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子弹的距离真的是12mm噢!
做无间道最重要的是,秘而不宣,招摇过市,然后痛死在街头。今年的电影照着这一折写,买了两桶爆米花的菲尼克斯在2d环境下被溅了一脸血,不得不拿纸巾擦干净,期间错过了剧情高潮,匆忙跳至结尾。
片尾曲放出,走到结局的主角死在血泊里,黑色幕布掀起又盖上,最后定格于一颗坏掉的子弹。拉特兰管子弹回收,但其他地方没有这样的习惯,影院里则更不可能。菲尼克斯逐渐习惯对近在咫尺的视而不见,一部分人仍留在座位等一两分钟的彩蛋、狂喝没喝完的饮料,黎博利则摸出手机,旁边两桶爆米花,糖味,黄油黏腻,手又擦了擦。指甲油掉色,色块屏幕很亮,像是盏灯。无数的灯直射在小小的空间里,她点开短信,打字,但还是打了又删。光照着,黎博利忍不住闭上眼,感叹憋回喉咙里:电影烂透了。
啪嗒。大灯蓦然亮起。一秒钟不到——竟然没有幕后彩蛋!更糟糕了。红头发的黎博利收起通讯设备跟着人流走出去,一堆情侣和三口之家中单得意外不那么显眼。中份爆米花都吃完了,三分之二给了邻座很吵的小孩,菲尼克斯做人做事认真负责,垃圾老老实实地分了类。影院对她说“欢迎下次光临”,她心不在焉想下次绝不会再犯,可口袋里还有两张免费的电影票——于是她深呼吸,对前台“谢谢”。
过两天她果然还是来了,对检票员点点头。对方带着鸭舌帽很不耐烦地玩手机,咔嚓一声票根歪歪扭扭地掉下,像是枯萎的茶叶,菲尼克斯送领导就是这种礼物。进门,灯已经关了,来得早,这回也没拿吃的,直接进来就座,投影仪放着能量饮料的广告。约摸十分钟,另些该来的人才姗姗来迟。
电影依旧乏善可陈,套路在高潮内,高潮根据铺进写就,一个主角,要做一件事,打一些怪,战胜什么,放弃什么,明白什么,叙述无意义与非存在主义的不必要联系,每次来观看,菲尼克斯都觉得自己像是看一口不知道深浅的井,井里有什么尚不可知,且对井外的人来说,这生长在地面上的好比黑洞了。可黑洞里有的不一定是神秘。
她时常对这样的不确定和神秘感到厌烦,但一部分是工作无可奈何,换作休闲又不一样了。菲尼克斯并不那么喜欢电影,只是有票,加无聊,在哪里不是无聊呢?——如果不工作的话。这么说她还是有种偏执的工作狂味道。她试图找出自己以前看的书,看的杂志,看的兴趣贴,好像并不能很好地顺利杀时间……有几段日子也打过游戏,却似乎也不那么能够热衷。热衷。菲尼克斯古板在娱乐仿佛与她无关,这仿佛二字——好像那么有点关联,但却仍并不确切,不在一个点子上,要找到才知道,但不知道也很难找到。她着实没能遇见,于是对这些不排斥,只了解;不轻松,只消遣。
不过她和莫斯提马的确分道扬镳了——或者换句话曰:分手,在一个月前。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两个人齐齐出走,奔向直线的相反两端,其中百分之八十是故意,百分之二十是必然。菲尼克斯早早设想,像莫斯提马这种每日都摆出“世界tmd为什么要管我/世界tmd和我有一定关联但为很不正常的关联”的人,要么是独行侠的主角,要么是固执的配角。而独行侠这一称呼被她先作为了代号——结局在电影里循环播放又总仅存一颗子弹——只有一条路可走的莫斯提马说不准在出走前会例行公事地依照配角法则将监管人不唯一的枪支砸掉(黎博利认为这是出于一种穷极嫉妒和穷极无趣的心理套路),但莫斯提马没有。所以菲尼克斯也不是什么电影导演,也不会参演一份很好的剧情。她只是菲尼克斯。
两人翻脸过程如下:蓝天使说:“你用不着这样做。”然后她回答:“是的。”对方于是道:“那再见。”她说:“嗯,别忘了带走你那些明信片。”两人退了旅馆房间。一个继续送信;一个抱着枪,突然地被绊了一跤,平地摔把枪摔碎,发现竟然拼不回去。
菲尼克斯怀疑事故发生突然,可她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自大。两个人又都不是回头的性格,事情就那么发生。不过箭脱靶可以绕泰拉一圈,之后还是会成为手上的茧。菲尼克斯!她听见(过去的)搭档叫她的名字,说了一遍,好似很舍不得似得,又或只是凤凰自作多情,对方仅仅为了强调和刺痛(前)搭档的心:再见!
碎的零件收进包里,包扔进矿石山脉的旁边的裂缝。滚滚热烟让黎博利的喉咙很不舒服,但在旁边看着橙红色的火舌如枝条烧上来,吞噬,有种往海里扔漂流瓶的畅快错觉。火总是独身的。不远处有信使驿站,她打了一个简短的报告,得到了简短的答复,继续跋涉。
原本她们定下两个小时回拉特兰;如今日程是两个月飞越拉特兰,从莫斯提马的角度来说。如果是莫斯提马只需要三步:举起法杖,解开封印,晕倒。而菲尼克斯需要很多步,因为她光走就要很久:黎博利真的不会飞。不过萨科塔也不会飞。两者仔细思考一下,好像都挺荒诞的,但又因为离谱得差不齐、很难进行交错对比试验,遂不了了之。最重要的一点,她不会逃离拉特兰。
广阔的山野,拉特兰比起他者算小国,但它却建立在塔一般的山上。它们不需要通天的称号,因为本就是。菲尼克斯在监管的这些年习惯了信使的生活,从文职到武职和买办功能兼任,一段路途里风尘仆仆和笑闹风险并存,她准备沿线回去,虽然走得很慢,慢得直到拉特兰再次寄报告给她,说不必着急回来,胸有成竹之具象化。菲尼克斯咬牙想,我不着急。她把枪扔掉,反而轻松,不用再承受两个□□体量的目光,不会因为冷酷小猫脸蒙受一些言语损失。但收拾东西时,菲尼克斯发现衣服夹层里有四张电影票。
这就是她来到此处的原因。泰拉连锁电影院的招牌灯是浅浅的棕色。第一晚,翘了行程的菲尼克斯在单人厅里睡着,多付了两个通货的小费,电影内容是什么完全忘光。未料出去时被找茬的缠上,跳了三个街区的屋顶才甩掉尾巴,于是拐弯来到西西里。她在传唱着美丽传说的夜晚静静看广场中央的石塑,有人背对着她跳舞,帽子和头发卷在一起,在喷泉的水花里混合成一个色调,如同一个模糊不可考的月亮。月亮在旅途中其实不那么寻常的看见,也算是泰拉星星的常态。
菲尼克斯在木椅上端坐,他乡的塔楼角度有些歪,困了眼睛睁不开,觉得半个窗户大,半个窗户小,如果有人在上面向下喊话,话语也会两瓣地向下承重,很不可爱。菲尼克斯和莫斯提马就是这样走在天平两端——每当莫斯提马说吃甜食,做旅游杂志编辑,代写信件,天平的中间砝码就会消失一些,直到菲尼克斯无障碍地真正看到莫斯提马,她们也轻飘飘地被抛起,就那样相互扭头地离开了。“我欠了什么吗?”她想,“应该没有……”而电影里也在放:我欠你的是什么呢?是心吗?不是吧,只是你认为而已。快点,我们要早点离开了——如出一辙地老套。
菲尼克斯早就习惯老套。接过任务离开拉特兰在三年前,她做了三年的狙击手,镜片里是反射来的堕天使的角。她依靠这些反射观察法术范围、空挡与伤害,矿石结晶生长地很快,若是发声,要浩大如洪波。拉特兰以外,黎博利才了解这些——“或许那就是你想要的。”
苦难无处不在,菲尼克斯在洪波之下眺望,庞大的阴影下的她像是鱼骨和沙砾,但她静静看着,像是等候列车,或是列车等待出发,毫不顾忌是否自己也会跌进失序的漩涡,也许她也知道这是注定,直到这么一天真正来临,她也好像就这么循规蹈矩。“好像”。
莫斯提马与她告别时监管者总是说“最好给我乖一点。”,莫斯提马就会说“好啦,好啦。”,然后温驯地眨眨眼。但只是看起来是。“看起来是”的这种风格,不符合以往的菲尼克斯以往——但她在接下监管任务的时候,已经不是什么“原本”了。此观点继续探讨可以追溯忒什么什么船。不过菲尼克斯不倾向进行哲学问题的一个大研究。神秘的确除了厌烦还有魅力,她也的确鬼使神差地、顺理成章地摘下了砝码,但她并不打算参与其中。因为生活终究并非天平。
所以她才问莫斯提马(这里有一半的真诚,另一半另说):“你不可能走到尽头的,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堕天使回答她:“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也是一种回答——“不确定”——事情就是会不确定的嘛!如此种种,又是莫斯提马的概念。因为实在很难解释,所以大家只要知道莫斯提马也能做形容词就可以了。
“枪坏了又不是不能再修。”而此刻的莫斯提马(n)说。
菲尼克斯只冷漠道:“现在的你持枪是非法。”
不过如今也刚好,枪坏了,都走新的路,也可以换一次角色,换一种身份。她们站在电影院前,电影院的门口不冷清,广告牌改头换面,吸引热爱霓虹人士和凑热闹人士,音乐隐隐地振幅,好似回到美丽无垠的日子。
检票员第四次遇到菲尼克斯的时候才真正地看清她的脸,连带发现黎博利身后捧着冰激凌的蓝天使。天使有黑角,但不吓人,冲她俏皮地眨眨眼,坐到座位上不停地咬冰的尖。牙齿发抖,说自己只能吃半个。菲尼克斯于是又帮她吃了半个,一起发抖。面前的荧幕暗下去,亮起来,反复。她们的影子倒影在后方,拉长了,伸直了,对准投影最初的那个点。看完了出影院时,月亮如鸡蛋打在雕塑上,喷泉高高吹起,好像有看不见的鲸鱼巡曳,莫斯提马只看见菲尼克斯,菲尼克斯只看见喷泉的影子在莫斯提马头发和帽檐之间,闪闪发光,好像子弹横着飞来。好像有子弹锐利地刺透她们的距离——肩膀,下巴,嘴唇。于是那遥远的此刻又近在咫尺了。
她对一切看得很明白。
菲尼克斯扬了扬枪支,说:“你躲得真明显……”
“至少也算是轮到我跟一跟踪你嘛,监管者小姐。”蓝天使说。
“……那是工作。”菲尼克斯回答。
莫斯提马还是问了:“那之前是什么?”
(“那是我愿意。”——菲尼克斯死都不会这样说爱情剧台词的。)
(她于是愤怒说:“别乱问小心我枪下无眼!”——这也是不可能的。)
菲尼克斯只好说:“也是工作。”
话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要命:这不就是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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