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面催促着船夫用力划桨,另一面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朱常淓以及白广。
“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杀我侍卫,还绑了我。”
朱常淓自是愤然不满的模样,双眼仿佛要冒出火光。
“公子您这可就说错了,我们不光胆子大,而且贼心也大。”
胡.彪从腰间取出一块麻布,掰开朱常淓的嘴巴,塞了进去。
解下腰间的银袋子,又从朱常淓的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来。
“呦呵!这可是当真的富家公子爷啊!这一袋银子怎么也有个四五十两了吧。”
用手颠着银袋的重量,然后扔给魏安。
“老三,这个就给你了。”
“呸!”
胡.彪朝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一张张的清点着银钱。
“妈耶。这小子当真有钱,足足四千六百两的银票!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胡.彪将银票规规矩矩的递到雷康手中。
“大哥,您拿着,如何分配,我兄弟二人全凭您的意思。”
胡.彪一直都是这么懂事,这也是他能够挤掉魏诚坐上二当家这把交椅的一个重要原因。
从来不贪图钱财,自己只是吃喝用度足够便可以了。
这四千多两,便是给了胡.彪,他也不知道要花到什么年月去。
白广只是低着头不作声。
没有保护好小王爷,自然是他的失职,而且,便是日后脱困了,恐怕自己也再无前程可言了。
雷康将银票收入怀中,并没有言语。
这不是不分了,而是要回去再分。
自然也是要想一想,如何分。
一路上朱常淓不停的嗯嗯啊啊的想要说些什么。
直到最后筋疲力竭,才终于是消停了一会儿。
待到一行人回到水寨,已经快到申时了。
而此时的高硕已经吃完饭食之后,来到寨门之前恭候光临了。
正是自己之前被麻绳捆绑,推搡着下船的同一地点。
如今便是要这罪魁祸首,也体验一番这独特的滋味如何。
远处的口哨声响起,寨内的人便是知道是三位当家的回来了。
“你们几个还不快去准备酒菜给三位当家的庆功?!”
冯俊的耳朵灵敏着,听见哨声不到三秒就立刻发号施令。
这是属于水匪独有的交流方式,高硕并不明白口哨的声响分别代表什么意思。
“公子,刚刚的口哨声是代表行动顺利,安全归寨的意思。”
“无论是何人想要进的寨来,都要有对应的哨声,代表着不同的含义,也好做相应的准备。”
还未来得及问,冯俊在高硕的身后开口解释。
“你倒是知我心意。”
高硕笑着拍了拍冯俊的肩膀。
实则心中甚是不悦。
这般殷勤拍马,能看穿人心的人,是万不可留在身边的。
日后见风使舵,背主求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多谢公子夸赞,小的也是效犬马之劳罢了。”
话音刚落,为首的几艘小船便已经停靠在岸。
雷康,胡.彪,魏诚,三人依次下船,身后面跟着两个人,被麻绳五花大绑,其中一人身上几乎被鲜血浸透。
高硕定睛观瞧此二人,一人面容姣好,单看穿着便是不菲,另一人则是一脸的桀骜不驯,眉宇之中透露着一股气势来。
是武官将士的气势。
这可是他人效仿不来的。
“拜见使者大人!”
走到近前来,三位当家的朝着高硕拱手深施一礼。
“这位便是你们口中言讲的富家公子爷?”
“将他口中的麻布取下。”
朱常淓见到高硕之后也是倍感惊讶。
这一个十岁的孩童,竟然可以让眼前的三位壮汉如此的以礼相待。
看是来头不小。
“你便是那个要劫掠郡主之人?”
高硕看着眼前的朱常淓,也是有些不太敢信。
“哼,我朱常淓认准之人,还从未有逃脱手心的。”
“可是告诉你们,最好乖乖识趣的把小爷放开,银两还来,在连同那个小丫头与我送回府上去,不然的话,待我叔父得知,灭你满门,诛你九族!”
朱常淓横着眉毛,歪着脖子,一副天大地大没有小爷大的傲然模样。
“哈哈哈哈!”
“就凭你个黄毛小子?我看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胡.彪大声笑着,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朱常淓踹翻在地,打了好几个滚。
“你可敢告诉我你是何人?”
朱常淓在地上依旧不依不饶。
“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胡名彪,九族之内,就我一人,随时欢迎公子爷来诛小的九族。”
“呸!”
胡.彪不仅又上前使劲踢了一脚,还朝着朱常淓吐了一口口水。
“白广你个废物!小爷被如此侮辱,你竟然连声都不敢吭,你是不是忘记你这校尉的官职是如何来的了?”
高硕连忙上前制止胡.彪。
只是因为朱常淓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如雷贯耳。
朱常淓,字敬一。明穆宗朱载垕孙,明神宗朱翊钧侄,潞简王朱翊镠第三子。
母杨次妃。万历四十六年闰四月袭封潞王。
甲申之变后逃难,弘光帝朱由崧被清兵所俘后,自称监国,后投降清军,斩于燕京。
众人当然是没有听过朱常淓这个名字。
而高硕心中则是快速的盘算了一下这个朱常淓的身份来历。
现在是万历三十九年,也就是此时的朱常淓已然是三十一岁了,但是看面相,倒是像是刚刚二十出头的模样。
这也难怪,毕竟古代人,过了加冠的年纪便是要蓄须了,而这朱常淓为了显示自己年轻的状态,便是一直都没有蓄须,家中也无人可以管他。
说到他的父亲,在大明朝则是更加的有一号。
潞王朱翊镠。
万历皇帝的亲弟弟。
万历皇帝本人对这个亲弟弟的纵容无度,是皇族家庭中少见的。
终其一生,由于李太后的过度溺爱和恩宠,万历皇帝几乎无力、无法约束而只能任其妄为。
这也是致使潞王飞扬跋扈的根本原因。
而这朱翊镠倒算得上的英年早逝,在朱常淓六岁那年便离开了人世,这也导致了朱常淓从小受到家里面的影响,溺爱无度,便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按照时间线来看,再过七年,这朱常淓便要世袭潞王的爵位了。
万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招惹到了这么一个麻烦的人物。
“你叫朱常淓?”
高硕走上近前。
看着眼前灰头土脸,一脸狼狈的朱常淓,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自己没有出现的话,此时此刻,郑玥儿怕已经是这朱常淓的囊中之物了。
而他自然也不会落到这帮水匪的手中。
“正是小爷!还不快给小爷松开!”
高硕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然后径直走开。
“使者大人,这人应当如何处置。”
“用麻布将此人的嘴巴给堵住,听着怪难受的,然后扔到牢房去,再听我发落。”
“得嘞!”
听到高硕这么说,胡.彪可是最高兴的了。
这样嚣张的公子哥,胡.彪早就恨不得直接弄死。
如果当初不是被和这朱常淓一般的乡豪土绅欺凌,最后自己也不会被逼的一个落草为寇的地步。
所以胡.彪打心底里就对这样的人,心有憎恶。
从地上捡起那块满是沙土的麻布,然后捏着朱常淓的嘴,塞了进去。
朱常淓还在挣扎,直到被胡.彪狠狠地打了两拳之后,才没了力气。
“这是何人?”
高硕走到白广面前。
这白广虽然一言不发,倒是站的挺拔,眉宇之间没有半点的妥协,屈从的意思。
不由得让人心生敬意。
“使者大人,这是刚才那个少爷的随从,好像还是个什么校尉。”
“就他一人随从?”
“还有 两人,不过中途有所反抗,所以,被杀了。”
说到杀人,魏诚的声音有些低。
毕竟昨日里高硕还叮嘱了说不准滥杀无辜。
“杀了便就杀了吧。”
高硕也早已做好了心里预期,便是一帆风顺的把朱常淓骗到寨中来,也免不了一场的厮杀,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
除非这朱常淓是个傻子,一个人孤身前来。
显然他只是有些心高气傲,嚣张跋扈,而并非是个傻子。
听到高硕的话,魏诚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甭管杀不杀人,只要不惹得高硕生气,便是如何都行。
“这人如何处置,他一人伤我了我们十一个弟兄,还杀了七人,弟兄们都想着要杀了他以告慰死去弟兄的在天之灵。”
“不过,我还是想着,先带来让使者大人发落。”
本来高硕也是没想留下这人的,不过一听说此人有如此的能耐,便活动了心思。
若是想此人招揽到麾下,能够成为自己的护卫的话,那可便是天大的好事。
“你叫何名?”
高硕上前,白广将目光移开,并未答言。
“使者大人与你问话,还不快讲。”
魏诚使劲的朝着白广的腘窝处猛踢了几脚。
而这白广,竟然岿然不动,果然是个练家子。
“哈哈哈哈!”
高硕放声大笑。
“将他也带去单独的牢房,一会我再发落。”
好几个喽啰,推推搡搡的将白广朝着牢房处退推去。
“兄弟们都辛苦了,酒菜已经备好,就等着兄弟们回来庆功了!吃起来喝起来!今晚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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