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为首地痞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深深思考。
得出结论:不能被白育种家给带偏了!他们是有道德、有信仰的人!
地痞表情一变:“别跟我整那些有的没的!今天遇见我们,你就算是自认倒霉吧!总有一个倒霉蛋要被我们拿来开刀,那怎么就不能是你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
白桐迈开半步,准备开溜。
虽然不一定能立刻逃脱,但白桐想,这周围树丛多,天色又黑,如果钻进去月季田,对方不一定能找到他。
当然,白桐深知自己体能是拉-胯里的拉-胯,于是他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小电瓶上。
只要、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地痞甩着把刀过来,身后几个拿着棍棒。
地痞说:“你也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入错了公司!”
白桐看他们架势,拔腿就跑。
“冤有头债有主,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他迈着腿,跑得很慢——他已经很努力在跑了。
但作为全村最病弱的体制,他两腿基本是“幻肢”,更别说从山这头跑到山那头,白桐觉得让地痞捅两刀,都比自己跑来跑去更合算。
白桐叹气。
他叹气,后面的员工跟着叹气。
地痞1:“大哥,他跑好慢,难道他是在钓鱼执法?”
地痞2:“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其他地痞是为首那员工找来的帮手,真正街头巷尾混过的。
老实员工生怕激怒这几位,脑子都快不清醒了。
“你们别出手,放着让我来!我要让他看看真正的厉害。”
地痞,老实员工,从小到大,连鸡不敢杀,此时握着一把薄薄的刀——事先处理过的,没开刃。
地痞晃着那把刀,寸寸逼近,可白桐灵活,像条泥鳅,东躲躲西藏藏,地痞心里只有“哎哟喂”。
地痞心说:白育种家,你就从了我,我就演个戏,怎么就这么难?
白桐看着明晃晃刀片,心里也想:失策,医保太少。
地痞冷汗直冒,眼神直往谢明烛那边飘,希望老总能够看到自己求救的眼神。
老总,您还没好吗?
我快顶不住了!!!!
他是快顶不住了,旁边小弟看他不行,又产生了一种“老板给钱,得好好做事”的错觉,于是,真地痞出手了。
假地痞才抡刀子,真地痞随手拿个东西都是武器。
真地痞随便拿了个木棍,突破两位过家家似的防线,假地痞和白桐当时就是一愣。
木棍子像把剑,如果是在仙侠文,它未来可期,必然是灭世一剑。
“剑光”太快,白桐吓了一跳,左脚绊右脚,自己跟个陀螺转圈,“啪叽”一声半跪在地上,木棍上了点力气,白桐感觉手臂一疼。
旁边的地痞震惊:完了,老总的双倍工资没了!
另一个真地痞,看假地痞都拿了刀,也跟着掏出一把刀,放出狠话:“小子,我们也是拿钱办,冤有头债有主,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今天,偏偏是你上来了。我们也不会要了你的命,只是想把事情搞大,别的就不说了。”
这位老哥开口,白桐就觉得,他比刚才那位厉害多了。
真的令人腿软。
白桐软,旁边那个假地痞更软,他使劲儿给真地痞使眼色,真地痞困惑:“大哥,你今天眼睛是不是有病?”
假地痞:“……没事,只是被蚊子咬了,有点痒。”
白桐趁着两人聊天空档,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砸过去。
泥灰和石子,杀伤力十足,同时也在一瞬间点燃了真地痞的怒火。
“妈的!”真地痞一把抓住白桐脚踝,拖过来,刀狠狠刺下。
“等——”假地痞一把抓紧了真地痞的肩,指甲给人差点抓出血,听到假地痞倒吸一口气,才想起假地痞的刀也是假的。
感谢拼兮兮,谢谢你。
假地痞还没松一口气气,就见一道人影冲了过来。
“白桐——”
假地痞心说:爹——千呼万唤始出来,劳资开始演了。
当他低头一看,奶奶的,演员把老总给捅了。
哈哈哈。
焯!!!!
·
血腥味覆盖了甜香的月季香味,白桐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毕竟是大晚上,他眼神也不好,几乎摸瞎。
他就听到耳边传出谢明烛的声音。
“快跑,别管我。”
啊这啊这。
白桐不明白他整得跟个生离死别一样,是为何?
白桐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说:“谢明烛,你没必要这样。”
谢明烛用手将他往外一推:“对不起。”
有头没脑一句话,白桐猜不懂他。
白桐爬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谢明烛一直忍着回头看他,可意识到白桐没有一点留恋的回头,终于忍不住看了眼他的背影。
不远处有个路灯,拉得白桐影子老长。
像拉开的两个世界。
越来越远,隔得很开。
始终没有回头。
真是个绝情的人。
谢明烛轻轻挽动手里的刀片,在手上割出一条深深的口子。
湿漉漉还温热的血液滴在石子路上,把一群地痞都吓到了。
假地痞尤其害怕,他瑟瑟发抖,刚想开口问问老板伤势,就看到的老板伸出一根拇指,抵在嘴皮上,做了个噤声动作。
“嘘。”
假地痞瞬间屁都不敢放。
真地痞还不清楚,怒火被刚才突然来的事情冲淡了,他抓了抓头发,露出一点疑惑来,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假地痞说:“你……你给我们等着!兄弟们,咱们差不多了。”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撤退,撤退的时候真地痞跟假地痞说:“奇了怪了,我没感觉自己捅人了啊。”
假地痞也很清楚,那刀都他妈是假刀,怎么捅人?
他转念生出个不太明确的想法,打了个激灵,说:“这天真他妈冷!”
·
谢明烛很累。
他抬头看着天空,黑漆漆的,唯一发亮的是头顶的路灯。
路灯还没有来得及换成更明亮的灯,春天涨水蛾在灯上绕了一圈,乌云在夜里成了稍微亮眼的颜色,灰白挤在天上。
谢明烛觉得累,是因为身体上的伤口,脖子上切了一道不深的口子——全是因为身体本能抗拒伤害,再努力也留下一线生机。
他是个赌—徒,虽然一直输。
也许是生命流逝,解开了他最后的禁锢,也许是白桐走得太过决然,让谢明烛本来就分裂的内心产生了伤害,谢明烛眼前走马灯一般,看到了一直往前的车轮。
命运,本身就是骨碌碌不停的车轮。
就像他遇见白桐。
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白桐”不一定是现在的白桐。
或许用“原主”来代指更为合适,他很清楚,白桐和原主是两个人。
一开始,谢明烛分不清。
当他才重生回来的时候,并不清楚当年少年成长为了“原主白桐”,他拿捏着烂俗借口,将“原主白桐”留在身边,可心永恒不再跳动。
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心的本质?亦或者是当年就认错了人?
正巧当时谢付雪与白桐有几分相似,谢明烛将目光放在了谢付雪身上,试图寻找“白桐”的影子。
可低劣的替代品,再怎么伪装,也不比不上正主。
甚至到了将死之际,谢明烛也在想,当时心动或许只是荷尔蒙上头的错觉。
然后他继续重生。
他是世界线的扰乱者,也是世界线的世界的观测者,他搅动风云,让世界往不可预测的方向驱动,然后一点点归于沉默,接下来他又一点点看着世界微妙的变化。
无论世界如何波动,永恒趋近于原本的命运。
跟别人重生不同,谢明烛已经失去了“想要改变命运”的想法,他被命运牵着走,一路往前,像是永远放逐黑暗,永远无可言说。
总会有那么一世,受到某种影响,会有一点不一样,只要你愿意去等待。
像是基因重组,固定的配对、走序里,同样有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微小的变异。
当那个变异出现、当崇高的灵魂再次降临,谢明烛恍然就明白了。
是他。
原来,我在等待的人——
从来都是他!
“……可我犯了错。”
失血过多,谢明烛有些恍惚,他灵魂骨子里,已经不是爱说话的年轻人,没有冲劲儿和热血,只剩下阴冷、偏执的骨骼,因为没打碎,而倔强。
当他意识到“白桐”身份的时候,已经按照无数个前世一样,把替身的戏码演了一大半。
谢明烛闭上眼睛,轻轻呢喃着:“……对不起。”
可他知道,这句话应该是对白桐说的。
闭上眼睛的世界,其实还能感受到光,路灯的光是昏暗的。外界稀稀拉拉下起了雨,水珠打在了他脸上。
看上去像是他在哭。
谢明烛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曝尸荒野,他罪有应得。
他不得所爱,他厌倦重生。
他其实还想起很多白桐的画面,却又定格在白桐潇洒离开的一秒。
看看我啊!
桐桐!
……
“你在哭吗?”
眼皮底下能感受到的光,瞬间很亮,又很快被遮盖,落在脸上的雨水也停了下来。
谢明烛疲倦的皱眉,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头上发光的白桐。
白桐撑着一把透明雨伞,淅淅沥沥的雨水像太阳花一样,绽开在伞面,又簌噜噜滚落。
温热的手掌贴了贴谢明烛的脸颊。
“一滴血,十顿饭。谢明烛,你得挺住,不能死在我眼皮底下,否则警局要拉我问话。”
明明说着伤人且刻薄的话,可谢明烛就是觉得好听,甚至还薄薄的笑了起来,那笑容苍白里带着些死气,又像是寂寞里开出朵薄而透明的花。
谢明烛哑着声音说:“好……谢谢你,为我回来了。”
白桐摸了一把血,他握拳止住了发抖的手指,努力平静下来。
“谢明烛,闭嘴,省点力气。”
谢明烛只会说:“好。桐桐,你骂人的样子真好看。”
白桐一边把人搬上小电驴,一边无语:“……你眼睛是闭着的。”
谢明烛说:“可我一直记得你的样子。”
白桐体力不行,搬个大活人像是愚公移山,连客套那样子也装不出来了。
“省省吧。有力气自己爬上去。”
谢明烛只能自己使力,一边爬一边辛酸、激动,还得忍受白桐揪他头发。
谢明烛很想跟他说,真的没有骗他。
他不是颜狗。
他唯一记得的少年,记得他的灵魂,短短时间也只能记得他的皮相,但一点都不敢忘。
因为那一张脸,在他心底,摹过千万过。
有一个风雨的夜晚。
月季在地里沉睡。
我的少年骑着小电瓶。
在世界的穿梭里,抓住了我的手。
谢明烛杵在白桐的脖子根低低的笑。
白桐说:“你笑什么,你头盔磨得我很痛。”
“对不起。”谢明烛隔着头盔,郑重、虔诚亲吻他的皮肤,小心翼翼,生怕他一回头,眼里的偏执和喜欢,就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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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明烛(大狗撒娇):桐桐桐桐桐桐桐桐桐桐桐,我的桐桐。
白桐(嫌弃):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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