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景同老弟,不若就叫维远带着予安去吧,孩子们都大了。”
“也好,予安,你跟着孟家二哥一同去觐见太子殿下,若有不懂就问他。”
“好,爹你就放心吧,我会听孟二哥的话的。”宋予安崩着一张小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宋予安伸手牵住了孟维远的手,未发育的嗓音还带着一丝奶声奶气,“孟二哥,我们走吧。”
孟维远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家中哥哥姐姐一大堆,侄子侄女也有不少,弟弟妹妹却是没有,如今有一个生得玉雪可爱还乖巧的小弟弟乖乖地牵他的手,他对家中小辈都没能产生的舐犊之情竟油然而生。
“宋伯父,您放心,予安就交给我吧。”
说完孟维远就牵着宋予安在两位老父亲鼓励的目光中慢慢走向东宫。孟维远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半大少年,十岁的宋予安才将将到他胸口,这样的角度就像她曾经无数次看像他。
“予安,放心吧,太子殿下性情温和,待人宽厚,做伴读很轻松,再说了,有二哥罩着你,你只管放心玩耍就行。”
“是,二哥,我晓得的。”
虽然宋予安从未见过这位太子殿下,但是所有的人都说太子仁厚,并不苛责下属,想来他的风评应该很好,只要自己顺着太子的心意来,不惹太子生气就好了。若是能讨得太子欢心,将来拯救幽州城也有个靠山。
孟维远牵着宋予安沿着曲折的宫道来到了太子所在的东宫,殿门口候着一个小太监,看到孟维远就远远地迎了上去。
“诶哟,孟公子和宋公子来了,奴才等候你们多时了。”
皇后娘娘是祁阳王府的养女,与孟维远的父亲以兄妹相称,孟维远勉强算是太子的表哥,平日里经常出入东宫,东宫的宫人对他熟悉得很。而宋予安作为定国公世子的嫡子身份尊贵,又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伴读人选,宫里的奴才们都是人精,自然会好好巴结。
“双喜,太子殿下人在哪?”
“殿下还未来,您二位先去里面坐一会儿?”
“成,那我们先进去。”
大殿中已经七七八八做了几个人,都是此次被选中作为太子伴读候选者的人,一眼望过去全是勋贵子弟,最差的家中也是三品大员。
宋予安反正是一个都不认识,他只需老老实实跟在孟维远后面就好。
“孟二公子近日可好?”
“幸会幸会,李公子。”
宋予安看着孟维远和面前的少年互相行礼,也跟着行礼。
“诶?孟二公子,这位小公子是?”他好像从未见过京中还有生得这般钟灵毓秀的小公子。
“哦,他是定国公世子家的宋予安,我方才来的时候碰见他了就带着他一起,他年纪小我作为兄长照顾一下。”
“原来是定国公府上的公子,在下家中祖父是吏部尚书。”
“李公子,在下宋予安,幸会。”
孟维远看出来宋予安不认识人,干脆带着她到角落坐下,挨个给他介绍在场的人都姓甚名谁,都是什么身份。
经过一段时间的临时抱佛脚,宋予安已经可以认出在场的人的名字。
“太子殿下怎么还不来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太子殿下的影子,她等得都有些饿了。
“我也不知道呢,早知道前两日见太子殿下的时候就问一问了。”
“二哥,我有些饿了,这桌上的糕点可以吃么?”
宋予安早晨起得太早,并没有吃几口早膳,现在过了那么久早就开始饿了,奈何好像没有人动桌上的糕点,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饿了?那就吃,喜欢哪一个?我给你拿。”
“不用不用,我自己拿。”
宋予安得到她爹的首肯,放心地开始吃早膳,反正天塌下来也是他顶着。她伸手捏了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她还顾及着现在人多注意礼仪,不然以她地性格怕是三口就能吃了,她们边城的人没有这般慢悠悠吃东西的。
孟维远看着宋予安一口一口吃得正香,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他最近个子窜地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本就容易饿。干脆也从盘子里捏了一块吃了起来。
“二哥,你也饿了么?”
“有一些,看你吃得太香了就饿了。”
满屋子的人都正襟危坐或小声交谈,只有他们二人窝在角落吃糕点。
待德公公来到殿中宣布人全都到齐了,众人也还是未见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双喜突然跑过来在德公公的耳边低语几声,递给他一张纸,德公公点点头示意双喜退下。
“各位公子,太子殿下学业繁忙,今日就不来考验各位了,奴才手中的名单就是太子殿下钦定的伴读人选。”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彼此都觉得十分意外。他们对此次选拔全都做了完全的准备,如今上了考场却被告知考试取消了,名单已经定好了。
“太子殿下都不来看一眼再做决定吗?”
看着周围的人议论声越来越大,毫无包袱的宋予安悄声问孟维远,这选太子伴读是这么随性的吗?
“傻,太子伴读可不是一场考试就能选出来的,我们这些人被写上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经经过圣上和太子的层层挑选,这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谁能想到太子殿下连这个过场都懒得走。”
孟维远抬手敲了一下宋予安的脑袋,满意地看她吃痛的表情捂着脑门。
“哦,原来是这般,那为何不一开始就定下名字呢?还要叫其他人白跑这一趟。”
“装装样子呗,其实他们的家族对此都心知肚明,皇家要演戏做臣子的难道不奉陪?”
“哦。”宋予安乖乖点头。
“难道你来之前宋世叔没和你说清楚?”
“爹只说我应该十拿九稳会被选上。”
“这不就是咯,若不是我祖父要求,我爹觉得这件事也就和我平日进宫找太子殿下完一样平常,压根懒得送我。”孟维远双手一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他们祁阳王府是皇后娘家,他自幼与太子一同长大,虽说往日没有说明是太子伴读,其实他的身份就是太子伴读,同他一起上学,一同习武玩耍。
“各位稍安勿躁,奴才叫到名字的公子劳烦留下,其余公子可以离宫了。”
德公公的话音刚落,大殿之内寂静地连一根针掉落都听不见,好似所有人都默契地摒住了呼吸。
“请祁阳王府孟二公子,定国公府宋三公子,将军府二公子以及丞相府五公子留下,其余公子现在可自行出宫。”
在德公公的笑容下,陆陆续续有人站起身离开了大殿。
“敢问公公,既然是选拔,这般直接定下名单是否有失公允?”一个圆脸少年站起身来质问德公公,脸上神色很是不服。
“陈公子,太子殿下做这般决定自有他的道理。”
其余的话便再也不多说了,这位公子还想辩驳被同行的人捂住嘴拉了出去。
“还有谁有疑问,奴才可一并解答。”
显然他的表情和语气并非想要解答的意思,慢慢地大殿的人就走光了,只剩被选中的四个人。
“四位公子,随奴才走吧,太子殿下已等候多时。”
“有劳公公。”
除去孟维远和宋予安二人,将军府的二公子与孟维远同年,身形英挺一身劲装颇有少侠风范,而丞相府的五公子今年年仅十一已是远近闻名的神童,气质出尘,小小年纪便已具备文人风骨。几个人气质各有不同,相似的是都有一副出色的相貌,看来太子殿下选人的时候模样也是一个重要标准。
宋予安看了看其他三个人,觉得他们都已然是小少年的模样,只有她自己个子瘦小,比他们矮上一截不说,生得也还是个孩童模样。她暗暗发誓日后得认真用膳,积极习武,争取长得高一些,若是将来比他们矮得太多,怕是容易露馅。
“四位公子,太子殿下就在书房内等你们,随奴才进去吧。”
宋予安走在孟维远身边,认真地他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孟维远倒是自在得很,他来这里和回自几家一样平常。
“殿下,四位公子已经带到了。”
“好,你下去吧。”太子此刻正背对着他们仰头在书架旁找书。
“是,奴才退下了。”德公公躬身退出了书房。
“拜见太子殿下。”四个人一同跪下行礼。
“免礼,平身。”
太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握着书卷转过身,宋予安看到太子的长相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就喊了一个名字。
“宋谨知?!”
直到被孟维远扯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赶紧跪下,“太子殿下赎罪。”
“宋谨知是谁?和孤很像吗?”太子见到宋予安这个样子倒是并未生气,还饶有兴致地问她。
宋予安此刻冷汗直冒,面前的少年竟是与宋谨知生得一模一样,若是说她当日见到的七爷与宋谨知有八分像,那眼前的少年几乎可以说是像了十成十。结合此人的年纪和他爹当时恭敬的态度,她几乎可以确定送她玉佩的七爷便是眼前的太子殿下。
“回殿下,您和我梦中的一位朋友生得很像,他同臣说称他为七爷,臣也是后来才知晓他的名字,今日见到太子竟是同他生得一模一样,这才失礼。”
“哈哈哈,那看来孤与你很有缘,孤出宫的化名确实是七爷。”
孟维远看着太子开怀大笑的模样忍不住悄悄给宋予安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贤弟,拍马屁如此炉火纯青,一下就拍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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