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我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一处座位，心情愉悦的解决了一个黑森林蛋糕，无视掉山下绘里震惊的目光，对她说：“这个蛋糕不错诶，再来一份怎么样？”
没错，我现在在山下绘里打工的店里。
当然不是误打误撞进来的，是她一大早邀请我，说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所以要请我一顿呢。
我其实是不想来的，毕竟我刚决定少出门减少暴露自己的机会。
朔野不喜欢遮住脸的感觉，但我为了那个据说很好吃的甜品什么都做得出来，于是我做了些伪装就出门了。
“咦？？您完全不感觉腻吗？？真厉害啊……”
山下带着一副‘不愧是您’的表情去了厨房，空闲下来的我压了压遮住了一头显眼白发的帽子，有些不自然的眨了眨眼。
美瞳还真是麻烦，但为了去除白发蓝眼这种显眼的特征我也只能忍了，来的时候我还戴口罩围围脖呢。
天气是有些冷的，但我不觉得多冷，围巾对我来说有点多余，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不得已才戴上的。
当然我虽然出门玩……不，是填饱肚子维持正常身体机能，但我也不是完全不工作的……
“久等了！”
山下干活很麻利，在我翻看消息的时候就把我想要的甜品端上来了，我喝了一口点的冰美式，眯着眼睛把初次见面的她和现在的她做了下对比……根本没有可比性嘛，一个傻兮兮的，一个是现在这样元气干劲满满的打工人。
唔……话说这个招牌蛋糕真不错呢，太和我口味了。
又挖了一勺，我塞了一嘴的蛋糕。
我当然有正事，今早我可是邀请人了的，现在只不过是赴约而已，对方是‘任务介绍人’，朔野给他的称呼有关‘咒灵’方面的事。
因为对方本人是在日本，我在美国，所以委托大多都是以邮件的方式发过来，他们一直都没见过面，也就是说对方并不认识我，我做一些伪装他是看不出来的。
难得有个不能认出我且和咒灵有关的人出现，我当然要和他沟通套出情报才对。
理由我都准备好了，就是我懒得带新入行的同行，于是把新人推给了对方，并让对方多多关照一下。
而这个新人就是伪装后的我。
这理由很完美啊，我是觉得没什么问题。
正好山下请我，我就约在了这里。
想着，我的余光瞥见山下在后厨门那里和谁聊着天，是一个男人，金头发，个子比山下高，应该是甜品师之类的角色，我没在意。
喝光了最后一口咖啡，我预计我今天大概是不会因为无聊而犯困了，于是不准备再喝下去，蛋糕也不是很想吃了……要是那家伙再不来，我就放鸽子吧。
我有点累了，于是换了只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恰好看见有人推开了咖啡店的门。
西装和那种不普通的气息，这个男人长得很一般，但是身上却有种经历了大风大浪的颓废感。
我呆了一会，在他的手准备伸向兜里掏东西的时候，我笑了起来，正想出声，却没想到对方先一步的把目光移向我，于是我停住了动作，向他招了招手。
还挺敏锐。
男人果然走过来，他瞥了一眼满桌残骸，叹了口气，扶着额头坐在了我对面。
“为什么两个大男人要在甜品店见面？不会很奇怪吗？”
他这么说，脸上全是无奈。
“那我下次争取改一下好了。”我一点也不客气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孔时雨。这么称呼我就好了。”
我随口应了一声，“但我不准备告诉你我的名字，你随便称呼我就好。”
“明白明白。”孔时雨很熟练的说，然后貌似耐心的问我：“你是要和朔野君一样从事‘咒灵’方面的工作吗？”
“难道还有其他业务？至于哪方面……就和他一样吧。”
我试图摆出无奈的表情，但是朔野果然不喜欢在旁人面前摆出多余的表情，我的脸很僵硬，好在扑克脸没什么问题。
不过，孔时雨这么好说话，难道是遇到过很多性格怪异的人吗？那还真是经验丰富。
听到我的回答的孔时雨捏着下巴眯眼睛想了一下，说：“既然这样……我就要跟你科普一下咒灵了。”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营造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既然朔野君推荐你选择从事这方面的工作，那您一定看得到‘咒灵’吧。”
正经起来的孔时雨身上少了那股大叔的颓废感，让我觉得新奇，听见他的问话，我点了一下头。
“那到底是什么，我也是最近才看到的……哦，忘记说了，我之前做的是拿钱干活的生意。”
孔时雨点点头，应该是听懂我指的是那种不干净的生意了吧？
“所谓咒灵，就是人的负面情绪产生的怪物，等级由低到高分别为四级、三级、二级、一级和少见的特级。”孔时雨顿了一下，交叠在桌面上的手掌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手背，接着说：“而咒力也同样是由负面情绪产生的……您应该听朔野君说过，所谓的‘咒术师’吧？”
“……”我抬起头，真诚的望着他。
“没有啊。”
孔时雨：“…………那朔野君为什么会推荐您来呢？”
“因为我被他在咒灵手下救了一命，我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他被我缠烦了就推荐我来了——有问题吗？”面不改色的撒谎是我新掌握的技能，我觉得我很有成为导演的潜质。
孔时雨又抬起一只手扶额深呼吸了一下，妥协了：“那我们就来讲讲咒术师吧。”
我趁机塞了一口刚才没吃完的蛋糕，含糊不清的回答：“好哦。”
“所谓咒术师，就是专门处理咒灵的一群人，他们依靠咒力祓除咒灵——忘记说了，咒灵只能依靠咒力祓除。”
“区别他们和常人只能依靠是否可以看见咒灵吗？”我提出了疑问。
他快速的看了一眼我，又把目光移开了，“当然不是，虽然每个人都拥有咒力，但只有咒术师能控制负面情绪产生的咒力，加上他们拥有的术式，就可以祓除咒灵了。”
我放下吃蛋糕的叉子，面对一桌的空盘子，十指指腹相接搭成塔型：“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了……谢谢。”
孔时雨惊讶了一小下，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回复我：“不客气。”
很好，我决定讨厌他。
于是我掏出特意买的手机，“交换下邮箱，有委托就发过来，最好钱多的，我很缺钱的。”
男人熟练的告诉了我一串数字，幸好我手速惊人，不然就被他装到了。
想着没什么事情了，我站起来，对方也一样，我没有想跟他告别的意思，向他点了一下头，往前台去了。
临走时我还注意了一下孔时雨的表情，发现他一点也不在意我的举动，只是边往门外走边掏了跟烟放到嘴里，直到出了门才点燃它。
我不再去看他的背影，没什么好看的，转头对前台小姐说结账。
“咦？？”前台的小姑娘惊讶的说道：“可是绘里酱说要请您的呀……”
“结账。”我又重复了一遍。
那女人都要过劳死了，还想给我结账？那点钱不如攒起来留着下回挑个好地方住，省的遇到咒灵被吃了半个变成孤魂野鬼夜半哭哭啼啼的，怪闹人的。
“好…好的。”
前台老老实实的刷了我的卡，我抬头看见他们店的招牌蛋糕，又叫她打包了一份带了回去。
出门前我还戴好了口罩和围脖，摸了一条近路走回住所。
结果一转弯就看到出租屋楼下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名很熟悉，是那只黑狐狸少年，他正抬头看着这栋老旧的楼，张口说着什么。
而他身边那位——
我心神一动，内心有股强烈的冲动促使我走上前去，却被我死死抑制住了，双脚就像长了钉子一样钉在了原地……
到是什么——
高挑的白发少年穿着类似‘校服’的衣服，单手插兜，手腕上还挂着两袋包装精美的甜食，一手端着手机浏览着什么。
他长得真的很高，离得老远但我感觉他和我差不多高，样子也应该相当好看，就像……我的脸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了他是谁，意识到了为什么身体在驱使我过去。
“…………”
……我失语了。
五条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那种咒灵都能够被我轻松解决，难道需要五条悟动手吗？！咒术界高层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就在我大脑一片混乱只知道盯着五条悟看的时候，我看见他忽然抬手摸了一下后脑勺，要向我这边转过头来——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躲开吗？要躲开吗？他的眼睛会看出我不走心的伪装吗？会吧？那我该怎么办？
于是在一片慌乱之中，世界忽然失色。
在喧闹的东京，我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四周的高楼还是那个高楼，但没有任何色彩，而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两人的身影，只剩下两团难以形容的、抽象的气息。
“……”我努力的把这两个抽象的东西和五条悟以及黑狐狸联系在一起，果不其然失败了。
——莫非是灵魂？
我的直觉很认同这种说法，看来是朔野在‘肯定’了。
所以我没离开，只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而已？
那这个空间为什么没有声音也没有人的躯体，只有灵魂呢……
一个词语突然蹦到了我脑子里：
「里世界」。
……看来这就是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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