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卿清苦笑的抓了几把头发，真是没脸见人。垂眸瞥见自己没穿鞋的脚，以及身上还未来得及换掉的睡衣，牙没刷，脸没洗，一大早就这样邋遢的面对周承寅。
她难为情的扯了缕头发。
周承寅：“去穿鞋”。
卿清狼狈不堪的跑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因为力大速度快，一股风吹起周承寅额前的碎发，他瞅了眼紧合的门，摇头粲然一笑！
卿清无力靠在门板上，时刻关注着门外的动静，嗓子因紧张愈发的干涩，无措感爬满心头。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懊恼的挠了挠长发，走向床边，拿起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又以最快的速度洗漱。
卿清出来时，卿正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餐桌上的老味汤包的餐盒格外的扎眼。
卿清撞进周承寅的视线，男人眉骨略佻，打开他面前的包装盒。
卿正：“磨磨蹭蹭”。
卿清本就压着火气，一大早的不堪与羞耻仿佛下一秒就要全然倾泄，“我想”。
卿正：“没时间管你，我马上去公司，中午家里没人，你爱咋的咋的”。
卿清冷冷道：“不用你管”。
卿正抽了两张纸擦擦嘴角，完全没有理会卿清的意思，对周承寅说：“我先走一步，她，不用管”。
周承寅将汤包放在卿清面前，而后云淡风轻的笑了声。
卿清自从开学就没吃过这家的汤包，咬了一口，汤汁的香甜充满整个口腔，那些无厘头，无法控制的无措她暂且搁置。
没有什么东西是一顿美味佳肴解决不了的。
卿正走后，房间里一片和谐，没有连连不断的吵闹声，没有冷冷的言语在耳旁徘徊。
卿清偷偷看向周承寅，想了想，说：“周承寅，谢谢你买的汤包，这家我都好久没有吃过了”。
周承寅：“我住的地方离老味汤包很近，下次想吃给我发微信”。
卿清小声咕哝：“我还以为你住的不近”。
周承寅起身走到桌子对面，收拾餐盒。
卿清想也没想的抓住他的指腹，严肃道：“我来收拾”。
“不用”。
“不行”。
周承寅低眸，目光垂落在指腹上。
卿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自己的双手正紧紧的握着周承寅的，他的指腹很暖很滑。
那点隐藏的悸动破壳而出，卿清几乎是视线定格的那刻快速收回了手，她抬手撩了撩发丝，又摸了摸鼻尖，无处安放，感觉这手放在哪里都是多余的。
周承寅敲了敲桌面，“把汤包吃完”。
“好”，卿清埋头坐回原位，心中被安放了一台天平，一面是渴望的悸动，一面是胆怯的挣扎。她只能以最慢的速度缓缓抬头，余光紧盯着收拾桌面的周承寅。
他卷起的袖口处残留着红红的印迹，那是她拇指按住的位置，那片皮肤染上红光，莫名的好看，又异常的唐突。
就如同她刚才的冲动，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他们之间，即使是她单方面认为有了一点点跨越，那种无法躲藏的情感无声的流淌，牵引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周承寅擦了擦手，放下卷起的袖子。
卿清忍不住问：“你要走了吗”？
周承寅扣好袖子，抬眸嗯了声。
失落感如亿万只蚂蚁顷刻间爬满心头，每过一秒便多一点撕咬的痛感，它们无声却又有声。
周承寅想到刚才卿正的话，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什么时候回学校”？
“明天傍晚回”。
“等会准备做什么”？
“可能睡觉吧”。
周承寅拖着尾音“哦”了声。
卿清眼前飘过一丝惊喜，面前的人似乎没有要走的迹象，她试探的开口：“那个，你公司今天忙不忙”？
语毕，卿清只觉说的是废话，哪有公司不忙的！
周承寅眉心微低，言简意赅：“忙”。
“要不，我去你公司”？卿清怕被他识破，连忙补充：“我去学习学习，会展公司跟我专业正好挂钩”。
周承寅不紧不慢的问：“真想去”？
卿清斩钉截铁的点头，“去，我家也没人，中午也没人管我，我总不能睡一天，回来肯定被我哥骂死”。
听着她勉强合理的回答，周承寅扯起嘴角，似笑非笑道：“行”。
卿清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周承寅觉得好笑，从口袋掏出手机，一本正经道：“给你哥发个信息，他要同意，你就去”。
燃起的希望，只用了一秒就败落下来，卿正走前两人才吵过，这个时候问他岂不是往石头上撞。
卿清指着墙上的时钟，好整以暇道：“现在都不早了，你太晚去公司影响不好，我哥也在开车，不一定有时间看手机”，卿清被他看的心虚，不由自主的挺直脊背，“我们到公司再给他发信息也不晚，他要是不愿意就让他去接我”。
周承寅双手抱在胸前，敛了敛眼睑，不紧不慢道：“嗯，想的还挺周到”。
卿清听不出他这话是褒义，还是贬义。
全然只当他是褒义，笑涔涔的说：“我就当你是夸我的了”。
周承寅指腹握住桌上的钥匙，“真是个鬼丫头”。
卿清拿着自己的包包，屁颠屁颠的跟着周承寅。
抵达公司，想要进入周承寅办公室，首先要经过容纳约有三十人的公共办公区。
卿清潜意识放慢脚步，周承寅下巴微抬，示意她跟上。
两人肩并肩同行。
办公部的工作人员静静打量她，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卿清只想快点走完这段路。
她脚步迈得更大了些，企图通过步子加快速度。
周承寅抄着口袋，喊住她：“慢点”。
只有键盘敲击出稀碎声的办公室霎那间被这两个字划破，碍于周承寅的震慑力，大家只敢偷偷抬眼观望。
卿清遮住半边侧脸，声音细若蚊鸣，“知道了”。
好在这段路只有一个公共办公区。
进入办公室的周承寅忙的不可开交，办公室里响起永不停歇的键盘声。期间他助理来过两次，一次是送喝的，另一次是核对开会资料。
卿清待在待客区的沙发，周承绡给了她一份英文版本的展会资料让她翻译，卿清本科时英语已经过了专八，而真正实用起来，她的词汇量并不完全够。偶尔会出现一两个生词，她对于纺织机械的词汇量其实很欠缺。
周承寅出门，再进来时手上多了杯牛奶，他抬脚走向沙发，把被子搁放在茶几上。
“我去开会，这次会议比较长，一小时左右”。
卿清思忖片刻，“你结束，我就翻译完了”。
周承寅指尖捻起其中一张，带到眼前。
周承寅不仅是杰出的青年企业家，也是外语系的才子，他的英语无论是发音，应用，还是笔试，都挑不出任何瑕疵。
卿清：“怎么样”？
周承寅放下纸张，径直走向办公椅后的书架，从上方抽出一个文件夹，而后折回来，“这里是我总结的所有纺织机械这块的单词”。
卿清双手接过，翻了两页，几乎都是她刚才碰到的词汇，“这也太实用了，以前我总觉得专八过了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真正实用起来才意识到欠缺的不足”。
周承寅抿了抿唇：“正常，每个领域都有它独有的词汇，而我们的书本，测试里并不一定把所有独有的，不常用的词汇都涉及。纵然有的见过，但离我们的生活太过遥远，谁又能记得清楚。”
阳光打在他凌厉分明的轮廓上，黑色冲锋衣里面是件白色的衬衫，扣子严丝合缝直达喉结处，整体看上去疏朗清阔，清冷又禁欲。
卿清认同的点头：“嗯，就比如刺绣这个单词，最初见到它，我的印象停留在旗袍上刺绣出的图案，现在看到它，才真的学以致用，感觉赋予了新的意义”。
周承寅眉眼带笑，“觉悟挺高”。
“多谢夸奖”。
周承寅：“我去开会，翻译完，中午带你出去”。
“地点我来挑”。
周承寅抬手做出一个ok的手势。
办公室恢复了刚才的安静，卿清很快投入翻译，时间悄然流逝，在这里卿清异常的放松，翻译完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她懒懒的倚着沙发，伸了个懒腰。
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话骤然想起，卿清左右衡量了下，没有去接，不能贸然动办公室的东西。
电话挂断，一分钟后又响起，这次卿清过去，把电话号码记在a4纸上，还是没有接。
电话的开头并不是常见的区号，卿清猜测也许是国外的电话。
随即，电话第三次响起。
这次，卿清有些动摇，如果不是很紧急，又怎么会连续不断的拨打呢。
她犹豫再三，从机座上拿起话筒。
接听的瞬间，听筒里传来不是特别标准的英文。
【hello，thisismark】
卿清依照他的口吻回应：【hello，thisisqingqing”】
对方诧异：【really？isthatcheng？ifindg”】
卿清只能耐心的同他解释周承寅再开会，她会以最快的速度告知。对方似乎还蛮好说话，挂了电话，卿清将对方的名字写在号码前方。
门外响起敲门声，敲了一声，来的人直接推门而入。
卿清对于没有得到回应直接破门而入的员工实在没啥好感，进来的人似乎对她也没有好意。
女人看起来接近三十岁，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将她的身材完美凸显，前凸后翘。她眼神冰冷的游荡，“请问你是”？
卿清，我是？
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她怎么介绍，卿正的妹妹，这人也未必认识卿正！
卿清迟疑了下，“我是来学习的”。
“大学生”？
“嗯，研一新生”。
女人走到办公桌前，警告：“老板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
卿清唇线绷直，不想同她争论的哦了声。
“老板开会快结束了，他喜欢会后喝杯咖啡”。
卿清实在无法忍住女人高高在上的骄傲感，与其和她待在同一间办公室，还不如直接出去。
既然周承寅喜欢喝，她去就是了。
她甩门离去，女人冷哼了声，“什么态度”！
从公司出来，卿清给周承寅发了条微信：不小心接了你办公室电话，米国主办方想尽快同你商讨展位的事。
周承寅回到办公室，电池组组长正坐在卿清之前坐的位置，见他进来，立刻迎过去，手里握着卿清翻译好的文件：“周总，文件翻译好了”？
周承寅眉色紧了紧，不答反问：“翻译文件的姑娘呢”？
女人指向门外，“我进来时看见她站在您办公桌前蹑手蹑脚，想着您平时喝惯了咖啡，遣她出去买咖啡了”。
办公室一片肃静，响起的只有周承寅的脚步声，鞋底与地面摩擦出急切的噪声，他大步走向办公桌，勾起a4指。
而后将纸张对着女人，冷冷道：“我不喜欢别人自作聪明，无论是什么身份！你所以为的蹑手镊脚实则是在帮你们电池组，米国展会你也清楚，很难拿到展位，而你手中的客户只看重那边的市场！这位主办方你我沟通了那么久都无济于事，他的禁忌你也知道”。
女人面色苍白，上年因为她的失误错失了主办方五个电话，隔天再拨过去，对方直接拒绝合作。
最后还是周承寅和徐里言亲自奔赴米国才勉强维持住合作，但是关于明年的展位，主办方迟迟没有松口，最近这些天，周承寅和徐里言一直在等电话。
可就偏偏他开会这点功夫电话打来了。
周承寅打开微信，输入：在哪？
而后，按照卿清写下的电话拨过去。
对方似乎很高兴，没有像之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合作的展位一并发至邮箱，对于这个消息周承寅是意想不到的。上年竭力争取也只给了十个展位，今年却破天荒的给了二十个展位，其中十个是展区的主展位。
拥有这二十个展位，将会稳住二十家参展商，像米国这种大型展会如果参展商可以从他们这里购买得好展位，那么其他展和他们继续合作都是板上钉的事。
mark：【hi，bro，i’msoangry】
周承寅：【why？】
mark：【youhasnottoldme，youhadagirlfriend，namedqingqing】
周承寅：【no，she’smyfriend’ssister】
otbelieve】
……
周承寅解释半天，mark还是不信，直言明年展会要见一面卿清。
因为这个子虚乌有的女朋友，周承寅阴冷的态度稍有转变。
女人面色暗沉的站在原地。
周承寅打开微信，没有看到任何回复，脸上仅有的一丝笑消失殆尽，他翻开通讯录，输入卿清的名字，才发现没有她的手机号。
握着手机的他眼神讳莫如深。
他再次打开微信，点击视频通话。
机械声持续了十秒。
周承寅语气焦急：“在哪”？
卿清：“公司楼下咖啡店”。
“在那别动，我去找你”。
“好”。
周承寅：“我不喜欢自作聪明，擅自做主的人，以后进办公室请听到屋内的回应再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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