只对着零食袋撕咬的黑猫时，整间超市，不，是整座城市都震动了起来。老头看向超市门口，声音颤抖。
“完了，它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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