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暗流涌动
康世宸依旧惶恐地摇头回道：“外祖父，我只写了一封书信，我并不知道什么青山寨，只是徐清砚剿灭寨子后，我才知晓有这个地方。”
望着太子的表情，康世华心中的疑惑变成了忧虑。
如果太子没有因改变心意而写了另一封手谕，那送到并州的手谕便不是出自太子之手，可笔迹与印玺为何会如此相同呢？
若是有人做假，仿书行之，这个人一定非常熟悉太子的笔迹，而且还能经常见到太子用印。
这样的人只会在朝中，而且身居高位，否则根本不可能有调换公文的机会。
想到此处，康世华望着惊恐的太子，正色地说道：“大哥，世华只是来归还书信，此事除了子墨外，再无旁人知晓。弟弟只想问大哥一句话，这封送抵并州的手谕，真不是您写的吗？”
康世宸紧抓着康世华的胳膊，瞪大了双眼，急声道：“二弟，你不相信大哥吗？大哥是那种泯灭亲情的人吗？你是我的弟弟，我视二娘为生母，大哥怎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呀！”
说话间，康世宸的脸涨得通红，眼眶中也有了湿润。
康世华深吸了一口气，轻拍了一下康世宸那颤动的手臂，轻声道：“大哥，我与子墨自始自终都不相信大哥会这样做，既然事情出来了，咱们就要查个清楚，找出那个调换手谕的人。”
郑习凛说道：“对对，一定要查出来，这件事情不是小事，这是要祸乱朝野，有此等祸心之人也必定心存大的阴谋。”
康世宸连着深吸了几口气，平定了一下心境，再次细望向手中的两封书信。
片刻后，康世宸指着温之同的那封书信，说道：“这封就是假的，是仿我笔迹。”
康世华上前看了一番着，并未看出不同之处，郑习凛与郑烁也凑上前，细细地对比起来。
“取白纸和印泥来。”康世宸大声地吩咐。
随后，经过一番比较，正堂内的四个人都坐了下来，大家相互地望了望，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忧心之色。
“我的这方小印，只有家臣之间才会用到，印上的瑕疵也只有我自己知晓，不清楚的人会以为是偶尔断了泥色，实则是缺了一笔，无法印上。”
康世宸因为心绪未平，话语间剧烈地咳嗽起来。
郑习凛站起身，缓缓地走了几步，转身问道：“殿下，你的手谕是命何人送出？”
康世宸思忖了一下，说道：“我并不知晓是何人送出，我当时掌管兵部，是让兵部命人加急送出的手谕。”
“兵部？”
郑习凛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口中轻轻地念叨着。
随后，他拿起桌上的书信与印玺，对着康世宸与康世华说道：“殿下，静王，咱们现在就入宫，即刻将这件事情奏明皇上。”
康世宸犹豫道：“现在？会不会太晚了？父皇能信我吗？”
康世华想了想，也起身对康世宸说道：“大哥，老将军说得对，咱们现在就进宫，父皇睿智，他老人家一定能辨明曲直。”
康世宸听弟弟如此说，也便不再犹豫，起身带着三人走出勤渊阁。
★★★
盛夏，午后的洛邑城闷热异常。
天空中几朵流云仿佛静止般驻停在那里，刺眼的烈日透过流云，将热浪袭向大地，向万物众生宣泄着它那无法抗拒的威势。
樱花巷的尚书府也笼罩热浪里，可府中却没有因为炎热而少了生气。
此刻，兵部尚书萧圣平的书房中，不时会有愉快地交谈声传出，其间更会有爽朗的笑声响起。
萧圣平收了笔势，将毛笔放置在笔山上，抬头笑道：“薛将军谬赞了，老夫的字也不过是有些形似而已，实无王大家的神韵，不堪一提呀。”
薛道兴饮了一口茶，望了一眼正座上的平王康世晔，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笑了一下。
随后，他转头望向落座的萧圣平：“萧大人，下官听宫里面人说，太子昨夜入宫面圣，不知何故便被留在了坤安宫内，可有此事呀？”
萧圣平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确有此事，温家惹下这么大的祸事，太子不应该护着呀，说是要恳请陛下网开一面，放过温氏一族，可陛下的眼中岂能容下这样的奸佞之臣？这下倒好，太子反倒是害了自己。”
“我大哥就是不吸取教训，圈禁于坤安宫可不比太子府，这次连个贴身的使唤都没有，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放出来。”
康世晔说着，在圈椅中挪了挪身子，整个人都懒散在椅子上。
薛道兴捋了捋短须，略作思索道：“想来，陛下与太子父子情深，也不会过于责难太子，思过几日也许就放出来了。”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萧圣平。
萧圣平摇了摇头，并未作答，只是将身旁茶案上的茶盏端起，轻饮了一口。
随后，他将茶盏放回案几，望着平王康世晔：“平王，您与五皇子情义如何呀？”
萧圣平这没头没脑的问话让康世晔一怔，他不解地望着萧圣平，疑惑地回道：“还可以吧，虽说不是太亲近，可兄弟的情份还是有。”
说着，康世晔直了直身子，问道：“萧尚书，你问此话是何意呀？”
萧圣平望着平王，又看了看同样不知其意的薛道兴，笑道：“平王，薛将军，有些事情并非亘古不变，提前思虑一下也有其必要呀！”
薛道兴闻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萧圣平站起身，在书案前踱了几步，转身道：“现今，太子再次被禁，若说能否像上次一样冰释前嫌，在下倒是觉得不太容易。”
“今日朝会后，圣上颁旨让五皇子康世颢统领太子府的宿卫营，也就是说宿卫营已然纳入皇宫禁卫中，太子府已经没有府兵了。”
萧圣平返身坐回圈椅中，继续说道：“况且，今日早朝上，陛下命武威军分兵两处，一处依旧留驻君黎山大营，由刚从大牢放出的唐铎统辖，而郑习凛则率另一队兵马入驻凤原的焦野县城，这个安排就显得有些深意啦！”
薛道兴紧了紧眉头，接话道：“凤原距离京都甚远，已临西境，而且焦野县是一个较为荒僻的地方，根本谈不上军事要地，陛下将郑习凛派到那里做什么？”
萧圣平淡笑道：“想来，应该是为了散掉武威军，断了太子的念想，为以后的事情做些准备。”
康世晔闻言，急声问道：“以后的事情？难道我父皇要废…”
薛道兴握了握双手，神色有些兴奋，却又迟疑地问道：“若是如此，那会是老二吗？”
听到舅父的话，康世晔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又急切地望向萧圣平。
萧圣平轻拍了一下康世晔的手臂，笑道：“平王，有些事情未成定局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说着，他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个不好说，静王的确有实力去争，可那个实力也会给他带来隐患。”
“北境云州军是一支强军，徐清砚也是一个帅才，可现如今，这二者对于陛下来说，已然成为了忧虑，静王到底对云州军能掌控到什么程度，陛下应该是不太确定，所以才放出了唐渊这枚棋子。”
薛道兴问道：“唐家与徐家已经结为亲家，唐渊还会如以往一般吗？”
萧圣平轻笑一声，饮了一口茶：“不杀已是宽恕，官复原职就是要他出来做事，唐渊会想到这点。”
康世晔憋了半天没有说话，出声道：“可就算拿了徐家，我二哥也是最佳的人选呀。”
萧圣平摇了摇头，笑道：“若是真的拿了徐家，云州军会怎样呢？没有了云州军，静王又靠谁来为他作保呢？”
薛道兴笑着点头道：“不错，若是北境那边出了乱子，静王也要担上责任，咱们静而观之，也算是不争为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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