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深海故人来
天堂之岛的度假酒店停车场很空，只有寥寥几辆酒店接送游客的大巴停放。
按照最初的设计规划，这座露天停车场有300个车位，预备在天堂之岛开发完善并形成环岛公路体系之后正式投入使用。
女娲号静静地停泊在停车场中央的空地上，白色带点天蓝的涂装在夜色下依旧有着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神圣高洁的力量。
余哲森缓缓走近，用遥控器打开战机的座舱，伸手抓住了从侧面放下来的活动梯。
他爬到一半时，听到身后传来了追来的脚步声，回头便看到褚月曦小步奔跑的身影。
“实习生？”余哲森有点意外，他第一反应是酒店里出了什么事，褚月曦因此追出来找自己。
褚月曦跑到女娲号旁，二话不说也抓住了活动梯往上爬。
余哲森钻进座舱，趴在边缘往下朝她望去：“喂，这东西的驾驶舱是单座的。”
褚月曦手脚麻利地爬了上来，往驾驶舱里瞅了瞅，接着便硬挤了进来。
她几乎半坐在了余哲森的腿上，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
“为什么？”余哲森觉得这话听来有些好笑，“我和女娲号强强联手，绝对是这里的战力天花板，你不放心什么？”
褚月曦回过头去认真地看他：“我从那个吴经理那里听说了，安何姐她……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好受，为了应对眼下的危机才在大家面前硬撑着。”
余哲森努力保持着平静和她对视着，但在褚月曦纯朴的眼神面前只坚持了三秒就败下阵来。
他往飞行座椅后背靠了靠，眼角的锐气渐渐褪去，转而显露出些许的疲惫和伤感。
“回来之后我一直都不敢去仔细想这些事。”他沉沉地叹了口气，“但你们却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想起……我知道大家是在关心我，但这份好意……”
余哲森拖了很久，吐出一句：“太沉重了。”
他能感受到来自身边朋友们的关心，但却不想因此而回想起和安何的分别，因为那大概率是永远的诀别。
“还不能失去希望，我们还有机会接回安何姐的对吗？”褚月曦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说。
“吴经理说金国正能够打开通往那个世界的门，所以只要能够抓住他……”
余哲森对她摇了摇头：“太困难了，金国正的异能让他能够穿梭来去自如，而且他对我已经有所防备，想要接近他都很不容易。”
褚月曦直直地盯着他：“我知道很难，但你肯定愿意为安何姐去尝试，对吗？她对你来说是最最重要的人，哪怕只有一丝丝的机会……”
余哲森陷入了沉默，褚月曦凝视着他，渐渐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余哲森的沉默让她感到害怕。
“我要先向这个世界负责。”余哲森艰难地开口说道，“哪怕我再想念安何，我也不能为了她让这个世界陷入危险，因为这是她拼了命也想保护的世界。”
从那个世界回来之后，余哲森的内心有过很多挣扎，也曾想过要设法逼迫金国正再度开启虚空之门，但越是冷静下来思考这件事，他就越发不能说服自己任性地去判断去行动。
他静静地启动了女娲号的操作系统，等待座舱增压完毕，根据记忆娴熟地驾驶它腾空而起。
褚月曦第一次体验搭乘女娲号这样先进的战机，她在升空的过程中感到有些喘不上气，但旋即一个智能飞行头盔就被戴到了她的头上。
余哲森将手按在操作台的触摸屏上，用自己体内的Ultra人工智能接管了战机的操作，他设定的指令是绕天堂之岛低空飞行巡航，同时用雷达照射地面进行敌情侦察。
褚月曦挤在驾驶舱里，看着女娲号的雷达扫描出的三维地形图只觉得眼花缭乱。
她能感觉到身旁的余哲森呼吸平稳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对战机下达指令以及修正航线，刚才的那番谈话似乎并没有对他的心态造成影响。
相比之下，褚月曦发觉反倒是自己的心跳从起飞开始就一直很快，胸腔之中仿佛像是在擂鼓一般。
她的脑海也嗡嗡混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娲号飞行速度过快带来的不适应。
“你会感觉难受吗？”余哲森的声音从侧面传入了褚月曦耳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平和与关切。
“我还好……”褚月曦细声回答道。
“难受的话我可以让它飞慢一点，对面好像没有什么像样的防空火力，不用担心被击落。”
“不用，这样就好，按你的节奏来吧。”
她有些无地自容，心想自己这样的状态怎么有资格说不放心他一个人呢？本着照顾他的心情毅然跟上了女娲号，没想到反而是被余哲森照顾了。
余哲森操纵战机从北部的港口上空掠过，雷达很快绘出了下方的地形态势，也发现了停泊的伊甸乐园号游轮。
几束探照灯光从下方打上来，但连女娲号的影子都追不上，占据港口的卓艺锋的武装手下们听着头顶的轰鸣声感到惴惴不安。
但余哲森并没有打算攻击港口，他今晚只是来做侦察的，女娲号携带的航弹威力过大，夜间攻击他担心会对港口造成不必要的过量损害。
毕竟管理局接收这个岛只是时间的问题，岛上的两伙非法武装都是困兽罢了，这里以后将是七岛市的旅游资产，能不造成破坏尽量不造成破坏。
女娲号飞过了伊甸乐园号游轮的上空，余哲森打算在前方的海域折返，但就在他准备下达指令让战机掉头时，雷达忽然探测到了海面下方有一个潜伏的庞然巨物。
看到三维图上描绘出的巨物轮廓，余哲森不禁愣住了，他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检查自己是否出现幻觉。
“接收到未知的通讯联络信号。”负责掌控女娲号的Ultra人工智能用冰冷的语音向余哲森播报消息。
余哲森犹豫了两秒，选择了接受对方的联络信号。
女娲号的显示屏上立即跳出了通讯画面，头戴白色法官假发、身披军用迷彩斗篷的弗里德海姆出现在了余哲森和褚月曦的面前。
他看起来比前一回袭击七岛市的时候苍老了不少，余哲森暗暗惊讶。
上回见到弗里德海姆的时候，给他的感觉还是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最多最多只有五十岁的年纪，但此时通讯视频上的弗里德海姆却像一个六十往上的小老头。
“我就知道是你，余哲森。”弗里德海姆开口说话，“方舟捕捉到了女娲号的信号，在远离复兴都市的海上，真是一场令人激动的邂逅。”
褚月曦疑惑地望着屏幕，她不认识弗里德海姆，看到对方身上的军用迷彩斗篷还以为这是防卫军的哪位高层指挥官。
但接下来余哲森开口对这人的称呼却让她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山’教长，你不带着你的船远远躲到外海，到这里来做什么？”
山教长？褚月曦惊愕地看了看余哲森，发现他的表情依旧镇定。
“我来接我的孩子们回家。”弗里德海姆回答道，“另外，我希望你能把‘炎’还给教派。”
“你还敢跟我提起那个孩子？”余哲森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那个孩子的身体里被植入了那么多种异能，变得像哑巴一样连话都说不了，你们到底让他受了多少罪啊？”
“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确实，‘炎’是被教派人为创造出来的生命，最初的目的是让他成为一件毁灭复兴都市的武器。”
弗里德海姆略微停顿了一下，放低姿态地请求道：“我认为这是一个错误，把‘炎’继续留在你们那里可能会放大这个错误，所以我希望能把他带回方舟。”
“你自己都承认他是一件危险的武器，你觉得我还会傻到让他回到你们的掌控之中？”余哲森冷笑着反问。
弗里德海姆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我愿意向你展现我方的诚意。”
“你打算怎么展现诚意？”
“你想救走被困在岛上的人对吗？”
余哲森不以为然地挑眉：“你不会是想说用你们的方舟帮助大家撤离这座岛吧？我想那些人宁愿继续留在岛上，也不愿意上你们的贼窝方舟。”
弗里德海姆摇头：“方舟不会靠近复兴都市，所以我们不可能用方舟帮你运送人员。不过我知道你们现在缺乏战力，而你指望的防卫军明天能不能来还是未知数。”
“所以呢？”
“我代表教派宣布，我们愿意替你充当占领港口的先锋。只要你同意，方舟可以立即派出作战小队登陆港口。”弗里德海姆提议道，“一旦拿下了港口，你们也就可以登上游轮返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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