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
“…………”
个人认为，现在气氛有点尴尬。
我静坐在桌前，正对着我的悟单手撑着下巴，空闲的手搭在桌面，就这么看着我——救命，他真的要再这么看下去吗？
我有点撑不住，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跳得比往常快了。
又过了会儿，我注意到旁边的黑狐狸终于点完餐了，太好了，快点说什么结束这种奇怪的氛围吧！
然而他只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悟，沉默了。
“……”
结果又是一段尴尬。
为什么在那边玩起手机来了啊！？不觉得很尴尬吗？！说点什么好吗！
真是的，这个世界果然没法指望别人，除了自己都不能信！
我决定自己来……额，这个年纪的学生都该聊什么啊？早知道有今天就该找个同龄人练练手的……
气氛继续沉默下去，我们这一桌和领座的欢声笑语截然不同——等一下，难道我这难得能和弟弟聊天的机会就要这么没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张口就问：“你们难道不上学吗？”
“……”
“……”
面对两张懵逼脸，我相当后悔，就想知道能不能撤回重来……不不不，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补救一下。
于是我又对着悟问了一句：“你难道不吃吗？没看见你点餐啊。”
一直单手撑下巴的悟歪了一下头，“……哈？”
唔！我感觉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太可爱了！果然比朔野那种阴沉的表情和我的面无表情好看太多了！
不等我继续欣赏弟弟的可爱，悟的同学就用胳膊肘怼了一下他，说：“辅助监督在催我们回去耶。”
于是就欣赏到了什么叫变脸。
上一秒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年一样的悟，下一秒就成了街头常见的不良，还是那种被手下小弟的垃圾消息搞到发飙的老大哥。
“什么？！他还敢叫我们回去？！知不知道他让老子来处理了个什么任务？谎报一律判无期！给老子好好反省啊真是的！”
“……”
我无言以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只好从额头青筋都要蹦出来的悟身上移开，看向了他旁边的黑发少年——啊，叫什么来着？
一直黑毛狐狸的叫着有点不太好，趁现在问问好了。
顺其自然的，我向正在打字的他搭话：“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方便告诉我吗？”
“嗯？”他抬起眼看我，有点疑惑的样子，手上动作都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对我露出友好的微笑，相当无害，“啊对，你还不知道呢……我是——”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臂就忽然/插/入我们俩之间的对话，我眼睁睁看着他被那只手臂勒住脖子往手臂主人那边带去。
只见心情又好起来的悟脑袋贴在他同学耳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语气很欢快的接过那句未完的话：“——我叫五条悟，这家伙是夏油杰。”
“…你们好……”我瞄了眼夏油杰君额上的青筋又移开了视线：“叫我朔野就好了。”
刚打完招呼，我就看见夏油杰一个肘击向后打去，悟及时放手说自己是顺手的，夏油蓄力失败只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最好是，悟不以为然，扭头看我。
——看来两人关系很好哇。
就目前来看这是个好消息，生活在那种环境的悟有了同等的好朋友，他没被家族同化。
我觉得很好。
餐桌上的气氛又重新沉默下来，坐我对面的悟和夏油一人占了一个桌子边，悟他掏出手机看了两眼，又打量起我来，惹得我又紧张了一下，问他：“五条君这么看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你为什么不认识我呢？”悟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了我。
夏油听到这句话动作僵硬了，然后自然的收起手机，凑过来和悟一起瞅我，我感觉我好像被当成什么围观了。
我奇怪极了，完全没过脑的就把疑问问了出来：“第一次见面，不认识很正常吧？哪有什么为什么？”
悟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说谎！”
？？？
……！等等！难道是——
我搭在椅面上的手指微屈，触碰到了装有刀具的袋子——是咒具被悟看出来了吗？
难办了，他肯定认为我是咒术师或者诅咒师，而悟一点在咒术圈内很出名，属于咒术圈的我不知道他很奇怪。
该死！我早该想到被家族视为神子的悟肯定早就在咒术界出名了才对，端什么普通学生人设，带什么咒具！
悟都以为我欺骗他别有企图了吧……我不好意思再去看他，只好微微低头以最快的速度思考对策。
夏油看了一眼悟，我觉得那一眼简直在问悟我是不是敌人。
我觉得悟无非是两个回答，是或者暂且不确定。
但他却出乎意料的没回应夏油，而是凑近我，纯黑的墨镜顺着鼻梁滑下，完全暴露出了他浅色的瞳孔，悟就这么看着我笑。
他以开玩笑的语气愉悦的说着：“怎么办啊朔野，虽然你的脸不是真的，话也不是真的，但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呢～”
我：“……”
夏油：“……”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个‘神子’的形象消失了，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无语的夏油君出手快狠准，使劲掐了一下悟的脸，得手后迅速撤退。
“你！”悟摆出发火的架势，转眼看到我，立马恢复原样，只不过瞪了一眼夏油杰。
他很快面向我，以最开始的可爱样子期待的问我：“朔野可以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我不嫌弃你不好看的！你要害羞我可以把杰踢出去，你只给我一个人看就行了——”
被提到的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做声。
我看着悟闪亮的大眼睛，‘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当然不行。”
悟立马失落下来：“那我就只好强/上了”
夏油：“……有个词是不是出现在了它不该出现的语境里？”
悟回答：“没有呢。”
我则是沉思了一下，解释说：“其实我易容是因为脸上受了伤，我不接受这样的脸，于是把它遮起来，以这样的方式逃避。”
行吧，胆小鬼就胆小鬼，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什么！我不信！你绝对是在说谎！”“悟你等一下不要再说了——”
夏油拦住了悟想要上前扒我易容的动作，不错，我开始对他改观了，下次再也不叫他黑毛狐狸了，虽然他眼睛真的像狐狸的眼睛。
被拦住的五条悟就像被困进猫包里的猫，看着外面的你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给我看一眼能怎么样嘛！我又不会笑你！朔野君——看一眼而已。”他对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
开始不对劲了啊……所幸店内气氛够足，四周声音都不小，不然要是被旁人听到可要怎么办啊，愁死我了。
也幸亏这话是我编的，要是我真如此，现在估计要伤心死了，还好不是。
不过他要一直缠下去我怕我真顶不住就给他看了……原则？我才有意识几天，我哪儿来的原则？
不过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剧本说的一句话不错，不能让五条悟发现我的身份，以悟的性格不提前告知他真相才是最好的。
我们还是等我解决完问题后再见好，到时候我一定帅气出场！
夏油杰脸上写满了丢脸，他深吸一口气，放开悟，尴尬的看了我一眼，“其实我们关系不好……”
我饶有兴趣：“这算在撇清关系？”
他点头毫不避讳的承认了：“是的。”
因为桌布的原因，我能感受到悟在下面踢了夏油一脚，然后夏油一点也不吃亏的踢了回去，两人有来有回几回合，觉得不过瘾，干脆混战起来，可谓是相当幼稚。
不过我还是觉得孩子气的悟很可爱啦。
……
玩笑间，夏油杰的面终于上来了，他宣布停战，专心嗦面。
于是悟无聊了起来，他看一眼手机又把它放下，又看了一眼，然后放下，这回却开始兴致勃勃的盯着我……的易容？
我干脆不吃那碗面了，不仅因为坨了，还因为悟这么看着我我根本吃不下去。
“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你看我们多有缘，恰好在这里吃完饭，恰好店里就只剩你这一桌让我们拼桌了……所以加一个？万一我以后委托太远我就可以委托你了！”
我可耻的心动了，动摇得很彻底，回过神来已经掏出了手机。
觉得自己迫切的样子很掉价的我左思右想，憋出了一句：“……不过委托还是要自己做的。”
虽然这么说但到时候要是悟真的拜托了我，我搞不好可能真会答应。
……我果然最不擅长拒绝他。
得到了答复的悟笑得很开心的报了一串号码。
我恨自己意志不坚定，唾弃自己的行为，然后飞速记录了电话号。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我肯定的点击创建新联系人……已有？？
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
见我脸色不对，悟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拧着眉头，又在悟的注视下松开：“……没什么。”我这么回答他，看向了屏幕。
这个电话号码确实有了，只不过朔野没取名也没备注，它就那么干巴巴的躺在通讯录最后一个——那个只有一行号码做名字的联系人，是悟。
朔野……
我刚想陷入对朔野的感情分析中，五条悟就直接打断了我：
“杰的要吗？别要了吧，也没什么用，你帮我跑腿就行——话说那个是限量的大福吗？我们刚刚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诶，你买给我吧，开个价。”
我重新提起精神，直接把东西推给他：“送你的见面礼，庆祝我们做朋友第一天。”其实是庆祝兄弟见面第一天吧？
算了，没差多少。
悟理所当然的收下了。
因为已经见到了悟，我毫不犹豫的鸽了那个清水组赘婿，满心满眼只有悟了……咳，还有夏油君。
只不过很可惜，拿到大福的悟还没吃上第一口，就被他们的老师的一通电话叫走了。
走之前夏油杰一定要和我换号码，悟百般阻挠，我表面上顺着他，背地里在夏油兜里塞小纸条——消息来源多一个是一个。
他们俩一走，我坐在原位，就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了。
直到服务生来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才结了账，走了。
出门的时候，外面确实一轮犹如钩子一样的弯月，月尖儿钩得我心里很空虚。
我认为我该去找谁——是去找悟吗？可我们才刚分别啊。
那该是谁？
情不自禁的，我坐上了回那所老公寓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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