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极限抗压

　　天空中雷鸣阵阵。
　　一道树杈状的闪电击中了远处的铁塔，光耀刺眼。
　　机甲巨人一手托着余哲森，一手掰下了一旁大楼顶上的灯牌，将灯牌朝夜枭砸了过去。
　　夜枭再度潜入影中，借着灯牌飞来的影子迅速移动。
　　机甲巨人的强光探照灯紧紧追着黑影的轨迹，余哲森神情凝重，藏在雨衣下的手紧握着手枪。
　　夜枭的阴影顺着积水的水流进入了下水道,  探照灯停在路边的窨井盖上，失去了对目标的追踪。
　　“时心！能听到我说话吗？”余哲森朝机甲头部绿水晶般的菱形驾驶舱喊道。
　　虽然时心似乎处于无法回答他的状态，但机甲的脑袋却做出了微微颔首的动作。
　　“我们移动起来！”他伸手指向前方，星舟市新区和旧城区的结合部，广袤的农业园区和工业园区。
　　机甲开始大幅度地迈步，渐渐转变成奔跑的姿态,  强风和劲雨迎面袭来。
　　托着余哲森的钢铁手掌收拢了五指,  形成向上竖起的铁柱让他可以有所扶持凭依。
　　余哲森扶着机甲的手指回望,  夜枭所化的黑影正在积水的地面上飞快移动，紧随着他们一路追来。
　　照双方的速度对比，一时半会夜枭还追不上他。
　　余哲森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异响，刺啦一声像是烟花发射。
　　奔跑中的机甲巨人忽然停了下来，在爆炸的巨响中震颤不止，单腿屈膝跪下。
　　浓烟和火光从机甲的左腿脚踝部不断冒出。
　　余哲森朝左侧望去，看见几十米外的十字路口转交，有几名穿着旧式军衣的人影，其中一人肩上扛着火箭筒。
　　“跑不动了吧？”夜枭的影子已经移动到了机甲的身后，他从黑影中跃出，以惊人的弹跳力登上了机甲的后背。
　　利刃破空之声传来，三支飞刀穿过了机甲五指的缝隙射向余哲森。
　　余哲森侧身躲闪，仍被其中一把飞刀割裂了雨衣划伤了右臂。
　　他紧贴着机甲竖起的手指为自己提供掩护，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夜枭的位置。
　　机甲后背的位置空无一人，夜枭又开始借助影子移动了。
　　余哲森咬了咬牙，主动因果律预测启动。
　　虽然这和他与七海沙纪的计划有出入，本来他的因果律预测是不该这么早启用的,  但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因为一旦他在这里被夜枭干掉，那就直接游戏结束。
　　“胜利条件可真多啊。”余哲森吐槽了一句，“时心！把我升高！”
　　机甲巨人的手臂向上抬起，将他托举过了头顶，让他处于整个机甲最高的位置。
　　这样一来，除了他脚下的方寸之地，周围最近的平台便是下方机甲的头部。
　　余哲森掏出雨衣下的手枪，瞄准了机甲头顶的位置，下一秒夜枭的阴影果然在此处现身。
　　手枪砰砰开火，两发点四五口径的子弹分别打穿了夜枭的额头和肩胛。
　　奇怪的是，中弹的夜枭并未流血，身子一歪从机甲的头部边缘摔落下去。
　　这时远处的火箭筒又射出了一枚导弹，正中托举着余哲森的机甲手臂肘关节。
　　余哲森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平面开始倾斜，机甲肘部关节被破坏，无法继续维持将他向上托举的动作，手臂开始缓缓下垂。
　　无暇多想，他当机立断跳往机甲的头部，同时靠因果律预测全力搜寻夜枭的踪迹。
　　两支飞刀凌空而来，余哲森预先读到了这波攻击,  夜枭抓的正是他跳在半空中闪避不了的时机。
　　关键时刻,  手枪帮了大忙,  两发在因果律预测加持下的精准射击打飞了射来的飞刀，保护他安然降落在机甲头顶。
　　循着飞刀发射的轨迹，余哲森的目光重新追上了夜枭的身影，准确的说是影接在原地留下的躯壳，此时夜枭的真身正在机甲右肩附近的阴影中移动。
　　方才他开枪打中的想必也是影接的躯壳，夜枭对这份能力的运用已经炉火纯青，他现身到再度隐匿之间的间隔很短，配合影接神出鬼没的高机动性更是让人难以抓住反击他的机会。
　　在亲眼见到影接的能力之后，余哲森越发笃定，当初持有这份能力的正主曲白洲绝不会简简单单死于一场车祸。
　　一眨眼间，依托阴影移动的夜枭再度脱离了余哲森的视野控制，机甲巨人表面的钢铁装甲本身就有着凹凸不平的纹理，这给了他更多可以施展影接移动的空间。
　　第三枚火箭弹呼啸而来，和第一次的突袭选择了同样的目标，机甲的左腿脚踝部被彻底炸烂。
　　“看来这个大家伙中看不中用啊，”夜枭在爆炸声过后登上了余哲森所在的机甲头部平台，“只能一味挨打没法还手。”
　　余哲森举枪瞄准了他的脑袋，却没有扣下扳机，因为贸然攻击没用。
　　“开枪啊，像刚才一样打爆我的脑袋，比一比我们谁更快。”夜枭从雨衣下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把细薄金属片磨制的尖锐飞刀。
　　余哲森不回应他。
　　“你在等什么？从见面到现在，表现出的全是不像样的战斗。”夜枭的语气中透着怀疑和不满。
　　见余哲森仍然不回答自己，他皱了皱眉又说道：“如果说暴雨天会影响钢燃的发挥倒也还能理解，可时间停滞为什么不用？”
　　余哲森明白了，原来夜枭心中也有所顾忌，怪不得他的举动看起来那么保守，哪怕在能力上已经占了上风攻势却并不紧迫。
　　原来他是在担心自己的时间停滞能力。
　　确实，如果时停能够发动的话，干掉这家伙简直不要太轻松——不管影接的性能多么优秀，夜枭总是要显形才能攻击自己的，那么就一定会有被时间停滞抓住真身暴露在外的机会。
　　问题是天衡百货商厦一战之后时心就一睡不醒，哪怕现在他可以肯定机甲驾驶舱中的操纵者是时心，却也没法和她取得往常那般的心灵同步。
　　“你懂什么是威慑吗？”余哲森终于开口了，眼神和语气都带着轻蔑的意味，“时间停滞是有限制的，不用自然是我认为时机不成熟。”
　　夜枭没法对他发动读心术和控心术，这是执行欺骗战术的基础，余哲森打算就让他继续这么认为下去，自己手中捏着时间停滞不用是在等待时机。
　　“看来我得给你再加点压力了。”夜枭打了个响指，“我喜欢观察自己的猎物使用能力的方式，学习他们的优点总结他们的缺点，以便于在将来更好地补强自己。”
　　“我也在观察你，你蝇营狗苟多年不会只攒到了影接、心灵感应这么两个拿的出手的能力吧？”
　　余哲森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在刮蹭机甲的金属外壳。
　　与此同时，对面的夜枭在风雨中一动不动，脚下的影子却迅速向余哲森延伸。
　　余哲森思绪飞转，立刻明白过来那是影接留下的躯壳，夜枭真身已经动了！和背后奇怪的噪音一起，对他形成前后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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