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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忆少年


  秋曰的阳光撒满大地,在山脊上涂满了温暖的金黄。山坳中的村落一片静谧,一间石质小屋依傍在远处山脚。

  微风扇动着门口的骨质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叫,暖阳透过薄薄的窗纸溜进屋内在地上画出几方斑影。狭小的空间整洁安静,时而飘起的冉冉檀香在空气中惹来一缕惬意。

  墙角贴靠着一张有些褪色的简陋木床,铺开的棉褥满是褶皱,上面正盘膝坐着一个少年人。

  少年约莫十二三岁,身上穿着一件浅棕色布衣,咧开的前襟被磨得有些油亮,一头黑色的长发松散着披于脑后,只在额前偷偷留下了一缕。洗得很干净的脸上虽有些苍白,但一双清澈的眸子却很灵动。

  轻轻地叹了口气,少年将双手置于膝头,望着地面上的光影有些出神地自语道:“秦涛,这真是我的名字吗?”

  少时,少年拍了拍有些木讷的脑袋,无奈地耸了下肩,叹息道:“既然失忆了就算再怎么想也是徒劳,暂且就先叫秦涛吧。”

  左右动了动脖颈,自称是秦涛的少年舒缓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渐渐归于平和,灵动的眸子闭起的同时嘴里呢喃道:“修炼者……”

  闭上双眼的秦涛悄然入定,纹丝不动地盘坐于木床上,像是石化了一般。

  生命大陆无边无际,浩瀚悠久,大陆上存在这样一类人,可将天地间的能量化为已用,从而获得一种超强力量,而他们就是为普通人所敬仰的“修炼者”。

  细数周身,秦涛隐隐感觉到腹部存有一股温和的气流,温暖而又深邃。

  忽然,气流扶摇而上,迅速游走至胸口。顺着走势,秦涛发现气息竟越发浓郁,透着一种模糊的灼热之感。

  及至胸膛,浓烈的火焰气息翻腾涌动,层层细微的能量波动此起彼伏,令秦涛不由得心下一凛。

  这时,不知何处吹来的一丝微风掀起额头上的黑发,一块火焰形的疤痕明显地裸露出来。

  疤痕自主地亮起一缕微弱的红光,同时一股灼热感刺激着秦涛的大脑皮层,在内部产生一阵莫名的晕眩。

  猛然睁开双眼,秦涛右手一翻,一团实质的火焰出现在掌中。红色的焰苗翻腾跳跃,样子极为灵动。

  “这是?”秦涛恍惚地盯着手中的火焰,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失忆不代表无知,人为凡体怎会容纳火焰这样具有毁灭姓的外物,对此秦涛一直深信不疑。但是,此刻的场景让他否决了自己的判断,他的体内竟真实地存在着一种火。

  端详着跳跃的火苗,秦涛目光闪烁,嘴角略微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窃喜道:“这可比唐雪欣那所谓的魂好多了。”

  正常的修炼者是需要将魂气先凝结成魂,再将魂附体后方可释放魂力,施展魂技的。而秦涛这种背道相驰的方式确实比他人简单了许多,不过前提是体内的神秘火焰有魂的作用才行。

  正当秦涛得意之际,掌中的火焰突然熄灭,体内涌动的火焰气息随之消失不见,令秦涛一阵惊骇莫名。

  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火焰疤痕,此时疤痕已恢复平静,再也没有先前的变化。

  翻了翻手掌,秦涛决定再试一次,不过他却被手指上的两枚戒指给吸引住了。

  那是两枚银色戒指,一只精致,一只古朴,分别戴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从苏醒到现在秦涛一直没有注意过自己的手,所以也就未曾发现过它们。

  看着古朴戒指上的繁琐文字,秦涛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嘀咕道:“这戒指究竟是干什么的?唉……还是想不起来。”

  从醒来发现自己失忆后,少年只是从一紫衣少女口中得知自己叫做秦涛,是一个修炼者,至于其它的根本不清楚。

  下床出屋,秦涛想去外面看看,他只是听说这里是曼巴族的村子,但很多事情还是要亲眼所见才会信的。

  时值秋月,大多数族人都在地里忙活着,村子内几乎见不到人。秦涛扫兴地站在空地上,用力将一颗石子踢飞。

  “喂!”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秦涛转身,一道倩影顿时映入眼帘。

  来人是一个少女,年龄要比秦涛小上一些,稚嫩的脸上长着一对蓝色的双眸,一对银质大耳环坠于耳边,为其凭添出一份成熟。白皙的皮肤在部族劲装下显得格格不入,但却给她的美丽加了分。

  “你是秦涛对吧?”少女扑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而又娇滴滴地问道。

  “算是吧。”秦涛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似乎对这种问题很是敏感。

  可少女却没注意,如同发现了新人类般好奇而又兴奋地盯着秦涛,嘴角带笑,指了指自己道:“我叫琪雅,族长的孙女。一直都只见过昏迷中的你,没想到今天竟见到活的了,哈哈!”说着还不时地用手指捅了捅。

  秦涛一阵苦笑,额头上隐隐挂着三道黑线,对少女的无心之言颇感无语。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话到一半,秦涛猛地嗅到一股浓烈的危险气息,身体下意识地挡在了少女的面前,弄得她一阵错愕。

  “喂!讨厌啦!你踩到我啦!”琪雅的嫩手捶打着,根本没有察觉出一丝的危险。

  “嘘!别出声。”秦涛做了个住声的手势,低声吩咐的同时微微蹙起眉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向村口。

  琪雅惊吓似的闭紧了双唇,扑闪着眼睛安静地待在秦涛身后,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秦涛虽然失忆可毕竟还是修炼者,防御意识及敏感度要比普通人强得多,而且刚刚体内气流意外的翻腾也算是警醒了他。

  这时,村口出现了两个陌生人。远望去,二人皆是裹着黑色斗篷,在宽大的兜帽下很难看得清面容。

  秦涛眉头紧锁,脸色严肃,掌心由于出汗已变得粘滑,心脏跳动的频率明显加快。

  对于二人的实力他还是很忌惮的,不过,他却有一点不明白,这二人为何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难不成是为了掩盖什么。

  二人步履极快,几步便来到秦涛身前。虽然兜帽低垂,可秦涛依然能够从中感受到一股充满杀意的目光。

  “你们是谁?”秦涛挺了挺胸脯,大声地问道。

  其中一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长满雀斑的少年脸,黑色的眼球挤在眼角,从中透出一丝嘲笑与轻蔑,厚唇的嘴巴向外咧着,发出不和谐的沙哑声音:“怎么,废物,不认得我们了?”

  秦涛一怔,暗忖自己何时成了“废物”,而眼前这二人却不认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非善类。

  “对不起,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

  他说的是实话,可对方怎会相信。雀斑少年眼中满是蔑视,恶狠狠地道:“少他妈的装蒜了,秦涛,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旁边的另一人始终没有摘下兜帽,不过此时他的帽檐微抬,秦涛感觉到一丝狐疑的目光从中射出。

  躲在身后的琪雅探了探头,对于这两个陌生人她倒是有些好奇。不过,这一动作却被雀斑少年看在眼里,那小小的三角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咧到耳根,整个面部肌肉一紧,样子极其猥琐。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美女,我冷铭真是艳福不浅啊!”少年径直向前,伸手就要去碰琪雅。

  秦涛猛地抓住冷铭的手腕用力阻挡,眼中尽是愤怒之色,大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冷铭敛去猥琐,哼了一声,手腕用力一震,顿时将秦涛掀翻在地。沙哑的声音带着嘲笑:“秦涛,你果然废物,我真懒得杀你。”

  秦涛滚得满身是土,这一下虽没受伤却也狼狈,可他不能不管琪雅。咬了咬牙,身体奋力撑起,如同一头公牛般扑向冷铭,双手紧紧地抱住对方的腰。

  这种原始姓的反抗方式让冷铭的蔑视加深,他并不知道秦涛失忆,但此刻见到如此行径,心中倒有了一丝畅快。

  “你就是个无用的废物!”冷铭大吼一声,腰盘轻震的同时胳膊肘用力向下一杵,直击秦涛的后背。

  一股麻痛之感裂肺钻心,秦涛只觉眼前一黑,身体顿时腾空飞出摔入地面,嘴巴顺势啃入泥土,掀起一片烟尘。

  琪雅倒吸凉气,嫩手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直视眼前的一幕。纵然是蛮族部落之人,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对很多事情都充满畏惧。

  冷铭走了过去,用力将秦涛的脑袋踩进泥土,讥笑中夹杂着鄙夷,心满意足地讽刺道:“秦涛,我不妨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来杀你的。你这个眼中钉还真是不负期望地得罪了剑云宗。不过,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秦涛的脸已经埋进土里,大口啃食着泥土,任他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冷铭的脚。听着冷铭讥讽的话,他心中满是愤怒,手指深深地插进土中,胳臂上青筋暴腾。

  琪雅惊呆似的站在原地,身体不住地发抖,眼窝中噙着泪珠,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此刻除了害怕没有任何作用。

  一直没有言语的另一陌生人忽然开口,他的声音略显沉稳比冷铭好听得多:“冷师弟,别浪费时间了,动手吧。”

  淡漠的一句却透露着无限的杀意,令秦涛竟停止了挣扎。琪雅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神色中一片茫然与失落。

  冷铭得意地笑着,错列的白牙在大嘴里泛出森森寒光,一柄长剑自手指间拔出。锋利的剑刃对准了秦涛的脖颈,如同一个即将行刑的刽子手。

  “秦涛,如果有来生希望你不要再遇到我冷铭,受死吧!”

  长剑高举,杀意正浓,秦涛瞪圆了藏在发丝间的眼睛,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似有不甘。

  就在这时,清脆的声音响彻空地,隐隐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冷铭,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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