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军营遇袭

书房里，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纱将屋里的陈设染得血红，沈将军背对着房门，肃穆的站在一席精钢所铸的战甲前，侧脸融在火红的夕阳中，透着说不出的萧索。

        听到门响，沈将军并未转身，只是平静道：“是清秋回来了？你过来。”

        沈清秋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慢慢走近父亲，“爹，您这是……”

        还未等她问出心中疑惑，沈将军轻抚战甲，打断她，“清秋，你看这战甲如何？”

        沈清秋顺着父亲苍劲的手看向被夕阳映红的铠甲。

        甲胄由精钢铸造出流畅的线条，再以黄金鎏饰，边缘处雕有睚眦兽纹，在夕阳下透着一股盖世的气息。

        沈清秋出身武将世家，对兵器铠甲自有一种别样的亲切，遇到这般的好物，喜爱之意油然而生，竟忘了心中的隐忧，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

        “是套好战甲，正配父亲！”

        沈将军看向女儿，微微颔首，“清秋，你可知这战甲来历？”

        沈清秋摸着战甲的动作一滞，抬眼看着沈将军，眼神中充满游疑，“女儿不知。”

        沈将军忽然笑了，拍拍女儿有些稚嫩的肩膀，深吸口气，正色道：“这战甲，是咱们沈家的荣耀，也是沈家的宿命！”

        “此战甲乃是先皇所赐，当年先帝初登大宝，内忧外患，边境外族趁火打劫，袭扰边城，边关连失数城，百姓民不聊生。你祖父临危不惧，带着沈家儿郎请命出征边关，不收失地誓不还朝，边关浴血多年，终平敌寇，先帝感佩沈家忠烈，特命能工巧匠打造了这幅战甲，以彰沈家护国之功。”

        沈将军顿了顿，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这战甲里，不仅有先皇的皇恩浩荡，也有你两位叔父的英勇捐躯，以及无数边关将士的义无反顾！”

        看着父亲略显苍老的面容，沈清秋心中蓦然一痛。

        她幼时曾听母亲提起这件战甲，再多问时，母亲却避而不谈，更是叮嘱她不要去惹父亲伤怀。

        那时她年纪太小，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不去想，如今回忆起来，才懂得父亲的心境。

        这战甲承载了太多家国的兴衰荣辱，不仅撑起了国家的江山安宁，也撑起了沈家的门楣显赫。

        沈清秋再看这身铠甲心中不免沉重，转念又觉得不对，父亲这么多年也曾多次出征，她却不曾见过这身战甲，莫非……

        沈清秋的心咯噔一下，不由向前一步，问道：“父亲，可是要出征泸州？”

        沈将军微微颔首，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清秋，你也知如今泸州战事吃紧，兵力不足，且朝中无人可用，国家为难，为父身为武将又怎能置身事外。”

        “可是……”

        可是父亲已不再年轻。

        沈清秋看着父亲不再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不可抗拒的坚定，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被压在喉咙。

        她嘴唇紧抿，低下头，手慢慢攥成拳，再抬头时目光中带着坚毅，“父亲若是出征泸州，女儿愿与您同往前线抗击外敌。”

        “胡闹！”沈将军面露愠色。

        “父亲，泸州凶险，您若不带女儿，女儿在京中如何能安心！”

        沈将军哪里不知女儿孝顺，微微叹口气，“为父心中有数，你如今在宫中教习永乐公主，也是为国尽忠，泸州虽凶险，可京中更是波谲云诡，你坐镇京中，为父在泸州才能无后顾之忧，专心抗敌。”

        沈清秋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父亲得话确实在理，她留在京中，比去泸州前线对父亲，对沈家更有助益。

        沈清秋这边因为父亲即将出征泸州而愁思不解，泸州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兵营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兵帐间搭着横杆，上头的包扎布条随风飘摇。

        随军医官脚不沾地的穿梭忙碌在几个安置伤兵的营帐中，都恨不得自己生出三头六臂来救治伤员。

        为防备敌军突袭，军营将瞭望台加高，日夜轮流派官兵值守监察敌情。

        这日，值守官兵远远望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骑马朝军营这边飞驰而来，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号角。

        定睛观瞧才看清来人，正是外出多日的琉璃，带着位白衣青年回归大营。

        官兵急忙通知营门守卫打开大门，将两人迎了进来。

        军中几位主将听闻琉璃回营，急忙赶到大营门口迎他。

        琉璃翻身下马，拍拍一身风尘，他身边的男子却白衣胜雪，手握一把长剑，全然不见狼狈之色。

        琉璃上前一步与众人寒暄几句，回头看看白衣男主，对众人道：“这位便是剑圣。”

        白衣男子握着长剑对众人拱拱手，“诸位辛苦。”

        众人又惊又喜，纷纷还礼，这算是多日恶战后难得的好消息。

        寒暄过后，琉璃命官兵收拾出一处干净的营帐带剑圣过去安顿，“仁兄先在此稍作休息，我走了不少时日，大营那边还有些冗务需要处理，先失陪，若是有任何需要便派兵士来大营寻我。”

        “军务要紧，将军请去。”

        琉璃安顿了剑圣，这才回到大营，细看之下才发现几个将军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心不由收紧几分。

        问了这段时间的战况，琉璃的心更不安稳。

        接连的战事，军中将士早已疲惫不堪，伤兵满营，不仅兵力不足，就是粮草也所剩的不多了，泸州已是强弩之末。

        若是再不派援军来增援，恐怕撑不住半月。

        琉璃紧紧皱着眉头，与众将军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这一忙，便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帐中点起烛火，大营里也燃起篝火，负责餐食的兵士围着篝火将简单的食材倒入锅中熬煮。

        琉璃这才想起剑圣还在营帐等候，匆匆赶过去，发现剑圣已经从帐中出来，正坐在篝火旁，身边放着他随身的长剑，手里拿着牛皮酒袋望着远方暗黑空旷的田野独酌。

        琉璃走过去，拍拍他肩膀，挨着他坐下，“如今战事胶着，不知援军何时会到，连累仁兄了。”

        剑圣将酒袋扔给琉璃，“是我自己愿意来的，何谈连累！”

        琉璃接过酒袋，仰头喝了一口，喝得太急，烈酒呛过喉咙犹如火烧，忍不住急促的咳嗦起来，半晌方止，两人相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瞭望台传来粗犷的牛角号声，抬眼朝营外望去，只见营外火光冲天。

        琉璃腾的一下站起身，“糟了，梦魇组织竟然趁夜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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