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后来的每一天，于绡都会给她讲前一天试卷上的错题，每天物理，数学两科交叉进行。
李筱唅的这两科成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上升。
高三上学期最后一次期末测试李筱唅排名挤进全校第21，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潜力股，可遇见于绡后，她达到了做梦都不敢想的高度。
领成绩单那天。
于绡坐在吴飞位上，手肘搭桌，懒散支颐，和其他几位少年闲扯着。
吴飞站在他的身侧，反倒搞得吴飞像是个外人。
李筱唅找准时机，往他那边凑了凑，“谢谢于老师”。
于绡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懒散样，食指勾了勾，让李筱唅再近一点。
李筱唅懵懂的又往他那边移了移。
于绡低头，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嗓音，说：“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李筱唅惊呼的抬眸看他，近在咫尺的轮廓线条，天生上扬的眼尾，薄唇一张一合。
四周七嘴八舌的，李筱唅的心咯噔一下，视线停留在他的唇部。
见她没给反应。
于绡又说了句，“年三十晚上给你打电话”。
他低沉的嗓音比任何精美的曲子都动听。
他竟然主动说要给她打电话，李筱唅好想站起来大声欢呼。
她按耐住狂妄的心跳，眸子里裹着笑，“好，我等着”。
李筱唅今天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外面是淡粉色的羽绒服，于绡极少见她穿这样艳丽的颜色。
少女五官立体迤逦，不需要任何装扮，也能艳压群芳。
不知为何，今年的假期大家都很忙，各种事情，老师布置的作业也是不计其数，然而今年的寒假却是最短的一年。
回到老家的李筱唅，几乎都在房间里写试卷，日复一日，终于在漫长的期盼中迎来了年三十。
晚上吃完饭，她就悄悄的把爷爷的手机揣进兜，调成了震动，边看联欢晚会，边等着电话。
年三十这天，于绡一直抽不开身。
他爸爸兄弟三个全都回去了，所以于绡他们一大家人都陪着奶奶过年，家里孩子中属他最大，底下几个孩子一直叫嚷着要哥哥。
没办法，于绡的吸引力除了在同龄人身上显而意见，在小孩子身上也是如出一辙。
他好不容易跑到阳台，打开通讯录，找到熟悉的号码，刚准备按下拨打键。
结果小屁孩推开了门，拽着他裤腿，求抱抱。
他只好收起手机，先安顿小屁孩。
时针一分一秒的流逝，几个大人越聊越嗨，完全不理会自家的孩子。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谎称拉肚子，一路小跑到厕所，关好门。
时针已经走向九点，他也不确定李筱唅会不会睡。
点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还是那串熟悉的手机号。
于绡拇指毫不犹豫的，按下拨打键。
李筱唅放在口袋里的手，一直握着手机，手机震动时，连带着整个右臂膀跟着一起震动，有一丝酥麻感从手臂传至心口。
她把口袋的手机露出个缝。
亮起的屏幕正是那串早已滚瓜烂熟的数字。
起身，对一旁的奶奶说，去个厕所。
而后拿着手机，不假思索的冲向一楼后院的厕所。
老家的夜晚静的只有李筱唅剧烈起伏的心跳声，她快速按下接听键，把手机移到耳旁。
她日思夜想的嗓音像电流一样流窜在她身体里，轻飘飘的，仿若抵达仙境。
“喂，李筱唅”。
“喂，我在”。
李筱唅捏着手机的掌心布满一层细汗。
于绡：“吃过饭了吗”？
李筱唅：“吃了”。
两人保持着一问一答。
而嘴角早已无法控制的勾起。
于绡：“嗯，新年快乐”。
李筱唅：“新年快乐，于绡”。
亲口喊出他的名字，再亲口和他道一句新年快乐，李筱唅感觉在腾云驾雾，如痴如醉。
于绡：“什么时候回来”？
李筱唅：“年初六吧，你吃过了嘛”？
于绡忽然笑出声，反问道：“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吃没吃啊”？
隔着听筒，他悉数的笑声随风全部倾入耳内，李筱唅用手捂着半边脸，低头偷笑着，心跳如雷。
李筱唅：“我……我，所以你吃了吗”？
于绡：“吃了，就是家里一堆小孩，今天怕是要看一晚上孩子”。
李筱唅扑哧笑出声，脑中划过他带孩子的样子，真的，她还真想不出。
于绡：“你笑什么”？
李筱唅：“原来你老少通吃啊”！
这倒是把于绡逗乐了，“是吧，你……你朋友我，很受欢迎的”！
李筱唅心中的节拍忽然停了下，他说的好像你男朋友我。
黑风中，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的太痴狂。
忽然，奶奶站在二楼窗口，“晗唅，好了吗？你再给谁说话呢”？
“啊”李筱唅抬头，发现奶奶正在看着她，她吞吞吐吐的说，“没，奶奶，你……听错了，是隔壁的声音”。
奶奶：“快上来吧，外面冷”。
李筱唅对着听筒，压着音量，“我奶奶叫我了”。
于绡问：“你现在在哪”？
李筱唅：“我，我在厕所啊”。
于绡扫视一圈自己所处的环境，盯着洗手台上的方形镜，嘴角撕扯出一个弧度。
还别说，真会选地方。
李筱唅：“我得挂了”。
于绡：“早点回来”。
于绡把手机放入裤子口袋，打开卫生间的门，小屁孩坐在正对门的位置等他，疑惑的问：“哥哥，你笑什么呢？厕所很好笑吗”？
于绡乐不可支的从后拎起他的衣服，丢进卫生间，“你闻闻”。
小家伙好奇的嗅了嗅鼻子，天真的说：“我什么都没闻到”。
于绡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口。
小家伙这才反应过来，气鼓鼓的叫着：“绡哥哥是个坏哥哥”。
回到房间的李筱唅，满分欢喜的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这通晚了半年的电话，给这一年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这个年过的特别快，弹指之间的功夫迎来了开学。
高三开学不同于以往，整个校园静的有些荒凉，除了他们来上课了，其他年级的都还在过寒假，莫名添加了几分高考的紧张感。
今年班里的人几乎没动，只是多了几个从平行班转进来的。
薛胖说最后半学期了，学校不再重新分班。
进入教室的于绡，背着书包直接坐在了吴飞的位置。
李筱唅来的比较晚，以为他还是像之前坐在这聊天呢。
结果，薛胖来了后，吴飞也没催促他走，径直走到了于绡位子上淡定入座。
李筱唅沉吟须臾，看着桌洞里书包，按耐不住脑中的遐想，把板凳往他那边挪了挪，轻声说：“所以你……”？
她伸出食指指着座位。
于绡似笑非笑的敲了敲桌面，“说了你的遗憾会补上”。
李筱唅激动的咽了口气，想起跨年那天，他说过同样的话。
“可是，你怎么给薛胖说的”？
“月亮给他说的”，于绡脑袋凑过来，轻声说。
两人隔得很近，醇厚的嗓音里，仅仅蹦出短短几个字。
她却听的面红心跳。
说完他懒散的靠着椅背，翻开桌上那本雅思写作书，手中的黑色中性笔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仿若刚才不靠谱的话并不是从他嘴中说出的。
李筱唅咽了口气，平复了心情。
余光偷偷瞄向他，像做梦一样，可她真就遂愿了。
因为他就坐在她的身旁，成了她的同桌。
于绡将她的小动作尽收囊中。
薛胖进入教室，站在讲台上说了很多激励大家的话语。
“行了，知道你们也听烦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班于绡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获得了金奖，同时，前两天已经拿到了京大的保送名额”。
吕子豪跟自己被保送了一样，群情鼎沸的鼓掌，“长脸”。
刚才还静如止水的班级顷刻间热血沸腾。
班里有掌声，喝彩声，羡慕声，当然也有嫉妒声。
薛胖从讲台上缓缓下来，最后停在于绡身侧，“于绡呢，虽然已经拿到保送名额，但目前依旧会和大家一起学习”。
前面有个总问于绡问题的男生说：“太好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找谁问数学题了”。
薛胖满脸写的都是骄傲二字，“大家好好跟于绡学习”。
于绡是淞师中学唯一一个拿到保送名额的，薛胖走到哪里，都觉得贼长脸。
李筱唅上课会时不时的看向他，一切恍若仙境，有些不真实，唯有看向他，那熟悉的青柠味从鼻尖侵入喉咙，好像才能证明一切的真实性。
课间，几个少年又跑去小卖铺。
吕子豪和于绡走在最前面，好奇的讨问：“你到底怎么跟薛胖说的，他竟然那么爽快的就同意了”？
“就说互相学习，也没说啥”。
吕子豪发出啧啧的羡慕声，“薛胖啊，真是太宠你了”。
“我还准备了很多台词，结果都没用到”。
吕子豪：“实名羡慕”。
吴飞凑了过来，调侃道：“这货真是重色轻友，昨天大半夜给我发信息，说换位”。
吕子豪和吴飞相视一笑，两人步伐一致的看向中间的于绡。
吕子豪：“你能和小憨比吗”？
吴飞双手无辜的摊向两旁，“虽然我很有自知之明，但我很想听某人说，你说某人这还换位，什么意思”？
吕子豪假装举着个话筒，放在于绡嘴边，“来，采访下本人”。
于绡低哂：“不能比”。
而后越过两人，大步走向小卖铺。
吕子豪不满的指责，“我问你的是这个问题吗”？
于绡关上放汽水的冰箱门，看都没看一眼，“爷爷就想回答这个问题”。
付钱时，于绡随手从棒棒糖盒上插着各种口味的糖果里，抽了颗荔枝味的。
眼尖的吕子豪，凑上前去，抽了颗蓝莓味的，“吆，买给自己吃吗？给我也买一颗”。
于绡接回老板找的零钱，淡淡的回了句，“想吃自己买”。
惹的吕子豪大骂他，“重色轻友”。
回到位子上，于绡把糖果自然的放在李筱唅面前。
李筱唅拿起糖果，缱绻而笑，刚准备问。
于绡言简意赅，又似在解释，“不想要零钱”。
李筱唅指腹捏着糖果，糖果还没吃，可心里早已被融化的果浆铺满。
嗯，管他什么理由，反正他没有给别人买，只给自己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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