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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雨如晦


送完冰糖之后我就竖着耳朵听班里各种八卦,希望能听到“冰糖”、“萧静林”这样的敏感词汇。我以为他收到了冰糖会默默还给我或者默默收下,毕竟我觉得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看向他的目光赤裸裸地不加掩饰,萧静林心里怎么也该有底吧。

        他倒是确实有底。萧静林的同桌来向我借摘抄本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没有警觉起来,毕竟冰糖里有一张纸条啊!我怕萧静林以为是送给别人的随手扔给他同桌啊!那张纸条,就是萧静林授意他同桌向我借摘抄本的原因—他要核对字迹。

        后来,剧情就有点不受控制了。这位仁兄为什么不借别人的摘抄本呢,为什么偏要借我的呢?我觉得他心里是有谱的啊!结果借完摘抄本后,班里就在找那个送给萧静林东西的神秘人。说实话我就不能理解了。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我能不能理解的问题了,关键是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萧静林出招了我得接啊。我还得面对一群由于熊熊的八卦心理瞬间化身福尔摩斯的同学们啊。他们起初的目标还不是很明确,在大范围搜索。

        心思这么细,是个女生吧。说话这么内涵,一定是一个语文很好的人。还知道萧静林的位置,应该是班里的吧。我内心其实在咆哮,讲台上贴着座位表呢,你们都瞎了吗?!最后,一个同学惊叹,这个字,怎么这么像林晓呢?战火终于烧到了我的身上,以前我的各种可疑也在无形中证实着这个理论。加上心思细,语文好,同班的,这不就是林晓吗?我不禁汗颜,我的作案天赋有这么低吗?直接后果,因为另一个人,另一件事,我又一次回到了同学们的眼中。

        为什么是又一次,这要说及我的性格。我的家中有很多藏书,加上受祖父和父亲影响比较大,也算受书香晕染。安静斯文的性格,当然,这是以前。以前,就是安安静静的样子,与世无争的,走着我一个人的路,并没有什么不好。这样的生活终于被一个人打破——我的同桌。

        有一句话叫做秀才遇到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我是一个不会动手的秀才;而她,是一个会动手的兵。

        她生气可以有各种原因,不管她生气的原因和我有没有关系,她生气的过程一定和我有关系。因为她生气后喜欢各种找茬,然后就是我和她的开战时间。那时候嘴笨,连骂人都不会。一句“你是不是贱啊”被她“啊,我就是贱!”怼回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此,骂架这种事情我从来没赢过,就算赢了,请你们记得,她还是一个会动手的人。

        因此,场面就极度可悲了。说一个人省心有一句典型夸奖:“既不惹事,也不怕事。”我是很典型的不惹事,但是怕事。长期敌进我退的情况下,城池丢失许多,敌人的气焰日益嚣张。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班主任的作用,就一个人孤军奋战。那时候也没有很好的朋友,就一个人撑着。我和她做了很久很久的同桌,战火纷争不断,大多被ko。

        其实那时候我还努力跟着一个人,觉得她很好就努力跟着她。不掉队,不独来独往,不愿意活成同学们眼中孤僻、另类的模样。可是对那个同学而言,我本身就可有可无,我和她做了很久的朋友,跟着她玩了许久,却并不觉得我是她很好的朋友。我拿她做好朋友,她却由我可有可无。在心理失衡之下就干脆自力更生了,这是后话。

        那时候,我和我同桌总是闹得很僵,关键我这个人记吃不记打,她给我个笑脸我就能给她一个笑脸。那时候我还觉得她就是脾气不好,本身也不坏。

        后来,她跑操摔倒了,直接导致后面的一大片同学摔倒了。她觉得一定有很多人笑话她,加上由于关系不好,我没有主动安慰。跑操完后,班里的早自习上,她带着泪痕扭头问我:“你为什么笑?”

        我笑什么?我回给她:“我没笑。”

        战火在一度燃烧,最后以一耳光收场。

        被打的肯定是我。

        我去给我的父亲打电话,提出了转学的诉求。我的父亲沉吟良久,最后到学校询问班主任我的近况。

        班主任求证班长后,了解我在班里确实受了许多的委屈,由她的家长来校,向我以及我的父母赔礼道歉。

        但是有屡教不改这个词存在,哲学诚不欺我,存在即合理。

        我能理解班主任明明很生气却大事化小的心理,但我和她还是同桌我就不能理解了。她也学聪明了,明面上的压榨变成了暗地里的阴阳怪气。

        我说过,我这个人并不热衷于无所谓的社交,与其去交一些可有可无的朋友,我宁愿去逛校园拈花惹草。所以,我性格孤僻、不好相处、依赖父母、喜欢告状等等等等,诸多坏处在她以及她的朋友之间广为流传。而我身边,并没有人维护我。甚至班里有一个风向:为什么她不欺负别人单单欺负我呢?为什么她能和别人做朋友,和我就不能呢?归根结底还是我有问题。

        那时候,学校生活极是困顿。家里,母亲和祖母的婆媳矛盾愈演愈烈,吵架、动手已经是常有的事情。说明一下,由于母亲并不喜欢祖父母和父亲的诸多习惯以及生活方式,所以长期外出务工,我受我祖父母和父亲的影响都比我母亲多,所以,我也是祖母,但是碍于母亲对于一个孩子的重要性,我是明面上的母亲,专业和稀泥。

        那时候,学校几乎是一个让我逃离的地方,家庭便成为极为迫切的需求。我需要一个没有纷争,没有欺侮,没有同学们的指指点点的地方,不是学校,那只能是家。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强悍的人,所以,即使我父亲祖父母三个人联盟也没有和母亲打成平手。在学校受人欺负,明面上母亲是为我撑腰的人,实际上,回到家,关起门来,她会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睛看着我:“为什么我这么要强的人有你这么个孩子!”

        母亲的轻视加上母亲与祖母的矛盾,我并不觉得家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地方。在我最需要家的时候,我的家抛弃了我。那么当我一个人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时候,我不再需要家。

        学校里我的同桌依旧在伤人于无形,我依旧在忍气吞声——吵不过,打不过。

        那个时候,我没有朋友,没有家。没有人给我善意,没有人对我好。

        这就是我们的男主角出场的前提。

        请注意,他并不是个英雄主义者,他只是个中央空调。他对所有人都好,作为他在教室里的组员以及近邻,我能勉勉强强感受到一点照拂,一点光。当你深处地狱的时候,当你的生活长期看不见温暖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那一束光即使很微弱,也能成为你生命里永恒的温暖。

        这就是我喜欢萧静林的原因,很没有理由,却又必然存在。到现在我依然相信,我喜欢的人不是他,而是在那样绝望的环境里一个肯对我好的人,只是那个人恰好是他。

        从此,原本波澜不惊的心生出了一点别的心思,只是它的名字,不叫爱情。

        我看着他在男生里跑第十一名,我看着他和人踢球,我看着他被人拉着帮人女朋友干活。我画过他的背影,我写过他的名字,我见过他和人打架,我见过他和另一个女孩追逐,我见过人海中他各种各样的生活,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

        那时候,就喜欢看着他,做什么都好。

        大概眼神就是太赤裸裸了所以被他察觉了。有一次就是课间,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扭过头去看他,大概眼神就是太赤裸裸了以至于他悠悠醒转,我落荒而逃。

        曾经,有人劝我,她认为我当前的工作是学习。就像她从我画的那幅画中看见的端倪,那张画,画的是他的背影。我看着他就好,就够了。不论他是否能看见我。

        初中结束的时候,中考结束的时候我都没见过他。倒数第二次见面是拍毕业照。那时候,由于换了几次位置,却不想我换到了他前面,是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最后一次见面,是转团关系。那时候长长的队伍,他转完了团关系却没有离开,其实我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和盲目的自信,他是不是在等我,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理性告诉我,不是。

        人海太大,等到我终于转完了团关系,几乎所有人都走了,那么他也一定走了。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没有死别,也不算生离。

        高中初开学,我见到了很多初中的朋友。我从学校的排名榜上找过他,我在回宿舍的那条黑暗的长路上跟着一个背影和音色都很像他的人走了一路。初中两年,高中三年。在这场漫长的旅途中,一个人独行着。孤独,也很自在。

        在高中,我去做课代表,去做宿舍长,去做很多初中的我不敢面对的事情,我需要更强大。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我要甩掉这个标签。我从一个很优秀的女孩身上学到了豁达和磊落,直到现在,她都是我很羡慕和感激的人。我和一个臭味相投的女孩一起去食堂发掘各种美食,她现在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去讨论美学和国学,由于一些原因我们已经绝交了。高中的末期我还遇见了另一个人,一个可以让我背叛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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