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倾诉
杏子林周围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愣愣的看着那个手拿树枝的黑袍青年,本来还不确定的念头,此时已经得以证实,此人疯了。
乔峰目光炯炯盯着独孤断,想要瞧出他是否真心实意,但看到清澈的目光,平淡的脸色,到是不似作伪。
但不动用内力,以一根树枝接自己的降龙十八掌,除了疯子,乔峰还想不出有什么人了。
“独孤公子,真要如此?”乔峰问道。
独孤断点点头,平淡道:“不要废话了,莫非你害怕了?!”
乔峰脸色不变,脚步一纵,双手成爪,极速抓向独孤断的胸口,嘴上道:“乔峰身经百战,绝不乘人之危,你不用内力,我也绝不用内力!”
此言一出,丐帮弟子们群情激昂,为帮主顿足叫好,丐帮长老似是一根筋的吴长风,口中大声道:“帮主让那不知好歹的鼠辈,见识见识你的降龙掌法。”
其他的长老也是心中赞叹,均想道:“乔帮主不愧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如白世镜之流,心底却叹息,寻思:“这独孤断如此诡异,帮主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还讲什么江湖道义,赶紧杀了他才是最重要的。”刚才乔峰与他说的那番话,便是挑明了没有必胜独孤断的把握,所以才把丐帮诸人托付给他,让他赶紧离开此处。
谁想到独孤断竟然狂妄到不用内力,拿根破树枝与帮主比武,白世镜心中担忧,他太了解乔峰的姓格,独孤断如此做,激起乔峰身为武者的傲气,乔峰不可能动用内力与他争斗,否则胜之不武,乔峰心中便会出现破绽。
白世镜叹息一声,独孤断出手毒辣,绝不是良善之辈,若是他故意如此,引诱乔峰不用内力,他忽然出手袭击,那可就全完了。
正当白世镜想着事情,忽闻周围传出惊呼声,抬头一看,白世镜登时一愣。
便见独孤断的树枝指在乔峰的胸口,乔峰一动不动,神情发愣。
白世镜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情况,独孤断显然真的没用内力,但不过片刻之间,帮主竟然输了。
即便乔峰不用内力,那也不是谁都能抵挡,如今却颠覆了众人的观念。
众人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个念头,即便乔峰用内力,也不是独孤断的对手,虽然这个想法非常荒唐,但独孤断刚才实在太过恐怖。
王语嫣似是傻了一般,甚至连恐惧都忘了,脑中只剩下独孤断那数招剑法,她只看到独孤断微微一晃,险之又险的避开乔峰的龙爪手,乔峰当即变招,谁料独孤断的树枝便似他的胳膊一样,用出的剑法,混若天然,天马行空,无迹可寻,让人不可思议。
王语嫣明明认为独孤断下一剑,不可能出现在那里,但独孤断却做到了,而且非常自然。
乔峰看了看胸口的树枝,忽然问道:“这是什么剑法?”这问题谁都想知道,王语嫣竖起耳朵,独孤断的剑法看似简单,却又非常复杂,杂乱无章,却又轻松的破了乔峰的龙爪手。
“独孤九剑!”
独孤断收回树枝,缓缓吐出四个字。
听着无不呆立当场,这剑法竟然是用独孤断的姓氏命名,究竟是他的家传武功,还是他自己创出的。
想到武林中根本没有独孤世家,甚至连独孤这个姓氏都极其罕见,若是独孤家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剑法,早已经名震江湖,不可能名声不显。
“难道这剑法是他自行领悟的?”
众人心中忽然生出这个念头,但又摇了摇脑袋,不敢在想,独孤断年不过弱冠,若是创出此等武学,试问世间谁人能敌?
王语嫣喃喃低语,“天地间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剑法!”对于表哥的安危越来越担忧,独孤断连丐帮帮主都不放在眼中,显然不会在乎一个势力不如丐帮的慕容家。
乔峰抬起头,目光探究的打量独孤断,忽然叹道:“独孤公子的剑法,乔峰敬佩不已,我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剑招,只是独孤公子如此武功,为何要为非作歹,须知人生百年,还需心存仁念。”
乔峰心中已经生寒意,他刚才之所以用龙爪手没用降龙十八掌,便是因为降龙十八掌威力奇大,但单论招式只有十八招,以前是二十八招,后来让他给简化为十八招,若是配合内力,那用起来真是无坚不摧。
但降龙掌法是属于一力降十会的武功,翻来覆去都是那十八招,单论招式根本及不上龙爪手的精妙。
谁料他苦练十数年,仅次于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棍法的龙爪手,在独孤断手中的竟然走不过数招。
虽然已经想到独孤断的剑法很高,但绝想不到,他的剑法强到如此地步,乔峰忧心忡忡,寻思:“独孤断倒真不是狂妄,他的武学资质的确恐怖,若是在给他十年的成长时间,相信这世间无人敌,最关键的是他自称修罗,若是大开杀戒,中原武林十不存一,大难临头了!”
独孤断面色惆怅,仰头望着天上的残月,叹道:“这话我听的太多了,每一个人看过我的武功,都劝我向善,究其原因自是因为他们明白我的恐怖,知道现在杀不了我,等我成长起来,更是举世无敌,到时候这天下在我一念之间,我为正,天下太平,我为邪……”说着瞧得认真倾听的乔峰,笑道:“你以为我现在是邪吗?”
乔峰一愣,显然想不到独孤断会如此问,这是毫无疑问的,独孤断出手便杀人,更是要杀他,夺取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这每一件事都令人发指,还有什么疑问?
独孤断扫视一眼,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除了惊愕便是不屑,显然都认为他明知故问。
独孤断若不是坏人,天下便没有坏人了,如此歼恶之徒,不是邪派是什么!
独孤断低低一笑,道:“你凭什么说我为邪?是因为丐帮是正派,我与丐帮为敌,便是坏人了?我承认我的手上沾满血腥,但我若是不与丐帮为敌?你会杀我?或者说你敢与我为敌?”
众人愕然,乔峰紧锁眉头,独孤断说的有理,若不是独孤断主动要与丐帮为敌,他还真没起过杀独孤断的念头。
乔峰淡淡道:“大丈夫行事果断,你杀我丐帮弟子,难道我不该杀你?”
“该杀!”
独孤断笑着点点头,面色一变,冷笑道:“但你别与我讲什么正邪,这世间的确有正义,也的确有邪恶,但不再你我身上。”
众人哗然,丐帮弟子窃窃私语,长老们神情震怒,显然独孤断实在侮辱帮主。
乔峰道:“你灭人满门,随意杀人,难道还有理了?丐帮在江湖上声名显赫,是一等一的江湖正派,我身为丐帮帮主,兢兢业业,从未杀害一个无辜之人,救济天下无数的乞丐,自认为算是正义之辈。”
众位丐帮弟子大声喝彩,均是想道:“乔帮主绝对是秉公无私,正人君子,独孤断一个大魔头,竟然敢于帮主媲美。”
“你真以为丐帮是对的?”独孤断问道。
乔峰点了点头,道:“丐帮是天下穷人的栖身之所,让他们免于被人欺辱。”
独孤断叹了口气,道:“在我看来丐帮的存在本就是错误,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不期待怜悯,我很讨厌两种人,一种人是和尚,每曰对着泥胎铜像,诵经拜佛,尚若这个世间真有仙佛,为何好人要受尽磨难,坏人可以为非作歹。”瞧见乔峰沉默不语,又道:“第二种人便是乞丐,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尚若出卖了尊严,我不知道你还能剩下什么,即便有一天你辉煌了,那种污点一辈子都洗刷不掉,我从不认为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认为坏人即便做了好事,他还是坏人,并不能消除他内心的罪恶。”
乔峰摇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是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你不能破坏别人的幸福,更不可滥杀无辜。”
“活着并不是目的,要诀是活出真实的自己。”
独孤断晒然一笑,惆怅道:“这话我师父与我说过,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当好人的时候,没人说我好,欺我压我。我当坏人的时候,又都劝我去做好人,怕我恨我!”
乔峰道:“自古邪不压正,公子杀气太重,还是早早回头为是。”
“是么?”
独孤断脸色平淡,道:“我到是听到过另一种说法。”微微一顿,又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乔峰正待说话,忽听一旁的单正说道:“乔帮主,你何必与这魔头浪费口舌,我观此人不知悔改,还是早早除去为妙。”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全看向单正,瞧见他一脸正气,就差脑门上写着为民除害四个字了。
单家五子实在想不到父亲突然声援乔峰,想到独孤断的恐怖,单伯山暗暗叫苦,单仲山手脚冰凉,额头冒汗。
乔峰看到独孤断默不作声,心中并没有感激单正,也许单正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时机实在不对。
既然独孤断不动手,那自是最好。更何况他观察独孤断似乎还没有完全堕落魔头,却有回头的希望。
“唉!”
独孤断叹了口气,惆怅道:“我真不该与你们废话,简直是对牛弹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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