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克制
凌晨两点半，兰欣依旧思绪清晰。
她抑制不住畅想颜兮君回国是否和自己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还有，他把刀豆推向自己是怎么回事？
兰欣思来想去，无法理智劝解自己停止自作多情，却也无法解释这“密不可分”背后的原因，也许这么做，只是他作为老同学绅士的和善举动吧。
他手上的婚戒可是一直戴着的啊！
可把相遇的缘分仅仅归结为机缘巧合，兰欣却又感觉满腹的无奈和惆怅。
她知道自己在犯贱，如同高中时期那般，无法控制思绪。
兰欣假装不经意问谭清：“谭总，上次你说总部要给绿汁扩建分店，你教了我一些话嘛，领导是一定会问我吗？”
“这不好说，问你的话，你就那样说。”谭清端着水杯内心警惕，面上和善地说。
“总部的领导应该不知道我吧？”兰欣有些磕巴，“我的意思是，我作为基层员工，应该不会百发百中被询问吧。”
谭清看着兰欣，不清楚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到底何在，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想获得领导的注意。
“啊，这个啊，他们不知道，上次我和你讲这事，也是以防万一。”
“嗯，那就好。”兰欣面挂笑容，像是卸下了万担责任。
她刚转身离开，面庞瞬间蒙上一层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失望悲伤。
“果然是机缘巧合啊！”
这么一想，虽说胸腔翻陈倒醋，但无疑是生活的最好安排了。
兰欣内心干涸的情水刚泛起一丝涟漪，就被自己开解止住了，她这边刚恢复往日的生活节奏，颜兮君却在某一日午后在绿汁预定了一间办公室。
谭清给大家的解释是，绿汁在考核期，颜总他们留在这儿方便更加全面了解绿汁的事务。
颜兮君倒也是带着这份坚定的考察与希望，每天兢兢业业地工作。
绿汁是母亲一手创办起来的，随着母亲的离世，阿姨的加入，父亲把绿汁搁置在了一旁，不放弃却也不多干涉，集团没有扩建绿汁的任何打算，这一点颜兮君深知。可如果绿汁的发展确实能给公司创造效益，自己再执着要求的话，建立分店，也不是没有可能。
颜兮君分不清楚，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母亲还是为了让兰欣在绿汁有更好的发展。
为此，他必须知道绿汁的工作内容，创收途径等详细情况，再说了，在这座城市，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总归需要一间办公的地方，七拼八凑的理由让颜兮君觉得在绿汁办公是最合适的。
颜兮君突然和自己在一个屋檐下办公，兰欣猝不及防。她理智地想了很久，除了自作多情的骚乱，她毫无头绪，在一个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空气湿冷的午后，兰欣对谭清说：“我想休假，最近有些累。”
“休假？兰欣，最近公司是在风口浪尖啊，他都过来办公监督了，你请假，公司成什么样了？”谭清小声地开解兰欣。
兰欣觉得领导的话也字字在理，这时候请假的确有失对工作的责任感。
“那给我一天时间，我整理一下。”
谭清疑惑着：“你要整理什么？”
“”
“是因为颜总来我们这边办公你不适应吗？”谭清问着，“不用管他，你该干嘛干嘛，这点工作心态不会没有吧。”
“”
“一天都不许请，等一下来开会！”
兰欣被谭清赶走后，闷闷地朝着办公桌走去，转弯时，正好碰到前来上班的颜兮君，兰欣屏气凝神，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该说些什么。
“颜总好！”兰欣说完后，反复掂量是否合适。
“你好！”颜兮君看着来来往往的同事投来的眼神，和兰欣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谭清隔着玻璃门看到兰欣跟在颜兮君身后进了办公室，不知道颜兮君会问着兰欣什么话，不管怎样，兰欣总归是他的直属部下，她会站在自己阵营，这么一想，他也心定了。
“我们几年没见面了？”颜兮君示意兰欣在沙发上坐定。
“好几年了吧。”兰欣努力保持微笑，温和地回答。
“你没算过？”颜兮君有些恼火。
兰欣故作盘算一番，抬头说道，“我们都七八年没见面了啊，时间过得好快。”
颜兮君盯着兰欣，不说话，双眸充斥冰凉的不满。
“要是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八年五个月！”
“听说你结婚了，恭喜你！”
“你听谁说的？”
“我以为你会和宫恩诺结婚，没想到还是严珈清。”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作为老同学，还是要好好祝贺你。”
“你和我就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颜”兰欣尝试了一下，还是叫不出口，“颜总，还有其他事吗？”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
“和我分手，你后悔吗？”
“我们现在不是都很幸福嘛！要是没工作上的事，我先出去了。”
兰欣说完，离开办公室。颜兮君揣度着她的话，她这是不后悔吗？那为什么对别人说，只认真谈过高中那一段感情？
兰欣搞不清楚颜兮君究竟想干嘛，但自己必须清醒地认识，不管他是当下有家庭的颜兮君，还是一直沉湎过去感情的颜兮君，亦或者想看自己后悔的颜兮君。两人之间再无可能！
兰欣带着这份清醒的标准警戒地处理和颜兮君之间的会面，谈话。显然绝大多数会很累，很辛苦，好在，她知道他不会一直待在国内，只要慢慢熬，总会把他熬走的，又或者，把自己熬离职也无所谓。
一日下午，谭清正在召开季度会议，兰欣作为主讲人员在台上给领导和小伙伴们认真分析着各项kpi指标数据。考虑到颜兮君对这一块儿不是很熟悉，兰欣放慢语速，在重点讲解到地域政策和地域方位时，兰欣会着重给他分析清楚，颜兮君看着兰欣的成长蜕变，俨然和高中是两个人。
“要是读书有这么高的觉悟和劲头，早进清华了。”颜兮君想着情不自禁地上扬着嘴角。
谭清观察着颜兮君的反应，看到他满意地笑了起来，知道这次会议开得很是到位，开设分店有希望了，他趁颜兮君不注意，朝兰欣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咚~咚~咚~”颜兮君手机响起。
他挂掉，随即又响了起来。
兰欣暂停讲解，等着他接完电话继续。
“颜总，接听一下吧，兰欣暂停一下，大家稍作休息吧。”谭清说完，同事们都一哄而散远离领导扎堆的地方。
办公室只剩他们三人。
颜兮君骑虎难下，只能接通电话。
兰欣趁此调整一下ppt内容。
谭清低着脑袋竖起耳朵听着颜兮君的通话内容。
“嗯。对。好。我暂时还在国内。”颜兮君断断续续简洁扼要说着，随即，他放低音调，“嗯，你先去吧，代我向你爸爸妈妈问好。”
颜兮君说完，看了一眼兰欣，看到她在键盘上飞舞的右手手指悬空暂停了五六秒钟，随即又在键盘上飞快打着字。
“好的，拜拜。”
颜兮君挂了电话后和谭清对视了一眼。
谭清一脸谄媚地笑着：“颜总也要随时被查岗啊？”
颜兮君尴尬地说：“说笑了！”
他再次看向兰欣，她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
公司小伙伴陆陆续续又回来坐定。
谭清咀嚼着自己再次看到的不正常，心里突然冒出猜想，一个他不太愿意接受的事实，可自己这么多天的观察，这种猜测又十有八九：兰欣难不成和颜兮君有猫腻？颜兮君看兰欣的眼神，他们的对视，不，绝对不是上下属之间那么简单。难不成颜兮君想在国内安个家？
这么一想，倒也逻辑成立。
如果颜兮君的对象是兰欣，那开设了分店，兰欣凭着和颜兮君的关系，难免会骑到自己头上，眼下目前绿汁的处境又离不开她。
谭清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知道女下属和男上司搅在一起，要不图人，要不图位。如果兰欣目标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事情就难办多了。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路。
“后期绿汁效益上来了，并且维持稳定的情况，不要干涉我培养一批接替我的人”
谭清想起自己和兰欣刚刚见面时，兰欣提出的条件。
不知道她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为此，他又观察了他们俩几天，两人虽客客气气的，总归不是很自然。相比较，颜兮君稍微处于主动位置，兰欣对他的回应很是迟钝。谭清又拿不定主意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司人多，兰欣故意为之，毕竟，有多少人上赶着倒贴颜兮君，她的这个反应，实在不合社会上众多女人“积极向上”的举动。
他以谈话为目的把兰欣叫到办公室。
“兰欣，最近工作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你。”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小何他们几个也是很认真。谭总，我正想说，他们那一批人可以适当上涨几百块钱工资，现在天天在外面跑业务，又不包吃，小伙子的钱包一会就瘪了。”
“嗯，这个事他和我说过几次，怎么又到你那儿说去了。”
“也是无意说起来的。”
兰欣心里想着，还不是你自己一直不给答复拖到现在嘛，要是早点解决，何必弄得大家怨声载道。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他们几个人还是有很大潜力的，最近进步也很大，吃苦耐劳更不用说。”
“哈哈哈，不说他们了，说说你吧，最近颜总在我们这儿办公，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兰欣心虚地反问：“什么意思？”
兰欣的反应让谭清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想：“大老总在我们这边办公，对你工作上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啊，他做他啊，我做我的，能有什么影响？”
“没有就好，我怕他在这儿，你工作上施展不开来，觉得氛围压抑。”
“不会的，他在这儿，我才要更加认真工作，还指望他给我们申请开分店呢！”
谭清看着兰欣说得诚心诚意，语气和蔼问道：“兰欣，你个人问题没想着解决一下，我朋友多，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给你介绍。”
“谢谢啦，我是不婚不育族。”兰欣笑着说。
“男女朋友不考虑？”
兰欣摇摇头：“不考虑。”
谭清看着兰欣离去的背影，掂量着自己的确需要储备代替兰欣的人员了。
他拨通财务王宇涛电话。
“小王啊，给小何他们几个人每个月上调一千底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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