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猥亵
助学金发放是在天空布满阴霾，却迟迟没有雨点下坠的日子里完成的。
高二（8）班放学比较迟，除了高二（8）班和隔着走廊的高二（9）班灯光亮着外，其他教室都乌漆嘛黑。
学校里三三两两结伴的同学呢喃着细语朝校门口走去。
自上次在办公室，兰欣红着脖子倔强地坚称自己没有偷拿倪婴婴的班费，张铁林就摸准她刚烈的性子——她的自尊心太强了，在受到原则性委屈时，绝对不会忍耻。至此，他便不再在兰欣身上动着脑筋，对她的态度也变得与其他同学无异。而兰欣却想着，张老师故意不把“班费事件”调查清楚，是警告自己对他的恐吓？这便更加加重她对他的厌恶。她做着打算，如果张老师再骚扰自己，她会不顾一切地去校长办公室举报他。
正当兰欣准备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的时候，张老师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了，他们的交流只在课堂上，内容只关乎学习。
日子平风浪静地好像曾经生活里的狂浪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渐渐地，兰欣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夸大了张老师不善良的举动？但凭借小时候的经验，她又很笃定张老师绝非善类。
兰欣有时看到张铁林，都会在心里恨恨嘲笑着这只“披着人皮的色狼。”碍于师生地位的悬殊，兰欣只能把这份鄙视隐藏在淡漠的脸神下。
今天，张老师愿意在办公室等她，把奖学金及时发到她手中，也着实让兰欣有些许感动。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兰欣打算放弃仇视。
为了不让张老师太晚回去，兰欣拜托曹惠雯帮忙值日，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张老师办公室跑去。
连着四五间办公室，只有张老师的办公室亮着灯光。
兰欣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室除了张老师，还有一位女同学——-蒋婧书。
蒋婧书在班级里，是比兰欣更没有存在感的学生。她的成绩每次都压着倪婴婴，保持着倒数第二的稳定。蒋婧书父母的期望与她的成绩却之相反。期望大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就出来了，矛盾凸显，受伤害的只能是家庭的弱者。她在父母严厉的批评声中变得沉默寡言，敏感自卑，她的内心聚集了一腔等待爆发的火团。在某天下午，在张老师一番言不由衷的夸赞同情下，蒋婧书留下了痛苦委屈的泪水，她把数学老师视作命运的知己。
数学老师最喜欢撩拨沉闷话少的女孩子，她们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让外界看到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假意安慰着蒋婧书，色味十足的爪子已经压在了蒋婧书的肩膀上。
见她没有反应，张老师趁热打铁，以给她助学金为由，再次“表明”自己对学生的关心。
蒋婧书也知道张老师的亲密行为是错误的，她内心也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她实在是太压抑了，父母不认可，亲戚爱攀比，同学看不起等等态度都使她痛苦。蒋婧书找不到自己的一丝价值。在张老师的行为刺激下，她竟然有了一种被重视、报复的快感。
沉浸在不愿意去思考正确与否的感受里，蒋婧书对老师拍拍后背、拿纸擦眼泪的行为也变得无动于衷。
兰欣看到张老师的臂膀环绕着蒋婧书的腰身。
张铁林急忙坐直身子，咳嗽一声，对着蒋婧书说：“以后学习中出现问题，一定要及时和我还有你父母说，你的成长并不孤独，我们都在陪着你一起往前跑。”
蒋婧书此刻又急又愧，拿着五百元助学金，急忙走出办公室。
兰欣拿了钱后，隔着二十米远，走在她的身后。
“她是哭了吗？”正在扫地的曹惠雯指着蒋婧书问兰欣，“被老张头骂了？”
“不知道，你回家吧，剩下的我来扫。”
“好吧，那我走了啊。”
“嗯，注意安全。”
和曹惠雯告别后，兰欣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书本的蒋婧书，内心无限感慨。
曹惠雯也是真会挑选打扫的区域，兰欣手中的扫把今晚是必须要把蒋婧书脚底的垃圾扫走了。
蒋婧书做贼心虚，低着头无语。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有什么烦恼，嗯，也可以和我讲的。”兰欣明明已经扫过她的区域，却忍不住回首说道。
“啊？”
“张老师不是说你学习上有烦恼嘛，可以和我说的。”
“哦。”
蒋婧书悬着的心放下了。
兰欣一边扫地一边想着：是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还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从自己内心声音来说，肯定是想掺和一下的，但是万一张老师又找自己茬怎么办？会影响自己正常在校生活的。从张老师角度来看，这种禽兽，怎可为人师表，枉费自己还感动一阵子，他就应该被拖出去枪毙半小时。但从蒋婧书的角度看，她希望自己出手吗？她知道张老师的真实面目吗？她是心甘情愿的吗？
兰欣痛苦地纠结着，苦思冥想，神思游离中，已经提着垃圾桶下了楼。
“兰欣。”
兰欣回首，看到曹惠雯朝自己走来。
“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爸爸有点事，晚一点来接我。”
“好的吧。”
“你发粮票啦，准备请我吃什么？”
“吃屎。”
“认真点，准备请我吃什么？”
“这钱不能动，要给欢欢他们买吃的。”
“哦。”曹惠雯恍然大悟道：“忘了和你说了，这次奚鑫也去，还有颜兮君，我答应他了。”
“他去干嘛？”
“谁？奚鑫还是颜兮君？”
“颜兮君。”
“你傻啊，他家那么有钱，到时候让他贡献点爱心。”
“优秀。”兰欣放下垃圾桶，给曹惠雯竖了个大拇指。
“我和你说一个事，你别生气。”
“嗯。”
“徐朝阳上午和我讲，颜兮君和他们打篮球的时候打赌，一个月内肯定追到你，输了的话，他裸着上半身绕操场跑十圈。
“神经病吧。”兰欣瞳孔差点碎裂在地，对他之前的表白心生埋怨，也庆幸自己幸亏保持理智，没有成为笑柄。
“你看看，你看看，说好不生气的。”
“他有毛病吧，说这种话，别带他去了。”
“我早就和他说好了，给我个面子，让他去行不行？”
“你没和他多说吧？”
“当然没有，我就说带他去一个地方，其他什么都没讲。”
兰欣思忖着：也好，既然他当着他朋友的面公然把自己当作取笑对象，算是自己眼瞎白认识他了。这次给曹惠雯面子让他跟过去，也算是偿还报答他讲解题目的辛苦。这学期一结束，两人趁早分道扬镳，各走各的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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