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章

　　罗伊牵着小女孩走在铺满鹅卵石路道上，这条路道是主城堡通往花园的小道，离花园更近。

　　“大哥哥，”芬妮突然兴奋不已的大声说，“你快看那是什么？”

　　罗伊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他轻笑道，“那是一头又笨又蠢的黑龙。”他的声音非常轻微，小女孩却足以听的清楚。至于对面的那头憨憨大睡的黑龙是不可能听得到。

　　“龙不是梅丽娅老奶妈讲的那些故事里的存在吗？”芬妮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也会有龙？”

　　“因为老奶妈讲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罗伊耐心的解释。“巨龙是维亚拉斯大陆上最古老的生物，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及魔法能力。

　　“那这个世界也有精灵吗？”

　　“精灵拥有梦幻般的美貌与神秘的气质，他们的皮肤白皙，发色深，常有深绿色的眼睛。”罗伊振振有词的说，“大多数精灵都居住在森林中，他们喜爱自然美，喜欢跳舞、嬉闹。他们的幽默如同他们的歌和诗一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老奶妈说精灵能够活很长很长的时间，是真的吗？”

　　“精灵确实能够活很久，他们要到110岁时才成年，寿命可以超过700岁。”

　　“那巨人呢？”芬妮又问道，“老奶妈说它们只有一只眼睛。”

　　罗伊耸耸肩，“巨人是维亚拉斯大陆最早出现的一种原始的物种，他们身材高大，力大无穷，性情暴躁，令人望而生畏。巨人的身高超过10英尺，看上去要比人类丑恶得多。”他饶有兴致地向小女孩讲述，“他们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只有一只眼睛，一只没有瞳孔的，散发着红光的巨眼。

　　“老奶妈的故事里还有个子矮小的侏儒、牛头人身的怪物……”

　　罗伊眉头一皱，“都有，”他急忙打断道，“老奶妈故事里的那些侏儒，巨人，精灵等等生物都是真实的存在。”他可没那个闲情逸致陪小女孩讲一整天的故事。

　　“为什么这头龙会出现在城堡里。”芬妮的眼神渴望着答案。

　　罗伊给了小女孩一个适度的笑容，“因为这头龙是某位骑士大人的坐骑，所有它才会出现在这。”

　　“那不就是龙骑士吗？”芬妮朗声问道，“大哥哥，这个人是不是布兰特哥哥。”

　　“不是，”他回答，“这位骑士大人是守护你哥哥的部下。”

　　“噢！”芬妮可爱的小脸蛋变得有些失望，“为什么布兰特哥哥就没有龙呢？”在小女孩的童话世界里，哥哥才应该是那个传说中的龙骑士。

　　“这……”罗伊干笑一声，咧嘴苦着脸说，“因为布兰特他不是骑士。”

　　“那他是什么？”小女孩问道。

　　“他是一个魔法师。”罗伊脱口而出。

　　“大哥哥，什么是魔法师？”老奶妈没跟她讲过魔法师的故事。

　　“就是会变戏法的那种人，他们能够变出一团火，或者让天空下一场雨。”

　　“街头那些变戏法的小丑，他们还能从笼子变出小兔子和鸽子。”

　　“恩，布兰特也能。”

　　………………………

　　城堡大厅外的走道上，“塔，塔，塔，”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这是脚底坚硬的牛皮靴踩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并且掩盖了亚麻平底布鞋所发出的轻微声。

　　布兰特凭借敏锐的听觉，却能够清晰的分辨出，这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一男一女。当脚步声止住的那刻，他看见一身黑衣亚麻布装的格丽娅和披着灰色亚麻斗篷的威克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贵族封建的制度中，衣服的颜色、款式均以法律规定，非贵族者不得穿金戴银，不能穿丝绒、毛皮衣服。自由民与农民只能穿黑、灰两色，而贵族则可以追求华美。

　　格丽娅弯身鞠躬道，“提利尔大人。”她尽量表现得谦卑，与彰显出对男孩的尊敬，但她的声音依旧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黑脸威克在同伴的催促下，先是伸手掀起盖在头顶的兜帽，然后跟着微微鞠躬行礼，但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威克的内心始终有些抵触的情绪。

　　布兰特轻声问，“有事吗？”他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一直认为表面的尊敬与顺从，并不能代表什么。而真正的忠诚，是不需要礼仪的包裹。

　　“我的同伴威克决定留下来，”格丽娅说，“他想要成为您的部下，并向您宣誓效忠。”这些话原本应该由威克自己说更为合适，但一时心急的格丽娅却替他的同伴说了。

　　这话让布兰特感到吃惊。他清楚的记得格丽娅对他说过：威克痛恨贵族，不会向贵族卑躬屈膝，更不会向贵族宣誓效忠。布兰特没有马上回答，思索了片刻后，他答道，“我接受他的宣誓。”站在他面前黑脸男子的能力毋庸置疑，他需要拥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在身边为他效力。

　　“布兰特·提利尔大人，”威克单膝下跪，神情极为认真的说，“我向诸神发誓将会效忠于您，绝不背弃，誓死追随，如违此誓，神诛魔噬，永劫不复。”

　　言语就像风，誓言同样如此。“威克阁下，请起。”布兰特并不相信这些慷慨激昂的言辞，但这不代表他不接受对方的誓言。

　　威克并未起身，而是接着续道，“大人，属下恳请与您达成主仆契约。”他的表情凝重而严肃，给人感觉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

　　“那只不过是一张纸，一种形式，”布兰特向他强调道，“你不是我的奴隶，而是我的部下，不需要签订任何契约。”

　　“属下所说的主仆契约，”威克解释道，“并不是签订卖身契约，而是灵魂刻印。”

　　灵魂刻印！又称灵魂契约！是一种古老的契约形式。

　　灵魂刻印对于身为魔法师的布兰特来说并不陌生，通常是法力强大的魔法师用来收服高等魔兽的契约法术。这种法术咒语一旦施展完成，契约便形成，施法者将会成为被施法者的主人，并拥有掌控对方生死的权利。

　　科林·雷德与黑龙‘耐萨里奥’之间的主仆契约，便是灵魂刻印。

　　“这是高等魔兽生物与人类之间才能达成的契约，”布兰特尖锐的指出，“你我同是人类，不可能定下这种灵魂契约。”

　　“属下是半狼人，拥有狼人的血统。”威克憎恨那个把他变成怪物的女狼人，但他同时又感激对方给予他新生，并让他拥有了强悍的力量。

　　狼人是能变形的人，他能随意或者身不由己地变成狼。变形之后，它会难以自制地想吃活人或动物生肉，并会对着月亮长嚎。

　　狼人基本上分成两种：

　　一种是天然的，也就是天生就是狼人。此种狼人非常凶猛强悍，还有变身成人的能力。天生的狼人天生残暴，是非常难缠的敌人，因为它们攻击速度极快，再加上灵敏的嗅觉，就使得它们更加危险。

　　另一种是后天的，大部分都是因为受到诅咒或者被狼人咬到之后，自己也会变成狼人。而在月夜将失去理智成为一个饥渴的屠杀者，白天则回复成人类。少部分的幸运者还残存着微弱的人性，能够在月圆之夜控制自己的行为。

　　布兰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他颇为意外地看了看对方，“你不需要这样做，时间会证明一切。”

　　威克面不改色，更加深沉的声音回答，“恳请大人答应属下的请求。”

　　布兰特反复斟酌，还是不敢苟同，他知道对方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忠诚，但他认为这个代价太大了。

　　“提利尔大人，”格丽娅突然冷声插上一句，“您与威克达成主仆契约也有利于您现在的处境。”她认为再继续僵持下去，威克反而会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屈辱。

　　布兰特并不否认这点，威克的能力确实很独特。他不置可否地再问，“你确定要这么做？”

　　“是的！望大人答应。”威克坚持己见。

　　“你希望将它印在哪？”他不再拒绝对方的请求。

　　威克脱去披在身上的斗篷，又将穿在里面的布衣脱掉，漆黑如墨的肌肤显露无疑。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印在这儿。”

　　布兰特看向一旁冰冷绝艳的格丽娅说道，“借你的匕首一用。”

　　格丽娅毫不迟疑的将刀鞘中的黑色匕首抽出，轻握匕刃将匕首呈向面前的提利尔大人。

　　布兰特用右手接过匕首，然后用匕首的尖刃在左手掌心中刻画出一个五角星模样的图案。只见一丝丝鲜红的血液从一条条细痕里渗出，布兰特将沾满血迹的手掌应在对方的胸口处，并开始默念法术咒语。

　　片刻过后，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忽闪而过，布兰特将自己的手掌移开，却见一道白色的五角星印记烙在了威克漆黑的肌肤，与他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布兰特的手掌心同样与留下了一个纹理清晰的五角星印记。但图案的颜色却不是白色，而是鲜红色。这两种颜色的印记便是主仆之间的区分。

　　威克重新将衣服穿好后，他斩钉截铁的说，“提利尔大人，如有任何需要，尽管差遣属下去办。”

　　“我会的。”

　　“那属下便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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