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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周承寅一直在处理展台调换的事,双方企业都不让步,临近关头,出现这样的事着实令人头大。处理完已经是傍晚,助理找了车来展会接他。

        他点开微信,刷新了下,没有收到卿清发来的新消息,眉眼不由自主的蹙起,而后点开聊天框,摩挲着最后一条卿清发的文字。

        小姑娘在做什么?适应海城的气候吗?海城比南城干燥,昼夜温差偏大,也不知道她吃饭了吗?这一下午在做什么?

        周承寅眼圈镀满不可接近的冷漠,助理想说的话睇到嘴边,硬是没敢开口。

        拇指按压着屏幕,他开始敲字。

        周承寅:【我现在回去。】

        一分钟,没人回复。

        五分钟,没人回复。

        昔日,小姑娘总是秒回,现在,杳无音讯。

        周承寅漆黑眸子微微沉着,喉结轻滚,视线始终没有移开屏幕,那股子莫名的烦躁无限拉长逼近。

        十分钟,对话框依然没有新进的消息。

        他烦闷的掐灭手机,往窗外探去,陌生又熟悉的海城。置身于繁荣又嘈杂的城市,他没有任何欲念,他只想迫切的回到酒店,同小姑娘说几句话,唯有如此他才能舒心。

        半晌,他说:“你们今天中午都吃的什么”?

        助理显然没想到他会关心,愣了须臾回道:“老板,我们就在酒店那条街逛了逛,找了家网红餐厅吃了点”。

        没截取到有用的词眼,他漫不经心的又问了一个问题:“都有谁”?

        “谁”?助理侧首:“老板,你是问去吃饭的都有谁吗”?

        周承寅不甚了了的嗯了声。

        助理:“我,纺织组组长,还有几个销售。我们几个都去了,想着来海城先饱餐一顿”。

        周承寅勾起薄凉的笑,气氛俨然变得紧张。

        助理解释:“周总,我们只是想去逛……”。

        周承寅抑着不耐打断:“让你接的人呢”?

        助理恍然大悟,原来老板绕了一圈是想问卿小姐的,他立刻将今天一天的事阐述:“今天我先去林苑接……”

        周承寅眼皮跳了跳,哑着音再次打断:“她没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助理绷直后背,吓得哆嗦,“没有,卿小姐说她不舒服,中午开始一直在房间睡觉,我也没敢打扰”。

        周承寅压的极低的嗓音出现罕见的失控,他浅嗯了声,思绪些许混乱。冷鸷的眸子如冰霜,“她中午吃饭了吗”?

        助理老实答:“没有,我们有叫卿小姐去,但是她没去。我有问她要不要给你说,她说不要”,说完他怕因为传错话,再引起老板和人姑娘吵架,自以为是的补充了句:“可能她觉得你忙吧,才不让我说”。

        周承寅看了眼倒映着窗外繁华街景的表盘,微眯着眼:“还有多远”?

        助理:“五公里”。

        周承寅命令道:“开快点”。

        助理:“好的,老板”。

        焦灼与不安没有因为言语而冲淡,他打开微信,又编辑了条信息:【好些了吗?】

        空静无物,周承寅难以接受不可控的躁郁,他翻动通讯录,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连卿清的手机号都没有。

        窗外的佳景疾驰而退,车子很快抵达酒店。

        助理特别懂事的告知:“老板,卿小姐住在你隔壁的房间”。

        周承寅心急如焚的打开车门。

        助理怕周承寅怪罪,忙着说:“老板,要不要我先去前台要张房卡,万一敲门卿小姐没回应,你能刷卡进去”。

        周承寅未置可否的嗯了声。

        助理跑到前台,用两人的身份证抵押且讲明了事实情况,连打了几次房间电话均无人接听,前台才同意给予房卡。

        周承寅先敲了敲门,又打了个语音通话,还是无人回应。等不到回应的他心急火燎的刷卡进入。

        床边的被褥里凸起小小的一块,像个凹凸不平山丘,看不见小姑娘的脑袋,只能看见几缕横出的秀发。周承寅疾步走向床边,难睚的喊了声:“卿清”?

        无人回应。

        他焦灼的握住被子,颤了下,轻轻的掀开,小姑娘憔悴苍白的脸近在咫尺,殷红的嘴唇变得干涩,双手搭在颈间,身子蜷缩着,像是无助被欺负的小猫,紧紧的抱着自己。

        平稳的呼吸告诉他,她只是睡着了。

        周承寅晃荡的心绪才稍稍平复了些,可能因为非常不舒服,小姑娘清秀的眉眼一直高高蹙起,周承寅抬起手背测量卿清额头的温度,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无异常。

        应该不是发烧。

        他又碰了下卿清手腕,也是正常的温度。

        周承寅绷紧的精神终于缓了下来,紧绷以后骤然的松弛让他忍不住抖动,他稳住抖颤的手臂,替小姑娘捻好被角。

        如释重负的坐在床边。

        他没有回去,也不想回去,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看着床上的卿清,似乎怎么看都不够,又似乎是不安之后的祥和,在悬崖边境徘徊过的漫长,更喜这份简单的陪伴。

        屋内昏暗无光,未拉实的窗帘递进一缕缕明亮的光线,时间无声流淌。

        周承寅想:这样的日子多好。

        只是不属于他。

        良久他打开手机点了份外卖,时针已经走向9,晦暗中将他私有的情绪深深隐退。

        他依旧坐在床边,直到门口有敲门声,他起身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腿,往玄关处走去。

        朦朦胧胧中,卿清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努力让乏倦的眼皮露出丝丝缝隙,她看到周承寅修长孤漠的背影偏离她的视线。

        她不想周承寅走,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嘴里喃喃道:“周承寅”。

        接过外卖的周承寅听到卿清的声音,立刻关上门折回来。

        卿清软软的嘀咕:“周承寅,别走”。

        周承寅坐回床边,嗓子哑到快要说不出话:“我在,我没走”。

        得到回应的卿清耳骨一动,用劲睁开双眸,视线由模糊到清晰,视野里赫然出现周承寅,暗黑的房间里周承寅冷峻的剑眉下是染上灼灼星宿的瞳仁,又晕了点潮湿。

        为什么会有湿气,卿清狐疑的揉揉惺忪的睡眼,阖上再眨开,那些盈盈折乱的碎光已经消失不见。

        卿清躲在被子里的手掐了下大腿,疼痛感同时传来,这不是梦境。她慌张的扫视房间,才想起她睡了那么久。

        她记得睡前一直在等周承寅的信息。

        可他怎么进来的呢?

        周承寅微微倾身,打开床头柜上的两个圆柱形led夜灯,泛黄的暖光折射出来,瞬间给杳无人气的房间镀上一层又一层金色的光芒。

        周承寅喑哑道:“给你打了电话没有人接,怕你有什么事,找前台要的卡进来的”。缓了片刻,他的声音再次晕上沙哑:“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不想让他分心,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他的语气带着不曾见过的怒气,卿清躲在被子里的指腹嵌入指甲,滞涩道:“我想着你很忙”。

        “再忙也没有……”,周承寅对于没有过脑的话语闪过一丝焦虑,说到一半他及时止住,话锋陡转:“哪里不舒服”?

        他想说什么?

        是想说:再忙也没有你重要吗?

        昏黄的光线折叠着隐忍许久的情愫。

        卿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追问:“再忙也没有什么”?

        周承寅指腹握成拳状,无声的凝视着颊色偏红的小姑娘,他嗓子痒的不行,快要溢出的节奏,是他控制不了的错落。

        卿清有期待,期待是她想的那句话。如果他说出那句话,那么她想是时候该同他表达心意了。

        弹指间,周围的一切无限缩小,放大的只有心里的期许。

        周承寅支了支眼皮,看向别处:“没什么”,说完镊住小姑娘的清澈闪光的双眸:“哪里不舒服”?

        说不失望都是假的!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卿清抿了抿嘴,还是好难过。

        周承寅盯着卿清眼底落寞的神情,他的心跟着窒息,他又问道:“哪里不舒服”?

        卿清手肘撑着床板,准备起来。

        见状,周承寅倾身扣住卿清腰际,另只手扯过一旁的枕头竖着放在床头柜上,手臂微微有力将人往后带。

        卿清靠握在软质的枕头上,小腹的疼痛并没有完全消除,但是已经减少了太多。这让她怎么开口啊。

        一直没听到回答的周承寅,脸上尽显焦炙,张口时不由自主的放缓音量:“怎么不说话”?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讲的吧?

        又不是跟其他人说,反正是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卿清做完心理建设,心跳如麻的垂下睫毛,颤了颤,糯微微道:“我……我那个来了,有点疼”。

        周承寅直言:“哪个”?

        还能有哪个,拜托,卿清苍白的脸颊镀上红润的晕色,她脑袋埋的更低,耷拉着眼皮认命的说:“就是那个啊”。

        “那个”,周承寅重复,仔细的想着。

        见他一副无辜的表情,卿清脑袋竖直,干脆道:“就是亲戚”,看他好像还没明白,卿清大胆道:“就是女孩子那个,大姨妈来了”。

        如同拨开云层重见天日,周承寅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是哪个,他自小没接触过女孩子,只是在生物书上看到过,还有就是员工们时而讨论过痛经,据说痛起来很要命。

        周承寅咳了声:“抱歉,我……”。

        卿清打断他:“没事的,不用抱歉”。

        “很疼吗”?周承寅懊悔今天没有陪着小姑娘,他乡异地将她一人丢在酒店,想到这,他那不可控的思想渐渐涌入。

        卿清不想让他担心,却也不想撒谎:“不……其实也挺疼的,睡了一觉好多了,现在只是微微”。

        周承寅郑重其事:“我带你去医院”。

        “啊”,卿清惊悚的挺直脊背,害羞道:“哪有因为痛经去医院的,我不去”。

        “疼就得去”,周承寅的语气强硬到不容许拒绝。

        卿清真的不要去医院,好丢人啊!

        卿清:“我现在只是一点点疼,之前也疼过,那个来的第一天会疼,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很多的,不用小题大做。”

        周承寅恹恹的重复:“小题大做”。

        卿清从被子里拿出手,立刻摆动否认:“没没……不是小题大做”,她放弃抵抗,小声恳求:“能不能不去医院,我不喜欢医院”。

        周承寅掩去凝重的神色:“如果明早疼,跟我去医院”。

        卿清立刻点头,一颗小小的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一直上下点动着。

        小姑娘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开,带着点稚气,又带着点说不上的妩媚。

        周承寅眼皮微垂,一闪而过。起身拿起外卖,取开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桌前只有一把椅子,他疾步走向玄关处,打开门。

        卿清不明所以,他怎么走了,一声不响的走了。

        三十秒后,男人再次出现,修长的手臂拎着把座椅,言简意赅:“去拿椅子了”。

        他将椅子放在另一只椅子旁边,一切结束,男人回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

        卿清懵懂,吓的用手挡在胸前,防备道:“你要做什么”?

        “抱你吃饭”。

        话罢,周承寅弯腰,单手勾住卿清没什么肉的腰肢,另只手勾住小姑娘白玉般的细腿,转瞬间将人抱起,像是故意颠了下手臂。卿清吓一跳,本能的攀上周承寅的脖子,双臂狠狠的勾着,生怕自己掉下来。

        卿清咕哝:“我可以走路的”。

        周承寅:“省下力气吃饭”,而后不疾不徐的走向椅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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