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用挂忧
宁静的夜晚，犹如梦幻一般的夜色，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繁密的星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山地里一片青纱帐起，莲叶满湖，大地静卧在平安的夜里，灯光、月光、星光交映的树荫下。
进得韩府，今夜便是最后的守灵夜了。
高硕走向灵堂，与韩秀珠说了棺椁之事，毕竟这件事还是要韩秀珠知道的好。
不然明日里，若是韩秀珠问起，自己也愧对于心。
“润哥还是不要愧疚了，爹爹也是一定会理解的。”
“等我二人成亲之时，我定会重新为员外修建墓穴，换一副最好的棺椁。”
高硕在韩员外的灵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今夜是最后一夜了，我与你共同在此为员外守灵。”
高硕穿好孝服，带上孝巾，与韩秀珠一同跪在韩员外的灵堂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棺椁也送到了府上。
高硕去拿了银两，交予那奸诈的掌柜。
“这钱财，但愿你能够赚的安心。”
高硕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掌柜的。
但是此时晚间已黑，只有灵堂前微弱的烛光跳动，那掌柜看不到高硕的神情。
“公子哪里的话，在下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小的还是在此多谢公子了。”
掌柜的拿了钱，便满心欢喜的离开了韩府。
一夜的时光，甚是漫长。
只能听着打更人敲打着铜锣。
报着时辰。
待到四更天，酒楼掌柜的，便带着众人来到了韩府，为韩员外出殡。
有人为韩员外换了一身酒红色的衣服，穿戴整齐，然后抬进新的棺椁之中。
一路上敲敲打打，沿街撒着纸钱。
韩秀珠虽是梨花带雨一般，却未曾哭的那么大声。
哭丧之人哭的撕心裂肺，就好像韩员外才是她们的生父一般。
足足三个多时辰，终于是将韩员外下了葬。
也是了了高硕的最后一件心事。
之后，自己便是可以安心的去参加乡试去了。
韩员外下葬，回到韩府。
高硕将应当给酒楼掌柜的银两给了，然后又给了这些哭丧，吹唢呐，扔纸钱的人各自些赏钱。
这是必不可少的。
工钱虽是工钱，但是韩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卖力，自是要多给些。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高硕也要出发准备去乡试了。
韩秀珠，揽晴，宜生，菊净师傅，韩叔和高硕共坐一堂。
“小姐，我这就出发去扬州府了，许是要三两月才能回来。”
揽晴将行囊打点好，交由高硕的手上，脸上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
相较于揽晴，韩秀珠则是看不出太都得情感波动。
她心中知晓，一定要让高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自己不愿成为他的累赘。
只想成为背后助力的那个女人。
“润哥只管去便是，路上要多多注意安全，家中之事，不用挂忧。”
“你们在一起，我定然是安心的。”
“府中之事，便是全权交由韩叔照料了。”
高硕对着韩叔深施一礼。
“揽晴，你定要照顾好小姐，莫要再病了。”
“若是有人病了，便去那傅郎中哪里，提我的名字，他定会出诊的。”
“润哥，你怕不是忘了，师傅也是行医之人。”
宜生笑呵呵的看着高硕。
“师傅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一时之间忘了罢了。”
菊净此前同林贞素学过些医术。
至于有多少的能耐，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菊净这些年来，也未曾真正的看过几个病人。
“润哥你就放心的去，家中之事，定然不会让你牵挂的。”
“只是这一路上；路途艰辛，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小心赶路便是。”
“外面的世界我也不知何样，只是要记得，人心险恶，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才是最为重要的。”
菊净语重心长的嘱咐着。
“放心吧，师傅，我此次前去扬州府，定然是会一举成功的。”
“时辰也不早了，我今日便要出发，你们就不用送了。”
高硕抓紧手中的行囊，离开了韩府。
本来想着，要在韩府等张岱来的。
结果，韩员外出殡后，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张岱的身影。
高硕担心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来到了和张岱相遇的那间酒楼。
“呦！高公子您来了！”
之前那个伙计看到高硕，连忙上前献殷勤。
只是因自己之前说过高硕是个吃霸王餐的小毛贼，担心高硕会记恨在心！
而实则高硕早就忘了这茬事了。
“你们掌柜的在吗？”
“在在在，就在店内呢，您一进门就能够看到掌柜的了。”
“公子您这次来，是要吃些什么吃食？”
“我不吃些什么，便是来找掌柜的说些事情。”
“好嘞，您请您请！小心台阶！”
虽是极度的殷勤，但是高硕并没有任何的反感。
这一行的人便都一向如此，为了生活，无计可施罢了。
高硕来到店内，掌柜的正在拨弄算盘，应当是在算账。
“掌柜的！”高硕大声喊道。
掌柜的抬眼一瞧，是高硕来了。
“呦！高公子，这时节来我这小店，有何贵干阿？”
毕竟自己刚刚和高硕分开，早上还在为韩员外出殡之事忙前忙后。
这才刚刚过了晌午，高硕便又来找自己。
“无事，再当面感谢一下掌柜的辛劳。”
高硕拱了拱手。
“公子客气了，实不相瞒，公子给的银钱，属实是多了的，够我这小店十余天的进项了。”
高硕微微一笑。
“都是掌柜的应得的。”
“对了，掌柜的，那张公子，家住何处阿？我有些事，想要与他商议。”
“嗨！这不是缘分吗！张公子此时正在楼上呢！”
“在楼上作甚？”
“自然是要为高公子所作的百花争艳图提一副对！”
高硕实在是没想到，张岱竟然对这件事这么执着。
“那我便上去看看。”
“好好好，我这里还有些账目没有捋顺，等我弄完了，我便去二楼找你们。”
“高公子请。”
高硕背着包袱，快步的走上二楼。
“张兄！”
高硕见到张岱的背影，然后快步上前。
张岱回过头，见是高硕心中甚喜。
“高公子，你快来。”
张岱一把抓住了高硕的手，然后来到自己作画的那面墙啦前。
“公子看此对如何？”
高硕仔细观瞧，墙上多了两竖排的字。
“三春风拂青桑叶，情增茂盛。”
“九夏雨肥赤瑾花，何惧凋零。”
“好对！好对！”高硕连连赞叹。
自己这所谓的百花争艳图，其实正有十二种花卉。
而所有的品种，正好可以分为春天的三种花，还有夏天的九种花。
虽然有些花并非是在夏天盛开，但是秋初的话，也应算得上的夏末了。
张岱不愧为是这个朝代鲜有的人才。
这也是让高硕开始从心底里更加暗暗的决定，要与张岱一同携手，看看这大明王朝的风景。
“惭愧，惭愧，我这两日，便是一直在思索，想着，若是无法为此画作出意境相同的对子，便也无心去参加什么乡试了。”
原来张岱这几日都在酒楼中，仔细的端详高硕的画，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思考。
“张兄，那傅郎中的药，你可正常服用了？”
“嗯！现如今，我已经不怎的咳嗽了。”
提起这件事，张岱还真的是从心底里感谢高硕。
若不是因为高硕的主意和傅云的关系，自己这痰疾，不知何日便能痊愈。
“那便是太好了。”
“公子此次前来，可是特意来寻我？”
“这是自然，张兄可是忘了，我二人约好，今日你去我韩府找我，一同去参加乡试的。”
张岱一拍脑门。
“呀呀呀，是我疏忽了，心思都在这幅画上，已然忘记了时辰。”
“在此像公子赔罪了。”
“哪里的话，平生能够见到此对，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若是我二人日后高中，有幸史上留名。怕是这酒楼之遇也会成为千古的美谈，哈哈。”
“公子随我前来，我回家取些衣物，钱财，我二人便一同前往那扬州府去。”
“还取甚衣物，我这里都带足了银两，一会买些便就是了。”
张岱连连摆手。
“此事万万不可。”
“你我二人，虽是情分深厚，但是钱财之事，还是应当分清的好些。”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的便是你的，我的便是我的。”
“若是我困窘之下，自是可以接受，但如今不行。”
“况且，换成新的浪费不说，一路上若是太过招摇，也是怕惹人注目。”
高硕心中暗挑大指。
张岱的价值观，甚是符合自己的心意，虽然钱财对自己来说，并不算得上什么。
但是从古至今，因为钱财而导致断交的手足亲朋，实在是数不胜数。
“那便依张兄之意。”
高硕和张岱告别了掌柜的，离开酒楼，去到张岱的住处。
这里并非是张岱的家，而是他的一个远方表亲家。
如果不是听说这里有一位傅郎中妙手回春，张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家中无人，高硕便与张岱一同进入家中。
这宅院与自己之前和宜生，韩叔他们在一起居住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看起来就是寻常的人家，只不过，发现了与寻常人家最不相同的一点。
高硕有些口渴，想要喝些水，这才发现这家中的水缸是空的。
别说寻常百姓，便是韩府，也是需要有好几口水缸的。
只不过，韩府里有自家的水井。
平日里不用去街头的水井挑水，也不用水缸存的特别满。
但是，如果是一个有人居住的房屋，水缸中的水，别说是满的，也应该是大半缸的才对。
再不济，也应该底部有水才是。
高硕正要仔细的查勘一番，张岱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张岱来这里便是背着这个包裹来的，衣物银两都在其中，所以也不用收拾些什么。
高硕便不方便继续探查些什么。
“公子，在看些什么呢？”
张岱见高硕伸着头在水缸中。
“无事，就是有些口渴，想着喝些水，没想到竟无水了。”
“呀，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几日来，我饭食都在外面了，除了晚间睡觉之外，很少回来这里。”
张岱挠了挠脑袋，有点尴尬。
自己想给高硕倒杯茶，却也不知道家中的水壶在哪里。
“不妨事，出城之前，随便找家茶铺，喝一些便是。”
高硕也只好顺口回应，避免尴尬。
只不过，这水缸之事。
高硕心中已然有了疑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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