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思维伏兵

《赛博朋克：铁穹秩序》  
    时间紧迫，余哲森没有时间完全跟着瞿北辰的人生履历走完他过去前半生的经历。横竖这部分内容他已经通过于清雪从瞿望景残留意识中获取的情报知晓了个大概，接下来便是着手去改造瞿北辰的记忆。
    有前两段场景作为铺垫，整段虚构人生的基调已经定下，在温馨的家庭场景过后，余哲森直接插入了一段瞿望景夫妻在招聘会上成功找到工作的片段。
    他和时心一同以路人的视角旁观了招聘录用的全过程，期间意识世界出现过小幅度的不稳定震动，但好歹依然维持住了世界的完整没有崩溃。
    “瞿北辰的潜意识在抵制我们。”
    时心说，“看来即便有了前两段场景的铺垫，要让他接受人生由黑暗向光明的转变还是不太容易，不过至少这一段还是成功给插上了。”
    余哲森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有些吃力地说道：“没想到哪怕拥有心灵感应异能，往别人的脑袋里灌输不存在的东西也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这是当然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说服别人相信自己不是那么简单的，何况这还是强行的欺诈。”
    时心耸了耸肩。
    在旧城区北部社区举办的招聘会热闹的背景中，各自得到新工作的瞿望景和妻子重新碰头，彼此的脸上洋溢着重拾未来希望的喜悦，夫妻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这下小辰不用担心上不了学了。”
    “还有，我们要努力给你治病。”
    作为旁观者的余哲森此时有些心理上的难受，和利用异能强行修改瞿北辰记忆带来的精神损耗不同，他的难受缘于心知肚明眼前的幸福景象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去描绘的海市蜃楼。
    现实世界中真实发生过的故事比他所虚构的故事残酷百倍，联合工业区的没落所伤害的底层普通人也绝不仅仅是瞿北辰一家。
    联想到自己两年多以前离家出走时星舟市的旧城区还没有消失，可现在那里已经不复存在，余哲森忍不住回去想象在这个变迁的过程中究竟又创造了多少的悲剧和看不见的辛酸血泪。
    主宰铁穹议会的至高仲裁官们把利用NU2炸弹顺带夷平七岛市旧城区的事情说得如此容易，足以见得他们在主导星舟市“改造”旧城区的过程中也不会为弱者考虑多少，什么铁穹秩序以人为本听来便越发显得讽刺。
    “呃……嘶……”脑海中突然放大的耳鸣声让余哲森肩膀一颤，周围的世界顿时发生形变、扭曲。
    “你的杂念太多了！心灵感应能力者执行任务的时候很忌讳这样！”
    时心严肃地责备道。
    她立即伸出双手捧住了余哲森的脸颊，强迫他和自己对视：“看着我的眼睛！放空思维！”
    余哲森吃力地睁大眼睛去与时心对视，那双复刻自安何的眼睛是那样灵动秀丽，他曾经在梦中反复见到这双眼睛表达喜怒哀乐的一颦一蹙，也曾无数次通过这双眼睛传递的无声语言与安何心意相通。
….

    “小森，不要忘记你的初衷。如果你认为这个世界有千般不好，我们就携手去改变它，我们能做到的！”
    “我的初衷……才没有那么伟大……”余哲森苦笑，“你不要模仿安何的人格了……我的脑袋现在本来就一片混乱，会分不清的……”
    “不是模仿。”
    她说着把脸凑了上来，温柔地亲吻余哲森的嘴唇。“我，就是安何。现在比以前方便的一点在于，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来到你身边。”
    余哲森惊讶无比地不停眨眼，片刻之后，仿佛是为了确认一般，他主动朝安何吻了回去。
    和之前那个由安何主导的强势又热烈的吻不同，这一次他们彼此很快地蜻蜓点水便又分开。

    “好啦，该信我了。”
    安何有些脸红地用手背轻轻擦拭嘴唇，“白金时代的异能增幅领域耗能巨大，我在安全局大楼里都能感受到你的体力不支。担心你撑不下去，所以赶紧过来给你补充一点能量，好点了吗？”
    余哲森点了点头：“好像是缓过来了，脑袋里没有吵人的噪音了，不过这是什么原理？能量可以通过接吻传递……汤溯光教授同意吗？”
    “是我的回归补充了她的力量。”
    安何用左手的食指卷着自己额前的一绺金发，除此以外她的所有头发都变成了如墨的黑色，“不，应该说是把她的力量提升到了双倍。因为你身体里的这个新生的AI已经逐渐恢复了之前她所拥有的力量。”
    “真神奇，时心过去通过融合把她的全部给了你，现在留在我这里的复制体又恢复了当初的那份力量？那这样一来她的力量岂不是可以无限分裂？”
    安何点头：“这些可以以后再探讨，先把没做完的事做完吧。”
    她的到来为余哲森即将崩溃的精神注入了新的支撑力量，瞿北辰的意识世界也重新恢复稳定，但重构人生的时间线已经在招聘会这里停滞了太久，如果不继续往前会堆积越来越多的错漏最终招来防卫意识的怀疑和攻击。
    余哲森深呼吸一口气，继续按照之前和时心商量的剧本把故事往前推进，在招聘会之后他安排瞿望景一家人在一家干净的小饭店庆祝，又走马灯般描绘了之后数年瞿北辰平凡而幸福的上学生活。
    原本照这样下去，他可以很快编完一整个虚构的普通人“瞿北辰”的一生，但故事线在来到瞿北辰进入工作的时间点时突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动。
    当余哲森和安何的视角跟着瞿北辰进入公司的面试间时，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的四名面试官让二人脸色骤变。
    “不对劲……为什么会这样……”余哲森喃喃。
    “小森……”安何的语气也和余哲森一样不安，她的右手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摸空之后她才恍然想起自己早就不随身携带那把特殊的刀了。
….

    四名面试官清一色戴着无脸人直播时所佩带的面具，除了面具之外每个人都西装革履，和正常的白领上班族没什么区别。
    坐在左中的无脸人面试官拿着一张A4纸对瞿北辰说道：“欢迎9号面试者瞿北辰先生，你的简历我们已经详细看过，接下来想问您几个问题。”
    瞿北辰在一张有靠背的蓝色椅子上坐下，表情麻木地对四名面试官点了点头。
    “我们得知您的父亲在接受异能实验之后便患上了严重的异能基因病，这些年他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呢？以您的家庭条件，应该支撑不起长期使用稳定药物的费用吧。”
    面试官的问题一问出口，瞿北辰的背影便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余哲森和安何心道这下坏了，他们显然低估了无脸人对瞿北辰这位灾厄级异能者的控制手段。瞿北辰脑子里虽然没有什么高级的思维防护，但无脸人却通过另一种方式在他的潜意识中埋下了伏兵。
    虽然不清楚这四名无脸人形象的面试官在瞿北辰意识世界里出现的机制，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破坏余哲森苦心构建的故事。
    “小森！不能让他们继续说下去了！”
    安何当机立断，发出一声低喝之后视野中立刻出现了如同打翻的染料一般像四周迅速扩散的灰白色。
    意识世界的时间停滞发动，余哲森和化身“完全体时心”的安何成了唯一能够行动的人，二人默契地分别扑向两侧的面试官。

    风起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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