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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应小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屋子里空荡荡的,床上也空荡荡的。

        蓦地整个世界残缺了一张无底的大口,丢颗石子进去,听不到半点回声。

        隐隐约约地泛起困意,身体不自觉地蜷曲,想要如往常一般,靠在那坚实有力的胸膛之上。

        只是摸了个空。

        她“咚”地一声滚落到冰凉的地上去了。

        坐起来,理了理发蒙的思绪,才重又认识到,今晚他不在。

        说不清对他的情感,可对他的依赖已经成为深入骨髓的习惯。

        他当真宿在那位镜瑶姑娘的枕畔了吗?

        应小蝉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不该,不该对他想别的,讨好他,交换他对族人的庇护,这就够了。

        她点了灯,自己研了墨,铺好纸张,想给他写一封信。

        捏着细滑的笔杆,兔毫吸满了墨汁,她忽地记起来,大楚的文字,她只会写几个,想给连煜写一封信,是要如何落笔?

        她只能先以北燕的文字书写,把她对连煜想要述说的话记录下来,等明天找人用大楚的文字誊写。

        想不到有这么多的话要对他说,指责他的冷漠,述说自己的依恋,即便他不是自己少女时想过的丈夫,可眼下却不自觉地在心里用夫君一词来称呼他。

        字字句句,诛心泣血。

        落笔,她又把信读了一遍,脸上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连煜那么坏,怎么自己竟有这么多要对他说的话?

        她忙把信压在纸堆下,压在最底下:“才不给你写什么信,还是给我师父写。”

        应远桥的名字,她学过,用大楚的文字去写,写得极好,所学书法,唯这三字得到应远桥的真传,恣意纵横。

        只是,写完名字,她却无从下笔了,不是应该有很多话要对师父说吗?为何脑袋空空,竟无一言?

        她思索再三,仍落不下一笔。

        心烦意乱,索性将笔一扔,躺回床上睡觉去了。

        这已经是连煜不在的第三个晚上,天快亮了,想来他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带着无尽的失落,应小蝉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淌了出来,也不知哭了多久,昏昏沉沉地有了睡意。

        只是她才刚进入梦乡,就忽地察觉一阵冷风吹进了骨头里,手腕很痛。

        睁眼,她才见一身黑衣的连煜站在床前,攥着她的手将她提起,迫使她坐起来。

        来不及思索,一张纸被连煜撕得粉碎,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在了血红的缎面被子上,白得刺目。

        隐约地从碎片中辨认出“应远桥”这三个字。

        应小蝉揉了揉眼睛,还未搞清楚状况:“你撕了我给师父的信做什么?”

        连煜冷笑了一声。

        她忽地清醒了,每次连煜发出这样的声音,都代表他很不好。

        一阵寒意忽然顺着她的脊柱骨爬遍了全身,令她不禁地打了个冷颤。

        连煜一把地拉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拖到自己的面前。

        力量的绝对压制,令应小蝉汗毛倒竖。

        他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的霜,骨节分明的手攀上她纤细的脖颈,指尖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仿佛下一刻就要收紧力道。

        “给你师父的信?”连煜摇了摇头,“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应小蝉弱弱地应了一声。

        “记得什么?”

        连煜的手指似乎漫不经心地拢上了她纤细的脖子。

        “在你身边,不能想其他人。可是,”应小蝉抬头看向他,声音微弱却有力,“师父不是其他人……”

        “哦?”连煜的话语尾调上调,漆黑的眼眸中叫人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应小蝉心底发颤,担心事情发展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因此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我心里是有你的,原想给你写信,不过……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该如何写……”

        连煜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一把拖到书案前。

        “放手,好疼,你弄痛我了。”应小蝉轻声道,她原可以闭嘴,不过刻意地向他示弱。

        只是连煜如何听不出她的装乖卖巧,心肠坚若磐石,并不为之动摇,神情反而愈发地冷了。

        他站在她身后,迫使她拿起笔,扶着她的手,新铺了一张纸。

        应小蝉惧怕他,隐约觉得这一次他的怒气和往常都不同。

        “不会写我的名字,那我就来教你。”连煜咬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面颊上。

        明明动作暧/昧至极,可应小蝉害怕得浑身僵直。

        连煜紧紧地将她箍在怀中,手扶着她的手腕,一笔一划地在纸上落下自己的名字,写字的力道之大,竟把纸张都划破了,像是要深深地刻进她心里似的。

        “记住了吗?再写一次。”

        连煜松开她的手腕,可后者浑身发抖,如何能记得他名字的写法。

        “他的名字,你学了多久?”连煜咬/着她耳朵,“到我这里,怎么就记不住了?”

        “你的名字,好难写,”应小蝉嗫嚅着辩解道,“再写几次,我就记住了。”

        “再写几次,当然可以,不过,你要为你的不专心付出一些代价。”

        应小蝉心下一惊,不知这代价是什么:“不要伤害我的族人,求你。”

        “你便是这样想我的?”

        连煜自然不会害她的族人,那不是他的作风。而且,倘若他当真将她族人的性命作为砝码,恐怕两人之间的裂隙再无弥补的可能。

        “我想要的,你能够用来做交换的还有什么?”

        连煜一手扶着她手腕,另一手箍紧了她单薄的腰身。

        应小蝉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羞得满面通红,不住地摇头:“世子,世子,这怎么行呢……”

        “写字要专心。”连煜把头埋在应小蝉的颈窝里,气息拂过她的发丝,“算起来,你的月信结束了。”

        应小蝉百般推辞,又如何挡得住他。

        “继续写,别停。”

        黎明的曙光前,两人隐秘的呼吸交织着。

        应小蝉一笔一笔地颤着写下了他的名字,刻进骨子里一样。

        “还不行,你的笔法里,有他的影子。”

        应小蝉几乎已经站不住了,偏连煜还慢条斯理,一笔一划,若有人远远看去,怕不是真以为他只在教她书法。

        她快要握不住笔了,偏他口中还在一本正经地教授着书写要诀。

        “怎么不写了?”连煜不紧不慢,顶/撞她,质问她。

        应小蝉把笔摔在桌子上。

        “哦,看来公主是生气了。”连煜的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的动作。

        “连煜!”应小蝉真的生气了,便也不再害怕。

        可她的气愤在连煜看来,更像是用指尖挠手心一样。

        “怎么?公主殿下?”连煜戏谑着,捧起她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吻下去。

        “不要再折磨我了。”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连煜轻笑,“我何曾折磨你了?”

        应小蝉煎熬着,反手摸上连煜的面颊,顺着他的下颌线滑上去,呢喃地恳求着。

        “连煜,我想要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连煜的面颊在她掌心里蹭着,吻她的掌纹,对她低声的恳求和呢喃软了心。

        在落下的床帏后结束了一切。

        应小蝉趴在床上,被子微遮住了身躯,恨不能把头埋进床褥中去。

        连煜起身,修长的手指不忘以她光洁的后背为纸,又一次地写下他的名字。

        “从今日起,我教你写字,你要认真仔细地学。”

        连煜誓要把应远桥留在应小蝉身上的印痕全部地抹去,要应小蝉从此后学他的字,心心念念都是他。

        “听到没有?”连煜知道她当然没睡着,全部听得到,可他偏要问一遍,要她回答。

        “知道了。”她的声音闷闷地从床褥中传了出来。

        “抬头看着我。”

        应小蝉不得已,抬头看向他,一望着他这张脸,两人方才做过的事犹在眼前,她的脸红了一片,低声道:“知道了。”

        “再睡会儿。”连煜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你去哪儿?”应小蝉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她早看到连煜眼底的乌青,料定这几日他也是没有休息。

        “你关心我?”连煜侧过头看向她。

        “才,才不是。”应小蝉索性把头埋进被子里,再不去看他。

        “你关心我。”连煜起身原是要去院子里练剑,如今忽地改了主意。

        应小蝉察觉一具温热熟悉的躯体钻进了被子,从背后环住了她。

        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有他在身边太安心。

        应小蝉立刻地进入了梦乡。

        连煜抓起她的手,一寸寸地摩挲了过去。

        他少时向云清道人学过看相之术,应小蝉的掌纹昭示她少年横死、姻缘无望,虽出身富贵,最终却落得凄惨下场。

        可是,这一世,有他在,他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轻轻地将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掌心上。

        他的生命线纵贯掌心,可以多分给她一点,如有可能,全部地分给她,又有什么不可以?

        美人乡,英雄冢,葬在此处又何妨?

        连煜暗暗地叹了一声。

        纵然教她写一千遍、一万遍自己的名字,她抬起笔来,落在纸上的第一位,恐怕也不会是他。

        从怀中隐蔽处摸出那珠链,连煜的心被狠狠地刺痛,这根名叫“应远桥”的刺,终有一日,他会亲手彻底地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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