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真假琉璃

永乐公主一切安好。

        似乎她在宫中并没有受到任何刺客惊扰，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听到，四平八稳地在自己宫里泡茶呢。

        扶乐收到消息后，心里便踏实了许多，也不再外面继续耽搁，立即和越川回到宫中。

        回宫后，扶乐将此行发生的事件重新整理了一番，越发觉得不能掉以轻心，立即召集人手，命令其：“今日的刺客胆大包天，务必捉拿归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切不过肆意放纵。”

        他的担忧爬上眉梢，连带着整张脸都更显深邃了几分，好像恨不得自己亲自去抓人一样。以至于接收命令的人也就更为上心了起来。

        他们短促回应了一声后，便各自有序地追踪了出去。

        隔日，那日凶手半个都没有捉到。

        扶乐百忙之中还要分心惦念此事，真是烦都要烦死了。

        今日坐在书案前整理公文，一想到这个事，便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头皮发麻般隐隐不安。

        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突然走进来小声通报：“陛下，琉璃求见。”

        “琉璃？”扶乐缓缓抬起微沉的脑袋，好像空白了一瞬才想起琉璃是谁一样。

        “好，传他进来。”扶乐正襟危坐，将手里批撰的笔放到一边，微微换了口气。

        “是。”小太监见他神色疲惫，没敢大声嚷嚷，只小声喏了一字，便蹭蹭小步冲了出去，过一小会儿，才又带着琉璃折返回来。

        宋祁带着易容面皮跟在小太监身后，慢悠悠地走到殿中，朝扶乐微行了一礼，音容笑貌，都像极了琉璃本人。

        而扶乐此时刚好有些头昏眼花，便也没将太多目光和心思放在宋祁那张脸上，只瞧了个大概，便一点都没发现堂下站着的是个披着琉璃皮的烂人。

        扶乐抬起左手轻挥了挥。

        小太监便识趣地退到远远处。

        宋祁不问自答：“回禀陛下，微臣办事不利，没有找到药引。还请陛下命血玉珏与我一同前去，好将那药引找到带回。”

        “嗯？居然没找到？”扶乐本来就不怎么舒展的眉蹙得更深了：“本以为，没那么难找。”

        宋祁将双手拱在身前，又深深低着脑袋，露出好一副办事不利十分惭愧的样子，也借此躲避扶乐疑惑审视的目光。

        扶乐本不想用这种眼神打量他的，毕竟琉璃也不是什么乱臣贼子。

        但是他没能将药引找到，扶乐就很是不解了。还要以此为由将血玉珏一并带走，扶乐就更不解了。

        心有不解，自然就不会轻易答应放人。

        扶乐拉长了声音道：“朕觉不妥。其实那药引也并不急用，不如……你这次出去也辛苦了，先歇息几天，等过几日再出去寻。”

        “可是陛下……”宋祁没想到扶乐会这样说，他可不想这事一直都被拖着，毕竟假扮另一个人时间越久越容易被发现。

        扶乐并没有给他可是但是的机会，已经低下头重新拿起批撰的笔，不想再多说什么。

        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太监便立即心领神会，上前来帮陛下赶人了。他直挡在宋祁眼前，温和又不融拒绝地语调低声说：“您请回吧。”

        话虽客气，却严严实实挡住了宋祁的视线，另他看不见上座的扶乐。

        而扶乐却可以看见他呢，毕竟主次方位大有不同。

        扶乐虽低着头，好像一副认真钻研奏本恨不得让脸与那奏本融为一体似的，但其实，视线一半已然落在了堂下那不舍离去的人脸上。

        按说……琉璃以前扶乐也是见过的。

        扶乐清晰记得，琉璃虽然是血玉珏的手下，做的也是杀人越货的营生，但眉眼里总有三分深情，而当他看向血玉珏的时候，三分便化作了十分。

        可今天的“琉璃”，怎么感觉眉眼里非但没有什么情意绵绵所在，还多了几分狠厉狡诈之色呢？

        宋祁所用的易容术很是高超，眼耳鼻嘴均有刻画，但唯有眼睛里的神采不那么容易变化，眨眼间总会有几丝掩盖不住本性。

        这点他自己也清楚，只是当下，他有些急了，没察觉到扶乐已经察觉到他有问题。

        扶乐重重将面前的奏折拿起摔到桌角一边，声音有点点大。

        下面的小太监便知道陛下是没耐心了，连忙上手推搡将宋祁一路半请半推了出去。

        等小太监折返回来复命，扶乐便对其说：“不知为何，今日总觉得这个琉璃有些不太对劲，你派人去查一下，不要打草惊蛇，查到什么立即回来报我。”

        “是。”小太监也觉得那人不太磊落，斩钉截铁地喏了一声后便快步走了出去办这事。

        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待扶乐批完近日的奏章，他便将结果带了回来。

        结果便是，那人果然有问题！

        “那日所见琉璃，回到住所后，深夜摘下脸上皮具，露出本像，原来是他人易容所化。”

        扶乐明白了，那不是琉璃，是假的！难怪他觉得蹊跷。

        那真的琉璃呢？恐怕……早已遇害了吧。

        那人所用的人皮面具如此逼真，和真琉璃无二差别，恐怕正是从真琉璃脸上撕下来的吧？

        扶乐想到此处，手里的毛笔都握断了，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即为琉璃报仇，将那人的皮也扒下来。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那厮？”

        “还没想好，左右不会给他个痛快死法。先设下陷阱擒住吧，然后询问干净，再要他给琉璃偿命。”

        得到这样的回应，傻子都知道陛下此时在气头上。于是下人也就没有再多吭声，连忙带着指令推了出去，唯恐自己一个字说错遭到连累。

        待他走后，扶乐渐渐淡定下来，重新思考此中细节，便觉得琉璃也未必就是十死零生。还是有一丝活着的可能，只是这可能性极小罢了。

        毕竟，想要假扮一个人，不把真人做掉，穿帮的几率就是百分百，被撞破是早晚的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如果是扶乐自己想要假扮一个谁，很有可能为了以绝后患就直接让那人永远消失。

        但既然有一线生机，扶乐还是愿意去信一下的。他重新派叫了别人去查寻真琉璃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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