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命运交汇
旧城区通往市政区东南部的跨海大桥上，黑色全金属跑车带着余哲森高速疾驰。
安全局的两架鹘鹰旋翼机在大桥的左右两侧低空飞行，打开的机侧舱门后蹲着蹲着全副武装的外勤部精锐。
此时黑色金属跑车又想故技重施发动EMP电磁脉冲攻击，但趴在车顶的余哲森先发制人，将钢燃之力施加于双手之上，熔化了车顶金属圆盘的中心将其内部导线摧毁。
但在他尝试继续依靠钢燃熔化跑车的顶盖进入内部时，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车体的金属材质和用于发射电磁脉冲的圆盘不同，余哲森发现原本可以轻易熔化圆盘的温度在熔化车体金属外壳时竟然无比缓慢，好几分钟过去才使得顶部的金属车壳凹陷变形了几毫米。
虽然继续提高温度固然可以提升效率，但那样使用钢燃之力便无法精准地将高温控制在局部，到时候他整个人都会变成一个危险的高温物体，无法保证不会波及两翼低飞迫近的旋翼机。
不到万不得已，余哲森不愿冒这个险，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哪怕不伤及外勤部的同事们，他也不想让自己暴露出那么危险的一面。
况且于清雪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努力帮他应付过了异能调查科，也多次告诫过他低调行事。这是他们之间的盟约，事关彼此的发展前途和人身自由。
种种顾虑之下，余哲森停止了继续使用钢燃熔化车壳的念头，他嘱咐时心将主要的资源向神之血倾斜，提升自己的身体机能以更好地面对之后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此时两侧伴飞的旋翼机上，安全局的精锐们开始想法子，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尽力将嫌犯阻截在桥上。
伴随着“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右侧旋翼机上的狙击手率先以反器材狙击枪对着跑车后轮的位置开火。
大口径的破甲弹钉入车体的金属外壳，但却并未威胁到被外壳保护隐藏在底盘下的车轮，反倒是狙击产生的来自侧面的作用力让高速行驶的跑车发生了幅度不小的偏移。
眼看遭到狙击的跑车一个摆尾险些将余哲森甩出去，林杰赶紧叫停了狙击行动，他命令队员们准备绳子，打算先将余哲森接到旋翼机上。
然而桥面上的金属跑车似乎察觉到了鹘鹰旋翼机的逼近，车尾忽然开启两道暗口，涌出一波机械蜂微型无人机。
这些机械蜂无人机全部都装载了高能炸药，自动扑向旋翼机发动自杀式袭击。
好在两架鹘鹰的飞行员都反应迅速及时拉开躲避并释放干扰弹，引诱机械蜂在未贴近旋翼机时提前爆炸，这才躲过一劫。
听着身后连环爆炸声声，余哲森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越发感觉不对劲。如此充分的准备、如此强大的技术，这一次的对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还来不及多想，前方的桥面上忽然竖起了一道数米高的钢铁高墙，几辆隶属于防卫军工兵部队的工程车被调来组建了用于拦截的铁壁，这一次誓要将枪手和他的奇怪跑车拦下。
余哲森一看到那面不可撼动的铜墙铁壁，便知道这辆跑车的箭矢型车头哪怕再锋利也绝不可能将其击穿。他开始寻思自己是否该再发动一次时间停滞来完成跳车逃生，否则一旦跑车与那道叹息之墙相撞自己只怕难逃粉身碎骨。
“没有预测到你的死亡画面。”时心在脑海中提醒道，“也许不会撞上去。”
但那堵高墙明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高速逼近，一旦发生撞击余哲森百分百肯定自己没有幸免的可能。
“眼睛会说谎。”时心告诉他，“不信的话你可以用主动因果律预测看一看。”
“你说得对，眼睛会说谎，常识也会骗人。不用预测了，给我省点力气准备交锋。”
余哲森在紧急关头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异能，既然死亡预测画面没有给他示警，那就说明跑车不会撞上那面墙壁。
他抓着车顶的金属圆盘向前抬头，忽然发现那堵钢铁之墙前方出现了两道交叉的蓝色光线。
光线是从桥面两侧的护栏外射出的，但他没有看清楚源头是什么，只注意到是两个消防栓一样不起眼的小桩子。
两道交叉的蓝色光线在空气中勾勒出了一个蓝色的圆环，枪手的跑车带着余哲森一头扎入圆环之中，这一刻余哲森觉得自己仿佛就像马戏表演中穿越火环的动物。
一秒之后，他的面前已经是下坡的引桥，远方则是市政区的高楼大厦。
“什么情况？”余哲森艰难地扭头回望，发现防卫军工程车升起的高墙竟然已经被甩在身后几公里外，两架鹘鹰则像苍蝇一样渺小。
“别大惊小怪，瞬间转移而已，你又不是第一次体验。”时心似笑非笑。
余哲森的内心仍然极度不平静：“可是转移的体量和吴小洺的异能根本无法同日而语，什么人可以承受这样使用异能带来的精神负荷？”
“未必是异能，你不是注意到射出光线的那两个金属桩子了吗？”时心说，“这是科技手段造成的瞬间转移……抓紧，要下坡了！”
跑车俯冲下引桥，一头扎向前方层层叠叠升起的橙黄色电子路障，箭矢型的车头势如破竹，竟然完全无视了电子路障的反作用立场不断突破前行。
安全局将其拦截在桥上的计划彻底泡汤，钟雨谷本意是尽量减小影响故而没有提前封锁市政区，这便导致跑车闯入市政区时面对的是午高峰的车流。
“时心，有没有办法让它停下来？”
余哲森看着前方拥堵的路况头皮发麻，以这辆跑车接连突破电子路障的表现来看，市政区的各种交通工具与之相撞都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看到EMP武器中间被你熔化出的洞了吗？”时心指示道，“把你的手伸进去，抓住里面的线路。”
余哲森不假思索地照办了，圆盘中央的破洞里有大把毁坏的导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抓握在手心。
几秒之后，脑海中传来时心的声音：“它的中枢电脑有很高级的防护，攻破需要一点时间。”
“你不是有很多形态的攻击型防火墙吗？”
余哲森想起之前反击入侵吴小洺车辆的黑客时见到的“闪耀天网”和“冈格尼尔流星”，当时他觉得时心在黑客技术上简直牛逼得不行，没想到她也有觉得棘手的时候。
“我不能单独施展那种能力。”时心解释道，“无论是‘闪耀天网’还是‘冈格尼尔流星’，全都需要你的协助才能完成。”
余哲森一头雾水：“我能有什么用？当时我就纯看你表演啊。”
“你就把自己当成电池好了。”时心笑了一下，“没有你我什么事都做不成。”
“那我现在难道不能给你当电池吗？别小家子气时心，只要能粉碎这辆车的防火墙就行。”
时心果断拒绝了：“我判断现在把你的意识带进虚拟网络很危险，你得全神贯注，随时准备保护自己。”
话音未落，跑车就来了一个大角度漂移，明闯红灯从两条即将交汇的车流中穿梭而过。
虽然进入市政区之后跑车的车速略有降低，但余哲森却感觉自己比跑车在桥上直线行驶时更吃力，因为他需要时时刻刻准备与离心力作斗争。
如果抛开立场和处境，余哲森会对枪手这辆高科技跑车的机动性十分羡慕。
这辆车居然能在不损失多少速度和平衡的情况下做出连续Z字形的变向，在午高峰期间的市政区纵横如飞，这不可能是单纯靠车手的驾驶技术办到的，很显然这辆车有着极其优秀的中枢电脑和辅助驾驶系统。
随着跑车在市政区内的驰骋，渐渐的余哲森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枪手在开进市区之后竟然表现得无比克制。
比起之前那样暴力地冲撞安全局的路障哨卡，他在进入市政区之后的十分钟里竟然只撞了两辆车，还都是停在路边无人驾驶的空车。撞也不是那种蛮横的冲撞，而是在无法变道时迫不得已的刮蹭。
这家伙好像在主动避让路人？
起初余哲森只是心中怀疑，还不敢完全确定。直到当跑车途经一家学校，前方的人行道上出现排队过马路的孩子时，跑车的紧急甩尾掉头证实了他的猜测。
但这一下甩尾甩得太急，车速尚且没有降下来，跑车便撞在了道路中央的绿化带上。
与此同时余哲森听到时心报来喜讯，她已经攻破了对方的中枢电脑防御。
干得漂亮，就是有点晚了。余哲森在跟着前翻起飞的跑车上天时于心中想道。
他在半空中发动了时间停滞，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用主动因果律预测计算跑车一会儿坠落的弧线和落点。
这一观察余哲森发现这一带几乎没有能让跑车安全着陆的空间。
如果他什么都不干预，跑车会砸向几米外的一辆名牌商务车，如果他干预，那跑车也可能会砸坏店面伤及行人。
因果律预测计算出的千万结果中最好的一种竟然是维持原样什么都不干预，这让余哲森有点绝望。
无力改变什么的余哲森心生听天由命之念，他在时间停滞的最后一秒看向那辆将要被砸中的商务车。
在神之血的加持下，他的视力远强于普通人，因此也看清楚了车里的人员。
吴小洺脸色苍白地坐在驾驶位上，睁大眼睛望着空中的飞来横祸，眼底满是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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