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红龙
红龙满身是血，翻滚着从穹空坠下。
它的双翼已经被折断，从内部支撑起紫红色翼膜的软骨一根根断裂，剧烈的痛苦即使是太古龙的意志也无法忍受。红龙疯狂的咆哮着，企图发泄让他疯狂的痛苦。扭曲的音浪带着血沫从红龙的嘴里喷溅出来，和着碎肉散落。
绯月强忍着从本体传来的痛苦信息，倔强的抬起脑袋，在苍穹之上，一只深蓝的巨兽盘踞着青空的中央。
巨兽纤长的身体比红龙的腰身还要粗，只是它本身的长度太长了，反倒使得它看上去显得很纤细。巨兽长着一颗龙的脑袋，头冠上十一根形状各异的弯角反射着森寒的光。
除了一对遮蔽半个天空的巨大翅膀，巨兽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相互契合的鳞片包裹着巨兽充满力量的躯体，仅仅是背上的鳞片向外延展，长出一排锯齿状的突起。
“那是……什么？”看清楚伏击红龙的恐怖生物，汪铭不由自主的问道。
“那是湛蓝云空，上古遗留下来的贱种。”绯月捂着胸口解释道。
从漂浮碟上晃悠悠飘起的绯月嘱咐道：“你们快逃！这里已经不是凡人能够停留的战场了！”
汪铭从身后抽出阿尔卑斯，调动全身魔力和狂斗气，正打算用神器的增幅强行施展高阶法术。
“难道要我丢下你一个人逃走吗！这种事我绝对做不出来！”
月樱也举起长弓，踏在漂浮碟高起的边缘：“就算要逃，我们也不一定逃得掉吧？有你殿后又能怎样。你觉得我们逃得掉吗？”
苍阳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目无表情的分析道：“绯月的红龙本体在一分钟内失去战斗力。敌方速度判定，均速七马赫，最高值为十一马赫，有极高可能对方尚未开启全速。加速度测定完成，平均加速三倍重力，最高峰值为四十七倍……假如要逃跑的话，我们的成功率不到一个百分点，即便用法术升阶的极速突进撤退。我们的存活时间最多延长三十秒。”
星涟听完苍阳的分析，从腰包里掏出一根水晶杖：“这是任意门之杖，还能用四十次，或许我们可以用它来逃走？只要在它靠近的时候瞬发使用，或者触发使用，我们应该可以支撑到迫降……”
羽凰摇了摇头表示否决：“从刚才开始，附近的空间就变得异常稳定，恐怕普通的传送类能力都已经无法使用了。”
绯月剧烈的咳嗽一阵，吐干净嘴里的血块：“没用的，那是它的‘自由天空’领域。在这个领域之内，那家伙的速度将被放大到**可承受的极限。而且，如果他不愿意，我们没法使用任何传送法术。或许禁咒级别的传送术可以勉强展开，但是我已经没法在施展这个等级的……咳咳咳咳……”
托莉雅的左手自行举到自己耳边，莉莉丝的耳语从指缝间传了出来：“我们赶紧逃吧！和这群家伙非亲非故的，没必要陪他们送死。你只要开启圣盾术然后往下跳，对方不会为了一个目标追上来的！”
托莉雅拽住拖着她往外跳的左手，险些就被莉莉丝从漂浮碟上拉了下去：“不行！我已经和月樱小姐签订契约了！怎么能丢下她自己逃命？而且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故意毁坏骑士的荣耀，这种事我绝对不允许！你想逃命的话，我可以放弃自己的手，你一个人去吧！”
尽管莉莉丝不需要氧气，但是众人还是听到了她重重的深呼气：“姐，没有你，我怎么活得下去！”
“伊莉雅……”
趁着众人不注意，魔理沙将口袋里的晶石捏爆，尽管自己很不情愿，但现在可能只有她能救下这些人了。
湛蓝云空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文雅，假如不看场合，估计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个声音属于一个年轻的学士。
“绯月，你还是决定与我们为敌吗？主上让我转达，只要你肯倒戈，我可以放过你和你的同伴。你们只要把魔王交出来，所有人都可以活着离开。不仅如此，还能得到主上的友谊。”
绯月朝巨兽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骂道：“贱种！为了个公共厕所一样的娘们就把全族的人卖了！我，绯月.斯卡雷特，永远，永远都不会和你这种贱种同流合污的！”
听到绯月的话，巨兽的眼中闪过凛冽的寒光：“你是要坐上吾主赐下的王座，还是想被葬在龙族的墓地？”
绯月狂笑不止，不慎牵扯到肺部的伤口，咳出大团血块：“咳咳……当然是，吾族的墓地了！那种肮脏的王座，也只有你那肮脏的屁股才适合坐！”
“绯月！你这是找死！我收回前言，等你被我抓到，即便你跪下求我，我也会找上一百条雄性阴影龙把你轮到死！”
绯月收束一切表情，只剩下满脸的认真：“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太古红龙——‘深红炼狱’的真正实力！”
话音刚落，坠落到云下的红龙本体爆裂成无数红色的浓郁烟雾，仿佛一大块红色颜料投进了水中。烟雾一点一点消失在原地，而绯红色的光点则出现在绯月的周围，烟雾消失的越多，光点就越是密集，等到烟雾彻底消失，绯月的身体已经淹没在一片深红色光海之中。
绯月站直身体，傲视着巨兽，用嘶哑的声音低吟道：“我曾经想过，我们为什么活着，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我们有着，支撑我们活下去的东西。”
强忍住胸口的疼痛，绯月加大声音：“或许强权、暴力、诱惑都会让我们妥协，为了延续自己那微茫的生命，我们会放弃很多。比如梦想。比如尊严。但是我们如果要好好地活着。很多东西就不能放弃，哪怕一点点的退步都不可以！活着很简单，难的是有尊严的活着，我绝对不会向你低头的！迎受深红炼狱的怒火吧！”
绯月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随着怒火两字喊出口，光点争先恐后的钻进绯月的身体，整个人就像是燃烧起来一样散发着刺目的光辉。
汪铭眯起眼睛。双手遮在眼前，透过指缝，他看到绯月的背上长出一对华丽的赤红羽翼。绯月身上的光辉稍褪，显露出包裹在战袍内的身体，剩余的光点在她手中凝聚出一把血色长剑，宛若水晶雕成的透明剑身中，代表火焰的魔力流不断地循环着。
湛蓝云空张开足以一口吞掉成年鲸鱼的巨口，森森白齿之间糅合出一颗不断变化色彩的光弹，双眼紧紧锁定绯月，将那个闪耀的的身影深深烙在竖瞳之中。
血色长剑上燃起一层苍白的火焰。周围的阳光开始变暗，几乎是一瞬间。头顶的太阳彻底熄灭，游离的日光也在一息之内消散殆尽。四周一片黑暗，即便是无星无月的深夜，可能也不过如此。在这片黑暗中，绯月是唯一的光源，耀眼的红光勾勒出绯月纤细的轮廓，在周身散发幽蓝光芒的巨兽面前，绯月很显眼，也很渺小。
湛蓝云空的声音以魔能震动空气的形式，回荡在云空之上：“想要有尊严的活着我帮不了你，但我可以让你，有尊严的死去！”
继而巨兽口中的光球爆裂，远超出众人感应上限的狂暴元素能量汇聚成粗大的一股，以天河崩落的气势奔流而出。
绯月举起血色长剑，声音虽轻，却依旧清晰可闻：“想杀我？就凭你？”
长剑上爆起耀眼的血光，将四周的云层都染成地狱的颜色。
预料中的冲击并没有从剑柄上传过来，光柱擦着绯月冲了过去。
打偏的光柱直接击中了绯月身后，汪铭等人所在的漂浮碟。
数秒之后，光柱才渐渐止息，消散在空气中，与之一同消散的，还有漂浮碟上所有的人。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绯月双目通红，愤怒的吼叫道：“你的对手不是我吗！你这个混蛋！”
湛蓝云空的笑声从上方传下来：“我什么时候回应你的宣战了？只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绯月的的吼声有些哽咽：“混蛋……混蛋！她们还都是孩子啊！你居然下得了手！”
巨兽的回复风淡云轻：“主上的命令是带回你的灵魂，魔王什么的，随手杀掉不就行了？至于孩子……你觉得我还会在意这些吗？”
“去死……”绯月的喉间似乎梗着什么东西，一阵阵的酸涩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湛蓝云空戏虐的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你给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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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困在冰狱术内，满身伤痕的绯月，湛蓝云空得意的轻笑了两声。
“什么‘深红炼狱’？我连一半实力都没用，就像条死狗一样趴下了吗？”
主上给出的命令是带回完整的绯月灵魂，自己到底是把他整个运回去呢，还是剥离灵魂呢？假如在主位面剥离灵魂，难度有些大。毕竟在这里自己的力量受到极大地限制，可能会破坏灵魂的完整度，至于完整的带回去，带着一条太古龙传送到天界，似乎也有那么点难度。
不过主上是说，将绯月的灵魂带到她“面前”，也就是说，她降临在教廷内的投影面前，也算是她的面前咯？那么只要把绯月整个带过去就行了。
想到这里，湛蓝云空衔起冰狱术凝出的中空冰球，展开巨大到有些畸形的残破蝠翼，朝着东南方飞去。
————————————“你要带她走，先问过我再说！”汪铭的身影从虚空中慢慢浮现。
湛蓝云空的瞳孔微微收缩：“不可能！我的‘自由天空’一旦张开……”
余下的众人也从虚空中一个接一个浮现，在她们周围，包裹着一个银白色半透明的球形障壁。
“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你的领域固然可以隔绝普通的传送术。但是对于禁咒而言。这种程度的封印太过单薄了。”汪铭指了指身前的光罩，完美的魔力回路在障壁之内缓缓转动。
巨兽的瞳孔再一次收缩：“神之障壁？这是神之障壁？”
汪铭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的盯着巨兽口中的冰球，透过模糊的冰面，绯月静静地睡在中空的球心。
“把绯月交给我，饶你不死。”汪铭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平静。
巨兽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笑出声来。笑话。自己可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天空龙，就算是正神都被自己生撕过几个，现在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威胁，想想就觉得好笑。
汪铭闭上了眼睛，开始放慢呼吸：“那就别怪我了。”
月樱、星涟和苍阳的手按在汪铭背上，三种完全不同的力量灌注到汪铭体内，激荡出无限的潜能。
羽凰抬高手中的阿尔卑斯，支撑着神之障壁庞大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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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铭在湛蓝天空刚锁定绯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才是他的目标，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措施——当然。即便施展五阶的防护魔法，都不能稍微阻拦一下那道吐息。
唯一的希望。就是寄希望于手中的阿尔卑斯。
法师的施法体系非常严谨，多少阶法师只能施展多少阶魔法，因为无论是魔力消耗还是控制法术的难度，都不允许法师做出越阶施法的行为。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有一种叫做【超凡控法】的超魔专长就能做到越阶施法，根据具体情况，超凡控法允许施法者施展更加高阶的法术，并且消耗不等的额外魔力值。当然，这个法术必然很不稳定，各种效果也比不上完整版，法师控制的时候非常吃力，元素反噬的几率也将增大。
原本汪铭只是一个二阶法师罢了，即使在绯月的法袍加持之下，可以越阶施展五阶魔法。即便如此，也无法单纯凭借五阶魔法，来防御天空龙堪比禁咒的恐怖吐息。唯一的希望，就是施展一个防御禁咒。
哪怕是刚拜师三天的魔法学徒也知道，只有禁咒可以对抗禁咒。
汪铭曾经在很久以前施展过一个禁咒【末日审判】，当时他只有一阶，于是原本足以重塑大陆西海岸线形状的地图炮级魔法，仅仅产生了一朵小火花。
尽管这火花在蝴蝶效应之下烧掉了好几个山头。
为了让一个二阶小法师施展禁咒，一个超凡控法显然是不够的。汪铭在吐息过来的一瞬间，就通过心灵链接将一段申请发到了星涟脑中，让她施展一个【心灵革新】给苍阳。
心灵革新的作用就是重新选择自己所学的一切技能和技巧，汪铭让苍阳选择的，是一个叫【共鸣施法】的专长。这个专长的拥有者可以将几个施法者的能量回路连接到一起，共同施展单人无法支撑的大型法术。苍阳在专长刚构建完的一瞬间，就将所有人都添加到了施法者序列。
星涟将心灵链接沟通到所有人之后，心灵革新也扔到了自己身上，快速的构建出一个一级法师的职阶。虽然临时构建的职阶无法永远存在，随时都会消失，但是应付眼下的情况，时间上还是足够的。
接着，月樱启用了自身的月祭司潜能，将所有已知的有益状态在众人身上加持了一遍，并且引导起月耀法术力，填充进周围天文数字级的庞大符文法阵中，繁复的纹路在月耀法术力的作用下亮起淡金色的光辉。
羽凰借由自己的控法者能力，调配着将近千个符文沿着既定轨道开始转动，并且要控制百余条纹路不至于断流或是过载，那些符文每一个都蕴含着无尽的能量，每一个都足以供应一个一阶魔法。随着羽凰淌下的汗水，那些原本就足以削平一座山的魔力洪流在回路、符文的作用下，被放大了无数倍。
托莉雅和莉莉丝催动着神圣斗气，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只求稍微阻拦一下那道吐息，为禁咒的启动争取时间，只要剑尖的圣盾术压缩在一点，并且在一瞬间张开，就算是天空龙的吐息也无法穿透托莉雅的斗气防御，而莉莉丝的精准操作，却足以刺中吐息能量上最薄弱的一点。
魔理沙被排除在外，理由是**，不需要干活。而且苍阳的共鸣施法已经达到了人数上限，不足以再添加任何人进入施法序列了，即使是托莉雅和莉莉丝，也只打开了指挥和信息交换用的灵魂通道，而共享能量的魔能通道依旧保持在关闭状态。
如今的施法回路因为超负荷运转，已经变得非常不稳定，再随便加人进来，说不定整个禁咒会直接崩溃。
【超凡控法】用于越阶施法的时候，有一点非常讨厌，那就是额外的耗魔，先不说禁咒本身的恐怖魔耗，单说越过七阶施法的额外魔耗，就足以抽干汪铭的灵魂之海。
支撑一个禁咒的魔法，其实远远及不上禁咒真正展开的时候那种毁天灭地的威力，打个比方，魔法的施展是打仗的话，魔力值就是军饷，一支民兵小队需要支付少量的军饷，再穷的领主都能支付。而一个军团则需要天文数字级的消耗。
二十人小队比作一级魔法的话，那么禁咒就是百万级的集团军。
假如真的支付一百万人军饷，用不了多久，再有钱的国库也会枯竭。真正强大的法师和优秀的谋者一样，只需要少量的消耗来驱使无数的军队为自己而战，让军队自己创造财富来养活自身，让魔力自己产生魔力来支撑禁咒。
不过技术再怎么强，成本依旧非常高。至少汪铭一行人绝对支付不起。
就在汪铭打算彻底燃烧灵魂的时候，苍阳抵在背心的手掌上，传过来一股凝练的魔力流。
这股蕴含了近乎无限能量的魔力流，成功的填满了最基础的回路，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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