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哦,那就行”。
话音刚落,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
卿清下意识摸了下肚子,整个晚上一直排斥所处的环境,高压下倒没觉得饿,现在这会放松下来感官都在肆恣的叫嚣。
咕噜咕噜——
腹部再次传出声音。
从身体里传出的声音总感觉带着一丝怪异,尤其当着周承寅的面,这种感知被放大循环。
她侧头看了眼周承寅,男人正低头回信息,好像在转账。她吐了吐舌头,幸好没被他听到。
距离捧园还有三公里,她忍忍即可。
周承寅转完账从徐里言的聊天界面退出,点了下卿正的微信,还是他三十分钟前发的信息,一直没回复。
收起手机看向窗外,暮霭沉沉,他和前天一样,墨色浓愁里迫切想回家。
算起来这是第一次一个姑娘送他回家,他第一次坐在自己车里的副驾,他瞳孔紧了紧,透过车窗睨着正开车的卿清。
进入捧园,周承寅指着停车场的路。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他掏出,“你哥的电话”。
“我哥怎么打电话来了”?卿清那点心虚因为听到卿正的名字全部浮出。
周承寅按下接听,点击扬声器。
卿正:【老承,你们回去了吗?】
周承寅:【刚到捧园,正在停车。】
卿正:【我现在在外地,有个临时的项目脱不开身,没法去接卿清。】
周承寅迟了须臾,音色喑哑:【什么时候回来?】
卿正:【后天吧。臭丫头呢?】
卿清如同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点名的学生,听到名字条件反射的哆嗦了下,周承寅单手举着手机放在两人中间。她凑近手机:【哥,我在这呢。】
卿正叱责:【胆肥了啊,大晚上还出去!】
周承寅耳骨微弱的动了下。
卿清解释:【哥,我错了,其实我真的不想去的,真的。】
说完余光移向周承寅,男人面色暗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卿正:【行吧,我现在没法去接你,你说怎么办?】
卿清小声道:【我不知道。】
卿正:【老承,要不让卿清在你家留宿一晚,明天你帮我把她送回学校。现在这么晚了我是不放心她打车回去,老两口都已经睡了,也不至于再打电话叫醒人。】
周承寅睫毛掀起来,似乎在观察卿清的反应。
今晚主动来送周承寅就是想和他有进一步的跨越,比如去他家里看看,或者和他单独待一会。这些她都大胆的想过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唯独没想过留宿。
听到留宿的那刻,有些雀跃有些渴望又有些不知所措,即使她知道周承寅不会对她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可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袒露心声。
卿清被周承寅看的更加心虚,弯起嘴角假笑了下,她其实还怕周承寅拒绝留宿的提议,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喜欢她人留宿。
周承寅音色清沉:【行,没问题。】
他竟然同意了,周承寅竟然同意她住在他家里。
卿清咬着嘴唇隐藏想要弯起的唇角,一颗心跌宕起伏悬挂在半空。
卿正:【卿清,你给我老实点,别乱动东西,别惹事生非。】
卿清乖顺的回答:【知道了,哥哥。】
周承寅:【我家的东西又不是价值连城的传家宝,怎么不能动?你好好忙吧,不用想着家里的事。】
卿正:【好,卿清,你给我听话。】
卿清:【知道啦,哥哥。】
周承寅挂断电话。
车厢内兀然间没了说话的声音,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以及砰砰的心跳声,一丝涟漪的暧昧莫名攒动着,卿清眼皮耷拉,浑身发热,被紧张占据着。
周承寅语气低缓:“不想住”?
“啊”,卿清瞭起眼皮,连忙否认:“没有,怎么会呢”?
“是吗”?
“是啊,我们快上去吧,其实我特别想去你家,早都想……了……”,卿清歪头不自觉的挠了挠额头,一时没控制住说的太多了,她停顿五秒,苦恼的解释:“就是挺想去你家参观参观的”,卿清顺势解开安全带,车厢里的温度变得异常的高,热的灼人,她用手扇了几下,“我们下车吧,怎么有些热呢”?
卿清说完不等周承寅的回答,随即打开车门,下车后撩起鬓间的碎发,还是好热。她已经辨不清是心里的燥热还是温度的升高。
都快十一月的天气,又怎么会温度上升呢?
周承寅扫了眼背立而站的身影,肆恣的笑了,从副驾出来时,脸上的笑意已经散去。
他唤了声:“卿清”。
闻言,卿清转过身来。
周承寅单手支着车顶,身姿挺立,眉色清冷淡漠,敞开的衣领迎光而立,昳丽至极。
“我在”。
周承寅支在车顶的指腹屈起向下敲了两声:“打开后门”。
卿清疑惑的嗯了声。
周承寅:“捧心的蛋糕”。
卿清眼睛颤了颤,想起前天他让徐里言今天再买一份甜品,原来不是给别人的,是给她的,给卿清的。
她愣了片刻,打开车门,后坐上躺着一个纸盒子,盒口开着,从外面都能看出是六枚蛋糕,其中两块是布朗尼蛋糕,心口像是被灌了一瓶浓蜜,荡漾出甜甜的触感。
她把蛋糕拿出来,软软的说了句:“谢谢”。
周承寅单手插兜:“徐里言买的”。
另只手里的钥匙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地下停车厂里回荡着他好听的嗓音。
进入电梯,周承寅按下15层,捧园卿清多少了解一些,虽不是别墅,却是赫赫有名的高档住宅,前两年家里打算给卿正这里备下婚房,结果没拿到购买资格。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卿清跟着周承寅从电梯出来,周承寅家的门牌号是1502,进入房间,跟她期待的一样,现代简约风。
周承寅打开鞋柜,扫了眼又关上。脱下皮鞋,弯腰拎起黑色的拖鞋放在卿清脚边:“家里只有一双拖鞋,你穿我的鞋子”。
“那你穿什么”?
“我不穿”。
“好,我穿”,卿清换上周承寅的拖鞋,很不合脚,她瘦小的脚丫待在里面空空荡荡。宛若偷穿大人鞋子的小孩。
周承寅将卿清鞋子摆在他的皮鞋旁边,“不太合脚”。
“没关系的,你光着脚会不会冷”?
“不会”。
周承寅往客厅走去,随手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吃会蛋糕”。
卿清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环顾四周,家里的电器家具一应俱全,甚至比她家里的电器还全,但看着这些总感觉哪里不太一样,具体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周承寅进了厨房,卿清犹豫了下跟了过去。
屋里穿透着大大的拖鞋趿拉地板的碎音,周承寅似乎准备下面,卿清趴在玻璃门框边,“你饿了”?
周承寅打开冰箱冷冻层,从里面拿出来一些丸子香肠,“吃哪个”?
不得不说,周承寅家里的东西很齐全,就连丸子也是,几乎把超市里所有种类的丸子都备全了。
卿清吞了口口水:“我不挑的”。
周承寅撇头:“确定”?
“我要福袋,竹轮卷,蟹棒”。
“年糕福袋还是鱼籽的”?
“鱼籽的”,卿清靠近周承寅,男人按照她的需求将配料一一下锅,锅里的水已经沸腾,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泡,浓浓的香味飘浮在鼻息间。
“好香啊,周承寅,你经常做饭吗”?
周承寅将面放入翻滚的锅里,“嗯,我做的都很简单”。
“那你平时应酬多吗”?
“还好”。
“那你经常喝酒吗”?
周承寅用筷子搅了搅面,深思了下,“不经常”。
“你骗人!”卿清声线细细,斟酌着用词:“你刚才犹豫了”。
周承寅神色松散的放下筷子,掌心懒怠的倚着琉璃台,后背微弓,捕捉她的视线:“哪里骗你了?还是你见过我喝酒”?
鼻羽间皆是他的呼吸,卿清心跳忽然快了些,别开视线,往后退了半步,面不改色道:“我哥说回答问题吞吞吐吐,犹豫不决多半是假话”。
周承寅挑眉,闲闲道:“是吗”?
“嗯,所以你是不是经常喝酒啊”?
“你觉得呢”?
卿清实诚的说出自己所认为的:“我觉得你应该经常喝,哪有人应酬不喝酒的,你当我是三岁小毛孩”。
周承寅搅了下锅里的面条,咬字清晰地问:“小孩,谁规定的应酬就要喝酒”?
什么小孩,她不是小孩,是个姑娘,还是个成年的姑娘。
卿清纠正他的叫法:“我不是小孩”。
周承寅笑着说:“行,不是”。
在卿清意识里应酬多少都会沾点酒,怎么会不喝酒呢,卿正应酬回来总是一身酒味。
她回到正轨上:“应酬不喝酒的话,那都在做什么”?
周承寅将筷子倒过来敲了下她光滑的脑门,像是被气到了一般,敲下去时用了些力气,“应酬的目的是去谈生意,光抱着酒喝,生气就谈成了吗”?
卿清不解:“那你也说了光抱着酒喝,那意思不还是喝了吗”?
周承寅继续搅了下面,嘴角抽了下,有些无言,却还是耐着脾气与她解释清楚:【小孩,酒这个东西不是好东西,能不碰我也极力躲避,但有时躲不过去就只能喝了,不喝会驳了他人的面子。还是得纠正,应酬并不完全等同于喝酒。】
这些话落下的同时,卿清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听周承寅一次讲出这么多话,她思考了下,抿了抿唇,不死心的问:“那你十次应酬平均喝多少次酒”?
周承寅顿了两秒,“半对半吧,四到五次”。
“哦,就是你少喝点,就如你说的就不是好东西”。
周承寅关上火,拿出事先洗好的碗,边装面条边问:“你喝吗”?
“我不喝,我哥不让我碰”。
周承寅将装满福袋,竹轮卷,蟹棒的这碗面条放在琉璃台上,继续盛第二碗,闲闲道:“你哥是对的”。
卿清思忖了会,还是觉得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今晚自己没控制住问了太多,竟然能在这就喝不喝酒较真的讨论那么长时间。
她一字一顿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也不是要管你,就是吧,你还是要少喝点,家里都没有个人,醉了也……也挺惨的”。
周承寅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下,而后气定神闲道:“嗯,我知道。”
卿清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去洗手吃饭”。
卿清洗好手,端起琉璃台上那碗面。
周承寅盖上锅盖,盯着已经坐下的姑娘,低不可闻的说了句:“其实……管我……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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