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备忘录
他真有礼貌！
虽然他也大喊了，但不像维克托那样无缘无故地因为人类繁琐的规定吼他。
而且维克托还没有给他道歉呢。
“好的，先生。我过来了。”
布拉维里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凑了过去，身体顺势一矮，仰起脸眼巴巴地看着好人先生。
周围里斯本竞技的管理层人员低声地笑了，奥雷利奥也露出无奈的微笑。
克里斯蒂亚诺仿佛同他心有灵犀似的，心领神会地抬起手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然后顺势搂住他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
里斯本竞技的对外宣传部门记者顺势按下相机快门，为他们俩拍了一张合照。
CR7的语气非常亲切，完全没有一点葡萄牙顶级球员的架子，就好像是熟稔的邻居大哥哥：“奥雷利奥常常向我提起你，他说你是个非常努力的小家伙。”
话说到一半，克里斯蒂亚诺没忍住抬手捏了捏他看起来就非常柔软、鼓鼓囊囊的脸颊，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继续加油，我相信你会在里斯本闯出一番成就的。”
嗯，他还挺诚信的，靠近一些便细声温柔地说话。
布拉维里倒是没介意他捏自己的脸颊，他很认真地点点头承诺：“我会加油的。”
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克里斯蒂亚诺接过自己的葡萄牙国家队球衣，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布拉维里：“我很期待在赛场上见到你。”
他同布拉维里又聊了两句布拉维里在青训营训练的情况，很快便察觉到这孩子在某些方面似乎显得比同龄人单纯太多，或许是接受的基础教育匮乏所致。
克里斯蒂亚诺想了想，还是在道别时取了张卡片，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交给布拉维里：“如果有什么需求或者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他通常不会将自己的电话留给资助的孩子，一般都会将他们交由自己的第一助理妥善安排，但他的第一助理昨天刚刚离职。
考虑到布拉维里如此乖巧，他又是曾经的恩师奥雷利奥向自己提出的唯一一次请求，克里斯蒂亚诺犹豫了片刻，最终做出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决定。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决定当天晚上就带给了他一些不一样的小插曲。
计划在里斯本停留一晚明早离开回到意大利都灵的克里斯蒂亚诺在下午五点踩健身单车时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陌生人发来了一张装满水煮鸡胸肉和蔬菜沙拉的盘子，以及一个简短的单词【好吃的】。
不过食物单调的色彩让人毫无食欲。
克里斯眉尾微扬，回复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对方很快回复了一个笑脸，附上一行耐人寻味的文字：【抱歉，我忘记打招呼了，你好，备望录。】
克里斯蒂亚诺下意识纠正他的错误拼写，而不是他对自己的错误认知：【是备忘录】
【哦，对不起，备忘录先生。】
布拉维里慌慌张张地回复。
维克托在训练结束以后教他用手机。
不过他们还没有进行到电话ins推特那一步。维克托教了他一些基础的东西，比如该怎么用计算器、备忘录、摄像机。
“你可以拍一些照片，拍点你喜欢的东西，或者写一些东西在备忘录里，描述照片上的内容也可以，就当是练习拼写了。”
维克托这样告诉他。
但是刚才维克托示范的时候备忘录并没有回复。
也许是备忘录不喜欢和维克托说话吧。大概。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蛮差的，不过备忘录以后会清楚维克托其实是个好人的。
对方怎么会将自己当成备忘录呢？
难道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手机？
克里斯蒂亚诺不解，不过他已经对陌生人的身份有了猜测：【你是谁？[疑惑]】
【我是布拉维里·加托，很高兴认识你，你呢？】
CR7在短暂地纠结了自己应该回答“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还是“我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片刻后，身体里属于三岁小孩的那一部分觉醒了：【我是备忘录先生。】
他给布拉维里备注了名字，很快又收到他的短信。
布拉维里·加托：【好的。】
片刻之后，对方又发来两张图片，内容是依靠在一起睡觉的三只猫，看起来毛绒绒的，可爱极了。
克里斯蒂亚诺不由放松身体，他自己也养了猫，那些毛茸茸的小生命拥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看一眼便能让人心情愉悦。
他今天刚认识的小门将批注：【好猫】
CR7：【[点赞]】
但很快克里斯蒂亚诺就笑不出来了。
布拉维里居然又给他发了一张与马德拉机场雕像有九分相似的、自己模样的棉花娃娃，批注：【好人】
CR7：【...[流汗尬笑]】
布拉维里侧过头，询问：“点点点加热到冒汗的小黄脸是什么意思？”
一旁正忙着用手机玩游戏、还告知了布拉维里他的娃娃就是照着C·罗纳尔多制作的、顺便还帮他将C·罗纳尔多的电话存进联系人里的维克托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随口回答：“省略号，就是指没说完，还有很多类似的例子。”
那确实是这样的。
虽然有坏人，但是人类世界的好人也不少。
布拉维里自顾自点了点头，放下了手机。
徒留电话那一头的CR7频繁切屏，对比自拍镜头中的自己和图片上娃娃的形象。
*
场上与里斯本竞技一线队一同训练的中锋卡洛斯看上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不停地练习拨球射门，惹得陪他训练的二门小将马克西米诺亚苦不堪言。
“他最近突然转性了？”
里斯本竞技一线队的主教练埃玛努埃尔疑惑地看向自己身旁的助教。
如此勤奋的卡洛斯，真是让他不太适应。
“预备队的小伙子们两周前和U19踢了一场队内训练赛。”
助理教练解释道。
“踢就踢了，这和他转性有什么关系？”
这是常有的事，比赛间隔较久的时候，青训营的几支队伍就会互相切磋，维持竞技状态。
埃玛努埃尔不解，他听说不久前青训营发生了一件大事，四名U19球员因为对队友的暴力行为被开除，难道这件事有关？卡洛斯看起来也不像受害者啊。
“问题是，尽管那场比赛没有踢完，但明眼人都清楚，是预备队输了，0：1。”
埃玛努埃尔不由侧目，讶异地看向他：“不会吧？预备队不可能会输给U19。踢了多久？老家伙没让预备队主力上场？还是把他们拆进了U19队伍里？”
坐在他们另一侧休息的一线队主力B费也惊讶地看了过来。
助教摇摇头：“81分钟，和踢了全场比赛也差不多吧。老爷子没有拆队平衡两边实力，预备队的优势很大，卡洛斯也上场踢了中锋，但预备队一球没进。”
“哦——”
埃玛努埃尔自认为已经搞懂了：“被开除的几个球员里不是有两个后卫一个门将吗？他们作弊了吧？”
U19不可能挡下预备队的进攻。卡洛斯的实力不错，在拥有绝对开火权的情况下不可能连一个U19都搞不定。
B费倒是隐约记得事情并非如此，但他选择了沉默，没有出声。
“不，和他们没关系。老头子那天让一个新加入俱乐部的15岁门将守门，是他防住了预备队的所有进攻。”
卡洛斯不久前才向他抱怨过U19新门将不合常理的能力，助教记得很清楚。
“15岁？还是新人？”
一线队教练埃玛努埃尔嗤笑一声，根本不相信他的言论。
在他看来，卡洛斯不过是输了比赛丢了面子，才这样捧高自己的对手，吹嘘他的能力。
何况，足球场上的其他位置很容易出年少的妖星，唯独门将位置鲜有年轻的新星（“小将”布冯是少数例子）。
因为门将的能力强弱多数与经验和心态挂钩，反倒是个“越老越妖”的位置。
而且门将这个位置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有时门将能将球扑出并非是实力出众，可能只是单纯的运气好。
一个15岁的孩子，无疑只会让他联想到运气。
助理耸耸肩，他也没有亲眼看到那场比赛，同样对卡洛斯口中15岁小将展现出的能力抱以怀疑的态度。
卡洛斯在场下一向不靠谱，谁知道他的赞誉是不是又一个即兴玩笑。
“要我说，老头子不过是想要借着‘天才’的名义，索取更多的奖金和转会费罢了。他还想挖角本菲卡的青少年球员呢。”埃玛努埃尔不屑，人家愿意来吗？
也不想想俱乐部有多穷？
就连一线队都勒紧了裤子，买不起引援，还要卖球员维持俱乐部运营，哪有闲钱支持青训营挖角？
他长久以来对青训营主教练奥雷利奥心存不满。
奥雷利奥痛恨将青训球员过早推向职业赛场的做法，只因为他认为青年球员还没有做好准备，这样做容易挫败年轻人的自信心或者让他们受伤，从而对球员的整个职业生涯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为此，他不惜和管理层大吵一架。
但里斯本又没有钱，不用青训球员用什么？
这些小球员还巴不得尽早站在职业赛场上呢。
奥雷利奥什么时候才能搞清楚，里斯本早已不可避免地滑向了依赖贩卖青训球员来维持运营的道路。
以低廉的成本培育出才华横溢的小将，再将他们作为商品高价售出，以此维系俱乐部生存与发展。
B费仍然维持着沉默，他拿起水杯，视线转移到场上专注训练的卡洛斯身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U19的下一场比赛就在明天吧？
他们即将面对的还是葡U19联赛的霸主本菲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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