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信马由缰
风起陇上
把平板电脑捧在手里的安何盘着腿席地而坐，正在兴致盎然地和于清雪进行视频通话。
危机解除的第四天，市政厅灾后救扶工作的压力总算减轻了一些，于清雪终于有空闲时间可以和安何交流交流自己的感想……或者说抒发一下对某人的怨念。
“为什么就把小炎扔给我了啊！当初明明是一起答应吴小姐的！”
视频画面中的于清雪用拳头敲着桌子义愤填膺。
对此安何只能装傻赔笑，因为确实是余哲森做事不厚道，为了能陪自己来星舟市休假，他对本来负有监护照顾之责的小炎采取了放置不管的态度。
于清雪发泄完之后又语气可怜地问道：“你们在星舟市见到吴小姐了吗？有没有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什么时候能把这孩子接过去？”
“呃，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和吴小姐约见面。”
安何尴尬地挠了挠头。
安何没有跟于清雪说关于安志天遭到至高议会不信任以及面临弹劾的问题，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和余哲森打算做点什么。
因为安何判断这样做会让于清雪产生不安，可即便她担心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不如不说。
只是这样一来在于清雪眼中他们就更加像是回星舟市吃喝玩乐享受二人世界去了。
“羡慕啊……”于清雪此刻正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歪着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对安何撒娇：“为什么我还要工作，做不完的工作……啊啊啊……”
“清雪，清雪，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安何用宠爱的语气回应道，“我们家清雪永远充满干劲的不是吗？最难的一段日子都挺过来了，后面的收尾工作只会越来越简单吧……呃，虽然我好像没资格指手画脚就是了。”
于清雪噘着嘴往自己的刘海间歇性地吹气：“我也想休假，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就要去跟市政官请假，我想找个风景亮丽又没什么人的小岛待上十天半个月！”
穿着浴袍的余哲森从安何身后走过，正好听到了于清雪的这番话，他弯下腰从安何肩膀上看向平板电脑，有些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啊？无人小岛有什么好的？”
安何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跟清雪打个招呼啊你，这么没礼貌。”
“有必要吗？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余哲森笑笑，在她边上挨着坐下，冲视频里的于清雪挥了挥手：“哈啰于老师，跟小炎相处得还愉快吗？”
于清雪见他出现在画面中，立刻从放松的趴案姿势转变为挺背端坐，翻白眼回应道：“你好不要脸啊，竟然还主动提这事儿，当初明明是你拉着我答应吴小姐帮她照看小炎，现在又率先撒手不管了。”
“哈哈哈真不好意思清雪，我一下子把这事儿给忘了，上了飞机才想起来。”
….
余哲森跪在平板电脑的右侧给于清雪道歉，“吴小洺给的那张卡反正在你手里，你看着办吧，该花就花不用考虑给我留。”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你这个没责任心、不守信用的混蛋。”
于清雪狠狠地批评他，“你应该去找吴小姐让她评评理，她一定也会觉得你干的不是人事！”
余哲森想了想：“我还真的挺想联系一下小洺的，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了，不知道她在这边处理事情顺不顺利。”
于清雪冷冷地威胁道：“你最好真的只是在关心她办事顺不顺利。”
“清雪你今天的怨气怎么这么大，小炎那孩子不是挺老实的，应该不至于吧。”
于清雪挑眉正准备怼他，冷不防听到一旁的安何插了一句嘴说：“据我估算清雪这两天应该正好凑上生理期，你稍微理解一下人家嘛。”
“啊？真的吗？”
余哲森想都没想就接了话，在这两个女人面前他完完全全处于放松的状态，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胡言乱语。
视频画面里于清雪再一次敲了桌子，羞愤交加地喊道：“真你个头啊！余哲森，你有脑子吗？”
“噢噢我没想到安何会骗我，我还以为她真的知道你那个的时间……”余哲森一脸无辜地道歉，不停地摆着手。
然而一旁的安何正在努力憋笑，她知道余哲森的言行根本就是在火上浇油，但却不打算阻止。
出于对于清雪的了解，安何相信她不会真的因为这么点小玩笑就破防的。
事实也是如此，于清雪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妙，她似乎已经理解了余哲森在某些话题上是真的“傻”而不是“坏心眼”。
正如安何所说的一样，她这几日确实是生理期，又凑上了较高强度的工作，心理状态不稳定也是情理之中。
但实际上于清雪的内心并没有她在视频通话中表现出来的那样不满、气愤，看到余哲森和安何平安回到星舟市久违的家中，她还是很为他们二人高兴的。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嗑这对姐弟CP，只不过后来阴差阳错把自己嗑了进去，又或者正应了尼采那句话，凝视深渊者也被深渊凝视着。
“余哲森，你滚开，我和安安聊点女生的话题。”
于清雪用严肃的语气命令道。
“好的于老师，你们慢慢聊，我下楼去附近转转。”
余哲森从善如流地回答道。
余哲森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出行的轻装，虽然已经是较为凉爽的秋季，他还是选择了风格很运动的短袖配中裤穿搭，然后迅速下楼出门。
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给她们留出聊悄悄话的空间，他自己也很想重温一下在自家附近的街道散步的感觉。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虽然是城市边缘地带，这里的路灯依然明亮温暖。余哲森边走边看着自己被灯光拉长的影子，一下子沉浸在了对过去时光的回想之中。
这是他在七岛市的两年里不曾有过的体验，尽管哪怕在漂泊流浪最辛苦的时期他也能收获各种简单的快乐，可是像现在这样悠然闲适放松的心情却是独属于“故乡”的。
这一带的街道变化不大，道路还是两年前的模样，只是个别沿街的店铺换了内容，余哲森相信自己哪怕闭着眼睛也不会走丢。
他这般想着，不知不觉真的闭上了眼睛走了一段路，可神奇的是哪怕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依然可以看到即时更新的街道画面，偶尔出现的障碍物和对向行走的行人也都能提前预知并避开。
这是因果律预测带来的好处吗？以前不曾体验过。
余哲森默默在心中自言自语。
他没有急于去询问时心求证自己的猜测，而是继续尝试去感受、理解这种奇特的感觉。
这或许是异能升阶突破的契机，余哲森心想。
他专注于探寻提升自身因果律预测异能的可能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也不曾发觉周遭不寻常的变化——熟悉的街道渐渐起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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