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互相拉扯
爆炸未能起到预想中的效果，无法继续使用异能的杀手面对余哲森的逼近，仍然打算依靠手中的高周波短刀最后一搏。
尽管对胜利已经不抱希望，不过出于对首领的忠诚，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于度外。
余哲森看出对方的决意，也懒得相劝，反正只要自己手下留情就有大概率能将其生擒。
两人正欲分出胜负之际，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接着整个地下加工厂都开始摇晃，泥沙纷纷从支离破碎的顶部倾泻落下。
看样子刚才的爆炸已经摧毁这座地下设施的支撑结构，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彻底垮塌。
余哲森听到自己的脑海中传来安何的警告：“小森，根据我的预测，继续留在那里的话你会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无所谓，真发生那种事再用白金时代逃出来就好了。”余哲森看了看周围已经完全变样的环境回答说，“现在就算我想出来也找不到路，这里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了。”
“不，你现在就可以出来，有人能带你走。”
余哲森没有理解安何这番话的意思，难道她通过因果律预测未卜先知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短短一瞬间的分神，似乎让余哲森对面的杀手觉得有机可乘，但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就被来自身后的一记手刀砸晕过去。
昏迷的杀手并未倒地，而是被人用粗壮的手臂揽住了腰，接着被一把扛起。
余哲森警惕地看向前方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只觉得那位壮汉的身影自己十分熟悉。
火光映照下，从壮汉身后的黑色十字裂缝中出现的第二个人影向着余哲森挥了挥手：“嘿，前辈，想我没有？”
重新披上归临教派那招牌式的长袍的简依然在挥手之后遥遥对余哲森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表情略微有些俏皮。
在简依然之后从空间转移裂缝中走出来的不出意外是旻渊，毕竟他是归临教派那一方唯一已知的空间转移型异能者。
此时此刻，通过简依然和旻渊的身份，余哲森也顺利地推测出了第一个出现的壮汉是当初在潜艇上见过一面的成泰亿。
这家伙明明自身有着足够的威信和人格魅力，在潜艇上也有一票忠实追随者，不知为何甘愿成为简依然这种光杆司令的左膀右臂……
“看起来冷场了呢。”旻渊见余哲森始终没有对己方作出反应，幽默地揶揄了一句。
简依然也觉得有些没面子，她心里对此倒是有所觉悟——自己一行人突然冒出来难免被余哲森当成敌人来袭，受到冷遇也无可厚非。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甘心地往前走了两步，继续尝试沟通：“前辈总不会这么快就把我们给忘了吧？”
“怎么可能呢？”余哲森一直绷着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冲对面三人露出笑容：“不如说是一别多日，很是想念才对。”
简依然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打了个寒颤：“呃，你变了……谎话面不改色张口就来吗？”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有机会重逢，不介意再捎我一程吧？”余哲森无视简依然的吐槽，直接看向她身后的旻渊。
旻渊耸了耸肩，做了一个伸手邀请的动作：“我还是那句话，余先生信任我的话那就过来吧。”
余哲森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朝三人走去。
既然安何都说了有人会带自己离开，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次性带这么多人走，你能行吗？”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余哲森反倒对旻渊表达了“关心”。
“勉勉强强吧。”旻渊淡淡地回应道。
他重新打开了空间转移裂缝，示意成泰亿先带那个杀手进去，随后是简依然，再接着是余哲森，最后是他自己。
余哲森也没问这道裂缝的另一头是哪里，跟在简依然之后坦坦荡荡地走了进去。
然后他就回到了地面上，原本地下加工厂的那一片地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塌陷迹象。
成泰亿把依旧昏迷的杀手丢在地上，转身对余哲森说：“这个人的命我们得留下，可以请你高抬贵手吗？”
“为什么？你们和‘黑龙’难道也有往来？”余哲森不阴不阳地反问，朝简依然道：“小简你交朋友的能力很不一般嘛，以前真是被你骗到了。”
“前辈倒也不用这么损我，教派和‘黑龙’倒是没有什么瓜葛，只不过我想借这家伙向赵爷捞点好处。”简依然非常坦诚地把自己的打算对余哲森说明，“实不相瞒我们和姓赵的已经见过面，是他拜托我们来这里把这家伙救回去的。”
“那你们就是同犯咯？”
“前辈就不能跟我们讲讲人情吗？”简依然软声示弱，对余哲森打起了感情牌：“对已经功成名就的前辈来说‘黑龙’组织的杀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业绩对吧？而且这座生产异能实验体的研究所已经毁了，星舟市安全了，你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不是？”
“这个嘛，‘黑龙’组织的杀手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这家伙手上有人命就另当别论了。”余哲森用没得商量的语气回应道，“还有，小简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应该‘远航’的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
简依然尴尬地笑笑，回避了余哲森的后一个问题，只针对前半句答道：“能不能商量一下，前辈，先让我们带这个人去跟姓赵的交易，在那之后随你想怎么样。你也可以跟着我们找到姓赵的，毕竟那家伙才是‘黑龙’的幕后老大。”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顺手把你们和姓赵的一锅烩了？”余哲森笑着反问，“反正我已经花了力气去造谣，把‘黑龙’和教派联系起来，顺手干掉你们让这个谣言成真不是更好吗？”
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让简依然等人都愣了一下。
“原来……那个消息是你放出来的……”简依然的神色显示她此时非常震惊，“我还以为是姓赵的在冒充教派行事，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怪不得，之前我们找上他时彼此交流有些驴头不对马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余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旻渊的声音从余哲森后方传来，“教派已经从复兴都市全面撤退，这是如今掌权的弗里德海姆教长的意志，你继续散播渲染我们的存在、制造谣言和恐慌，不像是你的为人。”
“债多不愁，归临教派此前在复兴都市干了那么多好事，难道还怕自己被污蔑吗？”余哲森话语中透着不屑，“至于我为何要这么做，那是我自己的私事。”
一直没有参与争论的成泰亿这时开口了：“高阶祭司，双方好像谈不拢了，你和旻渊先走吧，我来拖住此人。”
说罢，他抬起一双义体手臂，双拳对击发出铿锵之声，似乎在做打斗之前的热身准备。
“别乱来，成泰亿。”简依然伸展右臂坚决地拦住了成泰亿，不让他继续往前走，“我不想现在就和前辈为敌。”
余哲森咬文嚼字地问：“那是打算以后再你死我活？”
“以后也不想。”简依然摇头，“我知道赢不了你。”
“那不如早点回来吧，小简。”余哲森突然一转攻势，反过来劝说起简依然来，“你的专员档案还没被销除，夷光帮你暂时冻结了。七岛市面临毁灭威胁的时候，你也出了力，现在回来还不晚。”
简依然听了他的话只是有些意外，反倒是旻渊和成泰亿二人如临大敌般紧张起来。
由于简依然平时在众人面前没什么架子，有心事也不怎么藏着，所以大家都知道她在七岛市安全局有位念念不忘的“前辈”。
旻渊和余哲森接触次数较多，过去一直认为余哲森是个死板不知变通的铁穹秩序爪牙，更何况又是安志天的养子，对教派怀着血海深仇，双方矛盾几乎不可能调和。可当那次看到余哲森居然无条件放走了简依然，他的看法也随之改变了。
不怕对手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只怕对手有情有义还胸怀宽广，万一高阶祭司真的被他打动临阵倒戈这可如何是好？
“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已经没脸再去你们那边了。”简依然吐了吐舌头做了个俏皮鬼脸，“反倒是前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们这边？弗里德海姆老师很欣赏你，教派对待同伴也没有管理局那么高高在上。你有什么理想抱负我可以帮忙一起……”
“算了吧，和刽子手同一条船怎么可能安心呢？”余哲森打断了她，“我的理想抱负很简单，就是尽可能阻止想要破坏复兴都市和平稳定的坏人。”
“那复兴都市之外的世界呢？”简依然问。
什么意思？余哲森眯了眯眼。
“前辈的正义就只是维护这个世界上一小部分生来就活得比较好的人吗？你知道开拓区和外域有多少人像野草一样活在尘土里、被人随便踩在脚下？你知道被送到开拓区的人有多少是罪有应得的，又有多少是因为被弱肉强食的法则无情碾压？你听说过电子脑思想犯罪吗？”
简依然一口气提出了很多个尖锐的问题，因呼吸节奏紊乱而脸颊发红，她深吸一口气之后继续向余哲森输出：“前辈你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你也是铁穹秩序的既得利益者，是统治阶级那一份！可我觉得你不是止步于此的人！你真应该去看看外面，看看繁荣的复兴都市之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秩序在供养着这一座座吸血吮髓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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